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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007. Unexpected Departu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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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不告而别
明明知道离开我无法生活，仍毅然决然地离开，用这样方式报复的您，残忍而愚蠢。 ——Sebast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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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洁，月华如水洒落在林间空地上。凯蒂小姐环抱双臂斜倚在树上，饱满婀娜的身姿宛如希腊月神狄安娜，美丽而神秘。她翡翠石的眼眸被月光晕染，变成一种近乎透明的浅碧，青翠欲滴。而目光所及，则是森林的深处。
看到那条熟悉的身影向她缓缓走来时，她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目眩神迷的微笑：“米卡利斯，味道如何？”
“糟糕透顶。”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一手扶额，一副完全不想回忆的模样，“用人类……不，波酱的话说，就像放了三天的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放了三天又怎么样？”凯蒂好奇地问，“没法吃了吗？”
“应该是这样的吧，起码我那个爱吃甜品的波酱看见蛋糕时，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很。”塞巴斯回忆着，发出轻轻的笑声。
凯蒂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相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提到哪个人脸上能露出如此舒心的笑容。
脑海中回放出她和“波酱”唯一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个纤弱到有些病态的少年，明明带了一副眼罩是个残疾，却给人如此惊艳的感觉。还有，他们最初出现在她视野里时，米卡利斯是把他抱在怀里的不是吗？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底闪过一道寒光。
“怎么了，凯蒂？”塞巴斯的声音一如往日的轻柔。
“就是有点纳闷，你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猎人当狩猎对象？该不会又是你那个让人无语的恋猫情节在作祟吧？”凯蒂迅速调整表情，笑着问塞巴斯。
“是啊，老毛病怎么也改不掉。”
凯蒂撅起嘴：“幸好那只猞猁是只公的，否则我可要吃醋了。”
凯蒂继续表达对深受塞巴斯青睐的猫科动物的抗议之情，塞巴斯一言不发地听着，脑海中很快浮现起某位对猫过敏的少爷看见他逗弄猫咪时满脸黑线的模样。
真是可爱呢。
凯蒂表面上沉浸在对猫科动物的深深愤慨中，其实一直暗自留意着塞巴斯的每一丝表情。他的心不在焉，他的魂不守舍，通通被她看在眼里。凯蒂在心里咒骂，突然勾住塞巴斯的脖子娇笑问：“米卡利斯，你去人界这么多年，一定交往过不少女人吧？”
“是有几个。”塞巴斯对凯蒂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吃了一惊，依旧温柔地回答。
“真的有？”凯蒂暗中咬牙，脸上却笑的更加绚烂，“你这个家伙我还不知道，要是瞧上哪位女士，没有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的。和人类女性感觉怎么样？”
塞巴斯淡淡道：“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凯蒂僵了僵，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是的，”塞巴斯轻轻捉住凯蒂环住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因为我那位少爷是英国女王的看门狗，女王经常派他调查一些棘手的事情。而所有套取情报的事情，无一例外的，最后全落在我的身上。”
凯蒂足足呆滞了五秒才明白过来，眼瞳猛然睁大，写满难以置信！
她听到了什么？！东方领主米卡利斯，魔界最高贵骄傲的恶魔大人，为了给一个人类套取情报居然不惜卖身？！
何况那个人类还是他的食物！
“米卡利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凯蒂猛然挣开他的手后退几步， “那个少年，夏尔法多姆海恩伯爵，在你心中不仅仅是食物这么简单吧？”
面对凯蒂的质问，塞巴斯微微一怔，下意识答：“当然只是食物而已。”
“有人会听从食物的一切命令吗？！有人会为食物挡子弹吗？！”凯蒂激动地问，越说音调越高，“整个魔界都在议论纷纷你当我不知道吗？还有，那个食物最后违背契约成了恶魔，以你的能力要杀死他根本易如反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他还让他住在你的城堡里？！”
