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贾悟的香艳世界》春江花夜

1、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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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位成功人士而言，无论遇上什么人都不会再改变生活的轨迹了，而对于出身较普通的年轻女人，那可就完全不同了，一次邂逅、一次巧合，或是一次精心的安排，都有可能完全改变她的命运 －－让她的生命巧妙地步入另一个辉煌的世界。
　　像贵姗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她虽然天生丽质，造化的杰作，可能是由于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原因，使心态充满暮气，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激情澎湃，几乎没想过要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然而荣华富贵却偏偏撞上她，她想逃都逃不掉。她的一次撞上大运，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也把全家人的轨迹完全改变，有点像长恨歌所说的：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对于这种幸运，她的母亲白欢喜形于色，梦里都笑了，她觉得年轻时所做的梦，就是那样的。
　　白家的这一切都缘于一次贵姗的一次演出。
　　一个高端楼盘的开盘仪式，经纪公司让贵姗参加演出，酬劳丰厚，而且时间充分，她没有理由拒绝。那天阳光明媚，扫荡了往日的阴雨绵绵，让她的心情也格外明亮。类似的演出对于来说很平常，所以，她从不刻意打扮自己，上身白色衬衫外加一件质地优良的墨蓝色毛衣，下身一件白色紧身裤，脚上一双短皮靴。这种简约得体的着装虽然是她的一贯风格，但那天显得特别优雅高贵。再仔细观察她：她那冷漠的表情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略带忧郁的眼神，又惹人怜爱。
　　由于主办方没有具体要求她必需演奏什么曲目。她可自由选择。按她的爱好，她演奏的曲目是巴赫的作品：《平均律钢琴曲集》、《赋格的艺术》《勃兰登堡协奏曲》。她喜欢巴赫，并不是她故作高雅，也不仅是他把西欧不同民族的音乐风格，像意大利、法国和德国传统音乐中的精华，曲尽其妙，珠联璧合，天衣无缝，浑然溶为一体的开山大师，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巴赫的作品蕴含着上帝的信息，能把她带入上帝的世界里。当然，她也不要只演奏巴赫的，因为巴赫确实曲高和寡，所以，她必须搭配能和大众共鸣的曲目，像帕赫贝尔《D大调卡农》。
　　由于她天生丽质，眉宇间隐然有一股摄人的贵族之气，在公众场合，往往引来众人贪婪的目光，贵姗的反应往往是若入无人之境。这次也不例外，但众人的目光中，有一双目光却非同寻常，她想忽视想摆脱，却不成。这双目光就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贾悟。
　　这个人很富有却也很神秘，从他发迹到现在二十来年了，很少出现在媒体视野里，这次，可能因为这是他第一个高端楼盘吧，他为体现对这个盘的重视，昨天才决定参加开盘仪式的剪彩活动。他原打算剪彩活动一结束，就离开，可他正要离开之时，被坐在舞台中央正在演奏钢琴的贵姗吸住了。轮廓有些模糊，但他觉得很美妙，靠近十几步，有一种美触动了他的心舷。那个旋律非常优美，瑰丽的琴声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世界的每一处空间。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时而烈如咆哮的深海，荡人肺腑，撼人心魄……。虽然他也不是很懂音乐，但他感觉她能把钢琴演奏得如此娴熟，肯定不简单。他想，一定要和这个女了结缘，发生是浪漫而温馨的故事。在他人生的交响诗里，可能还缺少最华丽的乐章，而这个女子一定为他独奏出最绚丽的诗篇，让他的人生更加完满。
　　他叫来秘书，让他去调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背影、住处、收入、家境。一会儿后，秘书就来告诉贾悟，此女名叫白贵姗，本地人，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其它的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仪式结束，贾悟准备离场，前往下一场活动，驶离时，却见那个身姿优美的钢琴师正想招徕出租车，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和她一起的，年龄大了点，但气质相当好，而且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贾悟注视着她，当司机要开车时，他要下车。他想抓住机会，认识一下这两个女人，为以后的结缘作铺垫。贾悟对自己的主动行为感到有些吃惊。这是十几年来，财富给他带来的各种伟大的荣耀，也把大量的顶级精英和最重要的社会资源聚集在他周围，所以他想要办什么事，他只要动一下眼神，他的属下就会心领意会，然后很快就会把事办妥。至于年轻貌美的，对于绝大部份老男人只能意淫不敢有什么奢望的女子，他也是有足够的实力和人格魅力来让她投怀送抱。但是，对于这位贵姗这位似曾相识的女子，给他不一样的感受，如果他不去主动，他想可能就会失去一个他这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机缘。
