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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最后一次,我看见那把枪对准了我的眉心,窄小的圆里是一望无际的黑,一如他眼里的深不可测。

      然后那个声音幽幽地飘过来。

      “我爱你。”他说,“可是你必须死。”

      “砰!”

      [穿白衣的男人]

      张路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莫名的怜悯。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所有的疼痛以一种淬不及防的姿势席卷而来,像无数的飞虫密密麻麻地渗进血液里,将毛细血管一点点戳破,剩下了星罗棋布的洞。

      胃里还在翻涌,我强忍着恶心,痛得已经无法再睁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撑起脖子眼前依旧一片模糊,依稀有什么不断地从眼睛里,从鼻子里,又从嘴角缓缓滑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

      我听着自己声音里的哽咽。“救救我,张路,救救我。”

      他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东西拿了出来。他蹲在我的眼前,纯白的衣服下摆扫过我的脸,粘上了我嘴角淡黄色的胶体,像伤口结痂前流出的脓液。我没有理会,因为我的眼睛里只生下来他手心里的那包白色粉末。

      认识张路是什么时候的事,每当我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疼痛总是愈发的严重起来。回忆里也是一片模糊,我只知道,在我每次陷入无尽的疼痛无法自拔的时候,在我无法自持地在地板上翻滚抽搐的时候,那些白色粉末解救了我。

      我问张路,“我是不是病了。”

      但他只是同情地看着我,一下一下像针扎在我的胸口。

      我又问他,“我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只是抿着嘴角,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怀抱竟然比冬天还冷,我只觉得一盆冷得彻骨的水从头顶浇下来,我像是被埋在一堆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钢铁中,而他的胸膛是一如既往坚硬的冰冷。

      张路说:“睡吧,或许梦里你会看见佛,又或许他会告诉你一切。”

      [佛]

      于是我去了普陀,因为我相信张路的话。

      他说;“佛会告诉你一切。”

      可是我到底还是没见到佛,倒是看见了一个疯癫的和尚。

      他在半山腰拦住了我的路,我跟他说,我要去普陀,我要去见佛。

      “这里是普陀,可这里没有佛。”

      我看着他捉襟见肘的样子,还有满嘴的油光。山脚下的寺庙露出鲜艳的一角,上山下山绎不绝的游客不断地与我错肩,我看见他们眼睛里闪闪发烫的太阳,我知道自己的眼睛暗淡无光,没有工夫理会那个和尚,我敷衍道,佛就在那寺里。

      “那不是佛,只是一堆金子罢了。”

      “你怎么知道佛没有刚好在那堆金子中呢?”

      “阿弥陀佛,那只不过只一堆粪土而已,施主可曾愿意踩在一堆粪土上?”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露着满口的金牙。

      我不屑地看着他,“你身为寺里的和尚,本分是诵经礼佛,顶礼膜拜,而不是在这儿欷觑游客的钱财。”

      “若遇,则缘,施主怎么不知道这是你我的缘分?或许贫僧能解答施主的疑惑。”

      “好,那么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治好我的病?”

      “无药。”

      “哈哈,所以你是说我得了绝症是吗,果然是个骗子。”

      “非也,施主无病,亦或是施主的病在心,而心,却不在施主的身上。”

      “所以呢?”说话的时候,山下的钟声淹没了我的声音,紧接着的吟唱一遍遍穿透进我的耳膜,头突然毫无预兆地痛起来,像是混淆不清的梵文的诵词下的咒。

      该死的和尚,我捂着额角异常跳跃的脉搏,手下的血管仿佛争先恐后地将要冲破脆弱的皮囊,和尚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嘴里的金牙像是要戳瞎我的眼睛,他的眼角浮着淡漠的同情。

      笑吧笑吧,没空理会他的无情,我翻着包,找那些能救我的命的毒药,可它们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然后我听到了和尚的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说,“施主的心,再痛。”

      我把手放在胸口,可是没有熟悉的律动,什么都没有。我无法控制声音中的沙哑,“我,我不想死。”

      “阿弥陀佛,施主看不见佛,不是因为没有佛;施主找不到心,不一定是因为没有心。施主你真的想看自己的心吗?可是施主的心,太脏了。”

      然后他轻点我的额头,我在万丈霞光中只看见无数尘埃无规则的上下翻腾,和尚说,“贫僧毕竟只能暂时缓解施主的剧痛,其它便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那么你究竟是谁?”

      “我是佛。”

      【“一枪打爆你的头”】

      后来我还是决定离开,和尚的话像一场真实的梦靥,但我始终不知道有没有见到佛。

      我没有去普陀寺,在寺前穿越拥挤的人潮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群小孩,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闹,不时地传来几声莫名的哄笑,我看着他们脸上的天真无邪,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

      若不是那个孩子突然发出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阴阳怪气的语调,我恐怕真的会沉溺于他们快乐的天真的假象中。

      我顺着那些孩子的视线发现了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肮脏的污垢嵌在脸上的皱纹里,凹陷的眼睛却被藏在树下的阴影里,那个孩子的声音里带着趾高气扬的快感,“看那个丑东西!”