凯蒂每说一句，塞巴斯的眼睛就睁大一分。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柄利剑直刺要害，将他一直潜意识回避的事情赤裸裸拋至眼前。她吼完这些话后，翡翠绿的眼睛狼一样瞪着他。他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张开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没有答案。
他居然没有答案！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凯蒂的双瞳倏然一片猩红。但她很快压抑住自己火山爆发的情绪，咬着牙，对他嘲讽一笑：“米卡利斯，你搁英国呆久了，该不会也学会那些基佬的恶趣味了吧？我听说，你那位波酱可是在黑弥撒仪式上召唤出的你呢，被那么多人玩弄过，你也瞧得上眼？”
话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看清了塞巴斯的眼。
原本温暖柔和的酒红眼瞳，此刻已完全变作血红。接近实质的强大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连着周遭的空气都被比黑夜更浓重的阴影覆盖。凯蒂就像一只被眼镜蛇盯住的鸟儿一样动弹不得，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稍有不慎眼前的恶魔就会将她撕碎。
“米……米卡利斯大人，”她娇艳的脸颊已然全无血色，抖抖索索地求饶，“我知道错了，求您……”
“以后再说一句类似的话，我让你生不如死。”
用冰点的温度抛下这句话，塞巴斯转身走远，顷刻消失在溶溶夜色中。
艾米丽没料到米卡利斯大人竟会这么早回来，而且身上笼罩的黑暗气压之强烈让她看了都胆战心惊。米卡利斯大人和凯蒂小姐吵架了吗？她惴惴不安地揣测着，却着实不敢去问。自打当女仆以来，她还从未见过主人这么糟糕的脸色呢。要是他知道我把消息走漏给少爷的话……
女仆打了个哆嗦。
“艾米丽。”
“啊啊？”艾米丽浑身一个激灵，啪地立正鞠躬，“有什么吩咐，米卡利斯大人？”
“没什么。”塞巴斯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波酱怎么样了？”
“伯爵大人吗？”艾米丽表面镇定，心里着实捏了把汗，“他……他应该在睡觉吧。”
脑海里浮现出夏尔少爷关门前哀伤绝望的眼瞳，声音有些发虚。
“带我去见他。”塞巴斯迅速下了命令，“我放心不下。”
“额，这个……”
“有什么不妥吗？”已经走上楼梯的塞巴斯回过头，冷冷注视着女仆。
“没……没有，遵命。米卡利斯大人。”艾米丽硬着头皮，跟在主人后面。
一颗心咚咚跳的像打鼓。
果然不该听少爷的话，告诉他米卡利斯大人去凯蒂庄园的事。夏尔少爷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铁定失眠。米卡利斯大人一去找他，就会发现他失眠。一发现他失眠，一定会问原因。一问原因，一定会扯到泄密的过失上来。
典型的自寻死路！
“到了。”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塞巴斯已经走到夏尔的房门前，转头看着女仆，“艾米丽，敲门吧。”
连掌心都开始渗出冷汗，艾米丽鼓起勇气举起手到门前，却迟迟敲不下去。
“怎么了？”
“……”艾米丽还没说话，就听她的主人淡淡说：“我的动向，你告诉波酱了吧。”
“米卡利斯大人……”
“你根本藏不住心事，神情那么慌张，一看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塞巴斯冷冷道。艾米丽的单纯冒失他向来十分宽容，要在往常，他多半会一笑置之或顶多轻轻数落几句，可现在，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无法云淡风轻下去。感觉到主人身上迅速累积的怒意，艾米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真的真的对不起！米卡利斯大人——”
塞巴斯压根无心思理会女仆，砰的一声撞开门。昏暗无光的房间，奢华的大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迷，地上到处散落着玻璃碎片。落地窗大开，阴冷的夜风直直灌进来，可是夏尔在哪里？他的波酱在哪里？！
“波酱！”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执事大喊一声，冲到床前扯起被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就在这时，他听见艾米丽发颤的声音：“米……米卡利斯大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落地窗前，看见窗帘全部被撕成长条打成结，一端绑在窗框上，另一端顺着墙壁向下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看到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塞巴斯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些许。看着延伸至黑暗的窗帘布，执事深深皱起眉头，叹息。
他能想象连穿衣服都笨手笨脚的少爷是费了多大努力才能做到这一步的：他家的窗帘，用的可是极其坚韧的布料，不花大力气根本无法撕开。他稍一留意，果真就在系在窗框上的布料上看见斑斑血迹。
“您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啊，波酱。”
招呼都不打，转瞬消失在不可预知的黑暗里。
不知目的，不辨方向，让被契约束缚的我，大海捞针般寻找您的踪迹。
这就是您抗争的方式？
明明知道离开我无法生活，仍这般毅然决然地离开，用这样残酷激烈的方式对我报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残忍而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