　　这两年来，他发现自己的宏伟生活的画卷或称之为生活史诗缺乏一点神韵，而这位女子，恰恰能补充这方面的欠缺。若能补上，让他付出这一些精力，绝对划得来。
　　“你好，你是钢琴师贵姗吧？”贾悟凝视着贵姗，发现她全身散发着一种至善至美的风韵，雕塑般的脸盘上有着光洁的宽额，下弦月似的细柳眉，秀美的嘴唇，显露出一种端庄纯正，不卑不亢，不媚不俗的高雅气质，显示了天使在人间的独有的风采。贾悟阅人无数，其实已很少有女人能激起他的想像了，但在贵姗面前有某些抑止不住的冲动。
　　此女惊讶地打量一下贾悟，她好像不认识这场活动的主角。
　　“你是……”贵姗打量了一下贾悟，在寻思他是谁。
　　“你还真不认识我，我叫贾悟道，但大家都叫我贾悟，我也喜欢这个称谓。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贾悟向来低调，可这次主动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非常罕见，可能是十几年来仅有的一次，但贵姗居然没向他投来敬畏的目光，贾悟一直生活在别人敬畏的目光里的，这次算是碰壁了。
　　“噢　，你好！”她点了个头，继续招徕出租车，对贾悟这位巨人居然熟视无暏。
　　“现在车不好打，你去哪，我让秘书送你们！”此时，司机刚好把车停在跟前，贾悟便指着白色大气气势非凡的Panamera说。
　　“贾先生，您太客气了！你工作忙，我们就不麻烦你！”贵姗瞟了一眼尊贵的Panamera，微笑回应着对贾悟，继续招徕车。
　　“贵姗，”贾悟依旧直呼她的名字，说：“我让司机送你，非便方便，这里可能真不好打车。”多少年来，很少有人能真正拒绝他，贾悟不相信眼前这位女神会不愿意他为她提供如此热情的服务。
　　“贾先生，您忙，我们就不麻烦你了！”钢琴师旁边的这个面熟的妇人开口了，这声音好熟，贾悟有点心跳，因为很像很多年前很多年前他热爱的爱神芭蕾舞女王，白欢，而且从她的保养如此之好的身材来看，是白欢没问题。
　　“我们好像见过面？”她个子高挑，若从背面看，很难看出她的实际年龄。脸上的皮肤虽然被岁月摧残的痕迹很明显，但掩饰不住曾经的精致，至少她的轮廓很有说明一种美丽的沧桑。贾悟虽然觉得她太像白欢，但已事过三十来年，谁知道这三十年来，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只是打量着她，想从她身上寻找更多的证据。
　　“对。我们应该见过。”那妇人盯着我说。’
　　“那你是……白……。”贾悟试探着问。
　　“我叫白欢。但我记不起你叫什么？”白欢伸出手，微笑着说。
　　“天呀！幸会！我叫贾悟道！”我伸出手想紧握住我曾经让我无限爱恋的女神的手。
　　“幸会。”往昔的女神注视着贾悟，又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就是！这个世界会很小很巧。”贾悟把目光投向超凡脱俗的贵姗，“这位钢琴师是你女儿？”
　　“对，是我女儿，她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叫白贵姗。”白欢有些激动。
　　“母女俩真像，贵姗完全遗传了你，精致而优雅，高挑而端庄。”贾悟凝视着贵姗，越来越觉得贵姗是非人间女子。贵姗假装没听见。
　　“贾先生真会夸人。”白欢说。
　　“咱们不在这里聊了。我先把你送回去，改天咱们抽空一起喝个茶。”说着，贾悟亲自开车门。
　　“姗儿，既然贾先生这么热情，咱们就坐他的车回去。”白欢示意贵姗上车。母女俩兴趣盎然地坐上去。

　　2
　　车内精美绝仑的装饰和用料，把人的想像力和工业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对初次坐上这样的车的人，对其心境的影响只能用震憾两字来形容。白欢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她和好车的亲密接触也仅有几次，而那几次也仅是路虎。对于更好的车，只是从新闻上浏览到一些，也未多加关注，毕竟，这些东西和她的生命不沾边。有时候，白欢见身上的同事朋友亲属开上好车，住上豪宅，她是很失落的。她经常想，自己什么不比别人差，相反，她的出身相当于名门了，为什么这样不走运么？不满归不满，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不良情绪。她非常反感这样的话：说家有黄金数吨，一天也只能吃三顿；豪华房子独占鳌头，一人也只占一个床位。到生命的终点，结果都一样。白欢认为，这话太虚伪了。人和人之间，最终结局是一样，但每个人追求的是过程，强调最终结局都一样的论点无疑于自欺欺人。同为人，差别太大了，就像她现在所坐的车，一年的费用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挣不来的，它的一个轮胎的能人普通人挣上一年甚至数年。富人的一餐，能让穷人吃上一辈子，富人和穷人之间所受的待遇天壤之别。贫困在某种意义上讲，意味着生命的沉沦，精神的沉沦。
　　坐在贾悟的车上，她感受到生活的巨大落差，想想自己这数年的艰辛，觉得自己也很沉沦。从她的婚姻生活开始就沉沦了。特别是七年前，她办得舞踏培训学校火祸死了几个学员过后，她承担了巨额赔偿，于是，她从优越的生活中陷入了贫困，她的个人和家庭彻底沉沦。如果仅此而己，以她坚强的性格，她会充满信心地挺过去的，但是还祸不单行，一直寄于希望的她的大女儿贵姗在既将要参加波兰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之际又得了重病，不仅不能参加比赛，而且还被迫休学。从那开始，她暗暗憎恨命运，经常在深夜的噩梦中醒来，然后独自哭泣。这几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呢？她想想，还是贵姗的坚强和笑容。她都搞不明白，她的女儿遭受如此挫折和打击，脸上依然挂着坚强的笑容，依然能给她这位作母亲的带来安慰和鼓励。
　　“姗，这个贾悟真让人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发达！真让人感慨万千！”白欢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每个人的未来都是有无限的可能性。”
　　贵姗觉得她妈老爱跟别人作对比非常不好，见到每个过得比她好的人，都给她带来精神上的刺激，幸福感会大大下降，在这样的时刻，贵姗总不忘给她妈正能量，“妈，别这样伤感，咱们的日子也挺好的，多少人还羡慕我们呢？”
　　白欢知道是这女儿给她灌得心灵鸡汤，这种鸡汤还是有用的，“妈就感慨一下人生不确定性，我想，这生活的魅力就在于测不定，要不然，生活会就像一杯白开水。”
　　贵姗寻思着回应白欢的话，电话响了。白欢猜到是飞阳打来的。
　　“飞阳说什么？”
　　“他爸又病了。他要他爸到医院看病，所以，这几天他比较忙。”
　　说起这个准女婿，白欢就头疼，她女儿这么优秀，怎么也应该找一个比他好得多的男生，她这个大女儿作事向来思路清晰，很少出差错，但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她要借这个机会发一下牢骚，“这个飞阳，人是不错，但出生在异常贫困中的农村孩子，价值观会很扭曲的，这点跟你很不匹配，以后你一定会吃尽苦头。另外，他家里穷就算了，可他的双亲还老生病，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你执意要和他结婚，他们会把你们的生活带入困境的。虽然婚姻自由，我不应该干涉，但如果你听我的，未来可预期的生活一定比你嫁给飞阳好。你想，你要找一个有房的本地人，最少不用再操心买房的事了。可你现在要结婚，居然连住得地方都没有，这对于外地人很正常，但你不同，有多少条件优越的人供你选择，你不应该为这些事操心！”
　　对于白欢老调重弹，贵姗一般都是耐心听着，然后委婉地反驳一下她妈的观点，“妈，飞阳也是个孝子。一般来说，孝子的品性都很好。也许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相信我们能挺过去，而且会过得很好。我们这几年过得也不是很艰难么？对未来，我们没理由不乐观！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双亲的农村背影、健康等原因去否定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房子的事也不是有那么难，我和飞阳的收入，攒个两三年支付个首付是没问题的。”贵姗望着白欢充满疑虑的眼神又说：“你要相信我和飞阳，我们都这么乐观，你有什么理由悲观的？”
　　到了文化局家属楼，白欢让司机停下，然后恋恋不舍地下车。

　　贵姗没回去，她的朋友向金来电话说自己心情不好，要求她去陪她说说话。向金有事没事都会给贵姗打电话，一天不和贵姗说上几句话，她心情就会空落落的。贵姗不好推辞，反正向金住的地方离她家很近，于是又去慰问一下她这位老朋友。一进门，向金正和谁打电话，说：“终于搞定了上午把车看好了，也试驾了奔驰M级有现车，感觉还可以，计划明天付定金，下午再去看一下别墅，已经看好的了一个独栋的别墅价格还行，380平的门口有花园，能停车折扣已经谈好且定下了现在万事俱备，只看双色球了，不中的话，一天白忙乎了！……。”
　　“你在跟谁胡说呢？”向金打完电话，贵姗问。
　　“这不是胡说好嘛？”向金瞪了一眼贵姗说：“和一个同事胡侃一下，过过嘴瘾……人一定要生活在希望里，或是梦想里，如果没有希望和梦想的引导，人活着有什么劲呢？”
　　“双色球能引导人生嘛？”贵姗对这位老朋友越来越执迷于彩票之类的东西很不理解，又说：“做梦也要选体裁，现实主义的体裁可以做，超现实主义呢，我劝你还是别做。双色球绝对是超现实的，绝不能成为寄托生活梦想的地方。”
　　“那么怎么办呀？我每天挣得工资超半都交了房租，刨去伙食费，买件像样的衣服居然成了超现实了。”向金带着哭腔说：“我想去中信广场买件好点的衣服，想买个LV，这样的梦居然也是超现实的，你说，我还怎么活呀？你快救救我吧！”
　　向金夸张的表情和语言很让贵姗反感，“这世界没有救世主，谁也救不了你！”
　　向金双手捧住贵姗的手，“你能当我的救世主！你能救我！你给我介绍个金龟婿，我不就有救了么？”
　　贵姗不客气地甩开向金的手，“我又不认识有钱人，又怎么介绍给你呢？”
　　向金依然不依不饶，双手勾着贵姗的脖子，“姐，你别装了，你给很多富人的孩子当家教，经常进入富人区，怎么可能不会认识很多富二代呢？你自己又不要，你就大方一点，就当是扶贫，只要把其中一个有有钱人介绍给我，我就解放了吗？我呢，这辈子都念着你的好！”
　　向金说得很投入，那向往的表情让人动容，但贵姗感到有些恶心，“向金，人这辈子偶尔做个白日梦，调剂一下乏味平淡的生活未尝不可，但你太投入了！这些超现实的白日梦不要再做了！我认识的是有几个有钱的，但都有家室了，你去当小三当二奶呀？”
　　向金垂头丧气地松开双手，在旁边的旧沙发上坐下来，低声嘀咕着，“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当有钱人的小三二奶也比现在的情况好。我实在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贵姗越来越体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的深刻涵义了，她觉得像向金这样不争气，不劳而获的女人实在太可气了，但贵姗觉得向金还是可教育的。她也在旧沙发上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一般的男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一个被他养着的对男人依赖性强、又不努力的女人的；男人都喜欢自立自强有思想有智慧的女人。所以，你想要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喜欢你爱你，首先你要努力，做一个让他很值得他爱的很有智慧的女人。如果你想乘自己年轻有姿色，拿自己的姿色兑现一生的依靠，甚至直接就是一笔钱，我也不想拦你，但我提供不了这样的路径。既便我有这样的渠道，我也不会提供给你。因为我觉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人只有脚踏实地，才会走得远！心里才会踏实！”
　　向金噘着嘴，“大道理谁不懂？”
　　“你懂就好，省得我多费口舌。你以为我想当你的人生导师呀？”贵姗说完站起来想走了。
　　但向金拉着贵姗，“喂，你刚来就要走呀？姐姐呀，你再坐一会儿，陪我说个话……你还是当我的人生导师吧！你得帮我在现实和超现实之间对接上呀！”
　　贵姗只好又坐下，“当导师，我实不敢当！至于如何对接梦想和现实，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放弃幻想，脚踏实地，就能对接上。绝大多数人的人生很平淡，很普通，如果你没有特殊的与众不同的地方和际遇，也自然过着平淡的生活。一个人要想飞，她必须有翅膀，如果没有翅膀，也没办法长出翅膀，却老想着飞翔，是件很愚蠢的事的。所以，如果你没有翅膀，也没必要有太多的梦想来给自己增加那么多压力。现在能帮你长出翅膀的只有一个办法，自我完善，自我提升。”
　　向金带着哭腔说，“可怎样才能长出翅膀让我飞翔呢？”
　　贵姗说，“那你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种际遇，能不能创造奇迹！”
　　“自己奋斗实在太累！”
　　“累与不累，取决于你是以怎么的心态，心态好，一切都好，心态不好，一切都不会好。”向金焉了，沉默不言。
　　“听说，你和梦飞真分了？”贵姗想证实一下向金和梦飞分手的传言。
　　说到梦飞，向金来了精神，“分了。这个男人太窝囊了太没用了！又黏人，没一点男子汉气概，还不如早分了痛快！”
　　向金总是看到别人的缺点，对别人的优点她总是很麻木，所以贵姗很不赞同这样的人生态度，“别这样说自己过去的男友！你们都谈了四年了。他再不好，对你还是没得说的。他的闪光点还是很耀眼的。我觉得你很多方面不如他。很几次都让他下不了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世界没几个男人会像他这样包容你。”
　　向金冷冷一笑说，“我今天有位同学给我上了一节课，他说，人活着有一个‘人生值’，人活着值不值，那就看这个‘人生值’是多少了。这个‘人生值’的一个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经济收入，像咱们这样优秀的人年收入在十五万至五十万，刚刚保本。低少这个十五万数值，人生值过低，人活着就赔了；高于这个五十万数值的，人生值高了，人活着就赚了。你看看我的年收入是多少，梦飞的年收入是多少，我算了一下，我们俩人加起来的年收入才还达不到十五万。我们的人生值太低，活得太亏了。我这几年一直活得很亏，这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把它挣回来，梦飞指望不上，我得寻找别的门路。”
　　贵姗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人的幸福能这样量化吗？人对幸福的体验各不相同，一百个人可能就会有一百种不同的幸福体验，所以，幸福是没有标准的，自然也不法量化。你觉得自己活得亏，完全是庸人自扰，你就不能活得坦然一点，豁达一点，别想那些乱七八糟东西？”
　　向金报以轻蔑的脸色，“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看看你的收入多少，你什么出身，什么背景，我哪一样都不如你！你的人生值，就目前而言，是很高的，所以，你有时候表现出很豁达。你是赚大了！我就不跟你比了，跟我的同事，我的同学，我的其它朋友，鲜有帮我垫底的，我就豁达不了。”
　　贵姗沉默不语，向金又渲泻自己的情绪，“你说是不是？你表面上没有架子，其实你有很强的优越感。优越感是什么？是荣誉感，是意义感，是归属感。每个人总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优越感，以优越于别人来获取人生值。但我找呀找呀找，我找不到可以优越于同学朋友同事的地方……”
　　两人又不到一块，贵姗不和向金辩论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些。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饭去。”
　　俩人往外走，向金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向金脸色苍白下来。
　　“出什么事了？”贵姗听到好像是梦飞出了什么事，向向金确认。
　　“梦飞服了敌敌畏，现在在医院里。”
　　“啊……那咱们赶快去医院！”
　　俩人焦急地拦上一辆出租车，赶赴医院。

　　3

　　梦飞是被他的同事发现的，迟到一步可是就是一命呜呼了。
　　“贵姗，你说梦飞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呢？”向金说着低声啜泣起来。
　　贵姗回想一下梦飞过往的一些症状，发现此事早有预兆，“最大的可能就是压力太大，导致郁抑。他是做销售的，压力很大，我听说他这几个月业绩都不好，才拿了一千来块底薪，他的主管恨恨地批评他，还说，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两个月，他就会被淘汰出局，你想，他有多大的压力！这些钱，不要说吃饭交房租，养家糊口，连交通费都成问题。你不能理解他，还经常说他窝囊没用。这样的情况，他对谁也不能说，没地方发泄情绪！压力就像狂风暴雨一样，摧毁生活的花朵！”
　　贵姗继续若有所思地说，“上次，我见你跟他吵架，我就发现他那郁抑的眼神，就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我叫你想办法缓解他的压力，你听不进去。他很敏感，对挫折的承受力差，以后你说话要照顾他的自尊心。”
　　向金停住啜泣，“贵姗，你说他这样脆弱，接下来怎么办？你能说，他醒来后，你去开导他吧！我和他越来越没共同语言了！”
　　情侣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只是一种假像，真正的原因在于一方的心不安份，想飞翔。贵姗观察着向金的复杂表情，琢磨着向金的心态，“呆会儿，我跟他说说，但关健还是靠你！你提出分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要知道，你是他的寄托！我觉得他挺好的，人踏实，可你不安份。其实，梦飞的前途并不是你想像那样暗淡。男人的爆发力特别强，你现在跟他分手，说不定哪天他会爆发，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向金心里很矛盾，她想找一个感情上可靠的，只忠于她一个人的，可又觉得这样的男人没本事没成长性，跟一个没本事没成长性的男人生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呢，她想来想去，决定跟梦飞分手，她还年轻，不想在年轻的时候把她这一生都看透。对于梦飞自杀，她没预料到，此刻她想起他的好，心里很怜悯他。
　　贵姗说梦飞有爆发力，有飞黄腾达的可能对向金有所触动，但她想这一切只是一种渺茫的可能。末了，向金向贵姗解释了她提出分手的原因，“他这么脆弱，我要是跟他一起过，他的肩膀能扛得住生活的重担吗？他现在的状况是就是不养我，他都过得很艰辛，如果和他结婚，生个孩子，连孩子也养不起，这生活还有什么盼头？”。
　　向金的担心有道理，哪个女人也不愿嫁给一个生活没有着落的男人，但贵姗为梦飞拉票说，“你应该听说过马云的故事吧，他高考就考了三次，早年未创阿里巴巴前，曾去应聘许多工作，可没人要他，想去当个小秘书，也被拒绝了。很多男人成熟得晚，需要时间的充分磨励，就像玉米和水稻，它们不仅有它们适应的土壤，还有播种的季节，当然收获的季节也不要一样，所以你不要急功近利，逼他干一些他不喜欢干的事，你就让他自己慢慢成长。你老说给他压力让他成长得快，人不是高压锅里的肉，压力大就熟得快。我觉得梦飞的潜力还是很大的，你应该给他信心和鼓舞，哪天时机成熟了，他把才华和潜能都发挥出来，到时候你才可丰收。目前，生活很艰辛，可生活弹性也很大，鲍鱼鱼翅也是一顿饭，精茶淡饭也是一顿，只要量力而行，别对自己要求过高，生活一定能过下去！”贵姗又说，“再说，咱们女人绝不能靠一个男人背着，我们也必须有自己的一片蓝天。如果你有自己的蓝天，他也有，你们俩人共同撑起一片天空，日子会过得很滋润……呆会儿，我们进入病房，你也不要多说话，看我能不能找到他的病根，帮他解决他的心病。”
　　马云只有一个，梦飞成为第二个马云比中彩票的机率要低得多，但只要希望还在，还是能忍受的，“好吧，我再给梦飞机会？如果他再不长进，我也没办法了。”
　　此刻，贵姗很替梦飞悲哀的，用自杀这样惨烈的方式来挽回爱情和对灰暗的前途祭奠，爱情若需这样的代价，不要也罢。对于，向金的话，贵姗纠正说，“不是你再给他机会，而是给彼此机会！”
　　向金似乎不认同这样的话，但她也没反驳，“好吧！算是给彼此机会。其实，我阵子，我心情也不好，过去的同学朋友都混得挺好的，而我还是这样，没一点进步，像我这样的状况，拼死拼活的也难以获得高品质的生活！有时，我也想，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做人真得挺没意思的！贵姗，你那么坚强，那么淡定，你好像就没有被生活挫败过似得？你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人生？”
　　向金回想起贵姗要病榻上的两年时间，依然那样乐观，非常不理解，她一直怀疑她的乐观是装出来的，但后来想想，她的乐观是内心散发出来的，她对贵姗的淡定从容很羡慕。
　　贵姗瞅着愁眉苦脸的向金，用锵铿有力的声音说，“抱怨生活的不公是没有用的。路在我们的脚下，脚长在我们身上，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别人都无可替代；我们自己若不坚强，谁会替我们坚强？我们若不淡定快乐着，或不为自己创造快乐，谁能帮我们或能替我们快乐？我们之所以忧郁郁闷，总以为生活亏欠我们，其实谁也没有欠我们！我之所以这么淡定从容宁静，因为我没有被自己打败了。一个人，内心的宁静才是幸福之源。如果我很坚强，也是源于内心的宁静、安详。一个人要幸福，其实也不那么难，只要我们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上帝给与我们生命和生活，我们就会很幸福！”
　　向金盯着贵姗，喃喃地说，“要幸福就这么简单？”
　　“当然！”贵姗以坚定的眼神回答，“以后你少卖彩票！别把幸福寄托在小概率的小事件上！”
　　未等贵姗说完，向金就是，“但生活需要梦想呀，不是嘛？我没个好父亲，也没有好男友，在这拥挤冷漠的城市里，靠什么改变命运呢？你说，我要和梦飞一起奋斗，要出头的一天嘛？我觉得很渺茫！对我们来说，改变命运太难了！但我能甘心就此堕落么？所以，买彩票也是我和梦飞寄托梦想的地方！”
　　把彩票和人生梦想连结在一起，甚至捆绑在一起，彩票的功能真不少，而人生的梦想真苍白，贵姗无语了，“梦想……有时候梦想也会害人……”贵姗知道对于渴望改变命运的人，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人有梦想是对了，但这个梦想不能成为生活的包袱，很多人把梦想当成包袱来背，结果把自己的生活摧残地面目全非。”

　　两个小时后，梦飞的清胃手术完成，医生允许家属探望。梦飞见向金和贵姗都来看他，脸上露出惊喜。向金和梦飞交流了几句，觉得很生疏，不知说什么，于是向金便退出去让贵姗来。
　　梦飞要起身坐起来，贵姗示意他继续躺着，便把他整理一下被子。
　　“现在感觉如何？”贵姗在床边坐下便问。
　　梦飞表情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欲言又止。贵姗坐在他旁边坐下，寻思着如何和一个绝望的人勾通。他们的渊缘始于六年前的一次车祸，那时还在上学的贵姗刚出校门就被车撞了，正在旁边的梦飞把肇事车的车牌记下，然后送贵姗去医院，贵姗捡了一条命，所以贵姗对梦飞很感激，如果不是梦飞当时已有女友向金，俩人有走在一起的可能。贵姗认识向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贵姗把他们俩人当成自己的弟妹。
　　梦飞一声不吭，贵姗有点不知所措，她算是比较了解梦飞，比向金还了解，但贵姗没想到梦飞会绝望到这种地步。
　　“梦飞，跟我说个话吧……”贵姗打破沉默，“你是工作压力大？是人生的漂泊感？没有归属感？没有价值感？没有存在感……很多人的生活缺这些东西，很多人在寻找着……，你年轻，有的是机会寻找和创造。人在，一切都可能存在，人不在，一切存在的基础就不复存在了，什么都代替不了人死后的缺憾。”
　　“我的人生太苍白了！”梦飞僵硬的表情突然活动起来，双手蒙住脸，带着哭腔，“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空空的罐子，我想往瓶里装一些精彩的有意义的东西，我努力呀努力，多年过后，当我觉得罐里有点我我想要的东西时，我发现我的罐子是漏的，我的罐子里什么都没装上。”
　　梦飞呜呜地哭起来，贵姗听得到这是压抑已久的哭声，便没接话，一会儿后，梦飞停止了哭泣，贵姗才说，“你的罐子里没东西，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你所说的罐子漏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你拿错了罐子。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情况，你都可以换个罐，或换成盘子或是其它盛东西的器具就可以了，可以盛东西的器具太多了，条条道理通罗马，我们年轻人只要有梦想，一切皆有可以……”
　　梦飞没接话，继续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是不是向金和你分手触发你？”贵姗打些话题。
　　“我也不知道！”梦飞努力调高音调，“贵姗，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贵姗瞅着梦飞灰暗的脸，“梦飞，人话着的理由太多太多了，为亲情为爱情为友情，为梦想为了多感受这美好的世界，这些都是理由。生活广阔无边、丰富多彩，既便我们觉得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为了活着而活着。余华的小说《活着》，里面的主人公在失去一切的时候依然活着去，活着可以为很多东西，也可以不为什么东西……”
　　梦飞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瞳孔依然流露的愁情像乌云弥散在空气中，贵姗的心情传染了。
　　“你上次把你父亲的手稿拿给我看，我看了提纲，里面就有这个疑问，我猜想，你父亲就是纠结这个问题而郁抑自杀的！”
　　贵姗想不到梦飞此刻提起她的父亲，还得出她父亲是自杀的结论，她很不高兴，“因为，她父亲 “梦飞，我父亲绝不会自杀的！因为他非常热爱生活爱我们姊妹们了，他是不可能这样离开她们的。他自始自终没有否定人的意义。我父亲是在野外考察中遇难的。”
　　梦飞忽然觉得善解人意的贵姗此刻不太通情达理了，几乎失去继续和她说话的欲望，他不再搭理贵姗，依然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自语自言，“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间；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臭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还有，萨特说的话：他人即地狱，对一个弱者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地狱！”
　　贵姗惊骇地望着梦飞，心想梦飞的心里阴影这么重，他们之间的对话如何开展。
　　“贵姗，你说生命的意义何在？你说个一、二、三来？”梦飞咳嗽了几下，把目光投向贵姗，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依然是这个问题，梦飞就是纠结于这些，让贵姗头疼，她努力寻找着给力的语言，让梦飞有所触动，“这要看你如何来理解生命。宇宙的秩序、生命的构造极为精致巧妙，任何微小的偏差都可以让人类所习以为常或是引以为傲的一切化为乌有，这一切的确都指向着一位大而可畏、全知全能的设计者。你可以把它认为这是上帝的创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自然的形成。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像天空中的一颗行星，是经过极为巧妙的营造的，都是造物主的恩赐，都是幸运儿，也说明了我们都是造物主价值链里必不可少的一环。每个人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你出这事，我们都很担心，这本身就在证你的生命意义。如果我们要抱着一颗感恩的心，我们对困难就会变得大勇无畏了。生命的意义在于感恩，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父母，感谢上帝。我们，每个人没有资格放弃自己的生命。有句名言这么说，我是一切的根源：如果我是太阳天空就会灿烂；如果我是星光，夜空就是璨璀；如果我是春风，大地就会恢复生机。我是什么这个世界就是什么。不要用消极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不足，一切都迎刃而解。”
　　梦飞没反应，贵姗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大而空，便进一步说，“梦飞，你是学哲学的，关于生命的意义，这个命题太宏大，我说这些可能太空泛了。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我想跟你说，如果一个男人被他的女友抛弃，生气不如争气；自暴自弃不如奋发图强。一个男人想赢得女人的心，绝不能靠这种自残自绝方式，而是做一个最优秀最强大的自己，让那些不识人的傻女人后悔去。向金表面上跟你分手了，但从今晚的表现来看，她对你是有感情的。一听你出事，她很急，我们饭吃了一半就过来了。如果她回到你身边，那最好，我们大家都祝福你！如果，她不回到你身边，你就把她当成生活中的过客。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我愿在风雨中迎接你。”
　　贵姗想继续往下说，但见梦飞是一片可怕的沉默，感觉自己的语言太苍白了，再说下去也没多大意义，贵姗正愁肠百结之时，梦飞却给力地说，“贵姗，谢谢你！”
　　贵姗见梦飞的表情生动起来，心里突然灿烂起来，“不用跟我客气！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但你出了这个事，我措手不及，不知怎么让你积极起来。在现实面前，语言有时真得很苍白无力，每个人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虽人很难感同身受，但你这次这样的行为，十年之后你再想起来，一定会觉得自己当初的这种行为很幼稚。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必须把这独一无二的精彩进行下去，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要让时光见证，我们的生命是多么绚丽！”
　　“我明白了……我会珍惜的……”梦飞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再让贵姗看到自己消沉的样子。
　　贵姗发现梦飞的状态突然好起来了，自己的心情也好多了，“我明天早上还有很多事情，不能再陪你聊了，我让向金再陪你一回。你多保重！”
　　梦飞打起精神，“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不会有事了！”
　　贵姗冲梦飞笑一下，便往出走。向金无神地坐着，见贵姗出来便说：“他情绪稳定嘛？”
　　“你要早关心他的情绪，可能就没这个事了。”贵姗摇摇头说，“那你现在再陪他还是……”
　　“我去陪他一会吧！”向金起身进病房。贵姗离去。

　　4

　　贾悟忙完手头的事，便问秘书白贵姗的事，秘书告诉贾悟：白贵姗，确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教钢琴，还有音乐史，另外，她还擅长小提琴。不幸的是，这个贵姗几年前她生过一场大病，给她的艺术生涯带来沉重的打击；另外，因为她的治疗费用很高，给她家带来经济困难，她家可能因此背上不少债务。现在情况好些，因为此女很努力，为了多挣钱，做了好几个孩子的家教，经常参加各种演出，每个月要跑很多场子，挺辛苦。目前，她已有男友，好像是某高校的老师，将在不久后结婚。她妈原是舞蹈老师，曾有一段时间从商，但情况很不理想，现是某艺术团的艺术指导。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失踪，到现在没任何消息，有传言说是自杀，也有传言说是他在探险中遇难，还有传言说他出家为僧，当某山中当隐士。
　　贾悟听到贵姗快结婚有点失落，但他坚信他的魔力，只要他想得到的女人，迟早会属于他的。他决定亲自联系了白欢。想起白欢，他就会回忆起往事。
　　白欢是贾悟中学同学。他记得上初一的第一学期的第一节课，发现他身后的桌上坐着一个貌美天仙的少女，他马上被被她的美貌和优雅的气质吸着住。那天中午，他便知道她的名字叫白欢。那个时期，刚好□□开始，学校非常乱，老师天天要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批判大会，根本没法正儿八经的上课，也没心思管学生。那时候好像□□特别的多，哪里都有，一揪一大串，谁都有可能□□。学校有的老师上午还美滋滋地一晃一晃地出去开会斗争别人呢，下午就莫名其妙地让人给剃个阴阳头耷拉着个脑袋回来了，□□了。老师没心思教，学生不知道学。校长门口吊的那个（用一节钢轨做的）钟谁愿意敲就去敲几下，也不知道是上课还是下课。有时大伙听到钟响好不容易进了教室坐下气还没匀，钢轨又“当当”响起来，大伙“呼啦”一下又像一群开栏的猪一样冲出去接着刚才的茬闹腾。就是坐进教室上课也消停不了，前后左右的打，什么书本、书包、粉笔头、黑板擦、破鞋烂袜子、棉袄、棉帽子等等经常在课堂的上空飞来飞去。有时课桌都能被掀翻，一倒一大片，男男女女哭的哭叫的叫，热闹的不得了。有时老师见到这种情况喊两嗓子见无法制止夹起书本就走人。贾悟一般不会参与和同学们胡闹，他是千方百计地谋求起白欢的关注，他经常把东西扔到白欢身边，或是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但这个白欢总对他熟似无暏，最多就是见他的一些妙明其妙的行为瞪了他几眼。
　　贾悟很失落。那时刚随母亲嫁入城里，对城里人要本身就有敬畏感，对漂亮的城里女生更有敬畏感，特别是像白欢这样的女生，就是女神。最初，他眼里没有女神的概念，后来，他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借到一本书叫《古希腊的神话故事》，他认识了爱和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他心里把白欢叫阿佛洛狄忒。早熟的贾悟，荷尔蒙早就开始飞迸了，经常在梦里梦见白欢，然后底裤湿透一片。
　　第一学期过后，白欢换了一个班，贾悟依然关注他的女神，在课余休息期间，他总是寻找着她，学校不是很大，他很幸运见经常遇到她。只要时间和条件允许，他总是远远地尾随她的背影，饱饱眼福，却不再敢上去和她交触交流一下。贾悟，虽然生活在城里，但生活贫困，经常不能吃饱饭，冬天也没有足够的衣服抵御寒冷，回到家里，经常受到他那残疾继父的辱骂，在学校里没法好好上学，求知欲极强的贾悟很郁闷，生活最大的亮点和最美好的享受就是欣赏白欢靓丽的身姿。白欢是他所有的光荣和梦想，美好生活的象征，也是他后来努力奋斗的重要动力之一。当时，穷得连衣服都穿不暖的他却下定决心：他这一生一定要拥有像白欢这类的女子，若不能，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让这类女子将来后悔去。初中毕业后，他以为会见不到她了，准备了一本小笔记本送给她。不过，白欢并没有接受，理由是他比她更需要。白欢去一所艺术学校。贾悟没上高中，但他并没有忘掉她，还打听到她的去向，在哪里上的学，还真被他打听到了。有闲的时间，他总去那所学校，在她的教室徘徊好多回，也见了她几次。后来，他多年未再见过她。直到十二年后，她在一所高校任舞蹈老师，又邂逅了她，其实那是他专程去找她的。那时他的事业刚起步，还未从贫困中走出来，自信不足，觉得她还是高不他可攀女神，他们之间差距太远，就像天壤之别，就像□□和天鹅之差，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亲密的交集，更无任何可能生活在一起的，但他觉得还是需要向她表达对她的爱恋，否则，这样美好的恋情无从证实了。犹豫了很久很久，他下定决心邀请她一起吃个饭。结果还是让他失望。她对贾悟的邀请很不屑，一句话：我很忙。就打发他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木然站着，醒悟过来后发誓：多年后，他一定会以巨人的身份，崇高的身份，高贵的身份再次站到她跟前，她一定会被他的强大力量所征服，并为她今天的不屑而后悔，甚至付出代价。多年后，他成功了，过去的言虽未忘却，但再到她的愿望却不是很强烈，因为他现在的世界太丰富太精彩了，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如果不是这次的意义邂逅，燃起过后的热情，他还以为自己真得把自己的感情历程无足轻重。现在好了，当年的愿望全部实现，他心中的女神也为当初的不屑而后悔了。

　　这次邀请，他是不打算向她倾诉过去对她的爱恋，但会顺便显耀一下自己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