      又有一个孩子附和道:“又老又臭。”

      我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什么爆出的一阵又一阵的哈哈大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我加快步伐厌恶地穿过花里胡哨的人群,只是还是有接连不断的声音从身后穿进耳膜。

      “脏死了脏死了。”

      “快点赶他走。”

      “应该一枪打爆他的头。”

      我的头突感剧烈地疼痛起来,胃里是更加的翻江倒海,俯下身子什么都吐不出来,嘴里却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脑子里空荡荡地只是不断地回想着那句话“一枪打爆他的头。”

      “一枪打爆你的头。”

      只觉得钻心的疼痛,想翻出包里的药,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该死,我这样想,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老乞丐暴露在空气里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同情。

      有什么顺着后脑勺汩汩地流出来,流到脖颈上是冰凉的液体。我只觉得浑身颤栗,无力的手抹向脑后的窟窿,缩回来的时候手心里一摊血。

      【他说他叫阿洛】

      我波澜不惊地说完了故事,阿洛终于转过身来,缓缓展开了与阴暗的屋子里极不协调的明媚笑容。我别扭地扬了扬嘴角:“阿洛,我已经对你说了三遍了。”

      “我知道呀,你就把这当做是还给救命恩人的一份恩情吧。”

      他说他叫阿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幽幽地醒过来,他一边说话一边拉开了窗帘,原本不见五指的屋子迎来了刺眼的阳光,我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见了他一脸温和又张扬的笑。

      阿洛在普陀捡回了我,也捡回了我的一条命。作为交换,我把那些事情当做了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故事,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顺带的,我还告诉了他我的病,以及那些我早已无法离身的止痛药。

      结果是,他紧皱的眉头还有残酷的眼神告诉我,我完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他在第二天扔掉了我所有的止痛药,即使在我痛得抽在地板上快要不醒人事的时候也显得无动于衷,只是拿着冰块敷在我的太阳穴上给予疼痛短暂的缓解,又或是将我扔在小黑屋中,让疼痛在漫长的煎熬中逐渐冷却。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同时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摆脱疼痛所带给我的折磨,至少有一天,我不必再依赖于止痛药。我这样单纯而幼稚地给未来以贫瘠的希望,我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

      直到我发现了那本笔记,阿洛的字迹。

      “偏头痛,反复发作的一种搏动性头痛,头痛部位可限于局部,也可扩延整个半侧,伴随头晕、耳鸣、恶心、呕吐等症状。偏头痛患者比平常人大脑更容易发生大脑局部损伤,且发作时常伴有神经、精神功能障碍,在安静、黑暗环境内或睡眠后头痛缓解。

      结论:这么说的话,如在头痛发作时出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觉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在阿洛看到我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是他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在那个时候我便应该明白,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个局,以为能够做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其实最早便深陷其中。

      只是那个时候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他是我的朋友,才会跑去对峙,才会轻易地相信他脸上的痛楚,也会感动于他漏洞百出的拙劣谎言。

      他说:“其实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我是怕你受不了啊!”

      “阿洛,”我始终无法平复声音里的颤抖,“你是觉得我告诉你的都是假的吗?都是我的幻觉?还是你从来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然后你可以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我的笑话!”

      “何必呢?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你,只是你说的故事已经脱离了现实的轨道你知道吗?”

      “那么这个呢?这个窟窿是真的。”我撩开脑后的头发,手触到一片烙手的伤疤。

      “唉!”他看向了一边,“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告诉我的故事,只有主体,没有开头,没有结局,有的也只是不断相似的重复的细节。甚至你连他们明确的五官都记不住吧,在你的记忆里只有他们模糊不清的轮廓,不是吗?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我根本不是在普陀遇到的你,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晕倒在我的诊所门口,你的头撞在台阶的棱角上,嘴里还念着什么,那才是你的普陀吧。”

      “可、可是…”脑海里是张路在风里摇曳地纯白的衣服下摆,还有他们一一闪过的同情的眼神,额角的筋络毫无预兆地跳跃得厉害,头愈发疼痛起来。视线渐渐模糊,有那么一瞬,闪过了阿洛冷峻的眼神下温暖得过于虚假的笑容。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陆锦啊,你知道我是心里医生,我只想治好你的病。”

      【我是陆锦】

      我的名字是陆锦,我有很严重的偏头痛,来自于家族遗传。

      忘了是什么时候,八岁、七岁或是更小,头痛就像是一排排针穿过了我的头颅,同时也将我和命运牢牢地穿在了一起,开始的时候我还会不时的与它抗争,直到我开始吃止痛药,一粒又一粒,我不断沉浸在它带给我的能够唯一拒绝疼痛的诱惑中,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止痛药具有成瘾性;没有人告诉我,他一次次地麻痹着我的中枢神经。

      当我发现我摆脱不了它们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逃不掉了。

      还好我遇见了阿洛,我以为他能带我走出止痛药的折磨,我以为他能帮我,但我没料到他竟然挖出了那个秘密,我不愿承认那是我的幻觉,一如我一早便知道那是幻觉,但我更不愿别人知道,哪怕他是阿洛。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他说,其实我还藏着一抽屉的甲酚那酸,在小黑屋里,靠着它我撑过了无数个日夜。

      不过这一回,我想阿洛是真的觉得我无药可救了,不然他就不会抛下我,让我一个人趴在地板上痛得死去活来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抽屉里空空如也,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幻听在耳鸣的时候愈发的严重起来,不断有沉重的脚步声的回荡。

      “哒、哒”

      我终究还是不省人事地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对阿洛说:“阿洛你帮帮我。我不想死。”

      我看不清他深邃的眼神,只听见他说:“好,但是你要相信我。”

      【如果我死了】

      最后一次,我在阿洛的催眠世界里看见了她,那个有着一样脸孔的人。

      她的手轻轻地划过我的脸,我只觉得锥心的冷,我说:“我来问你要一样东西。”

      “是什么?”

      “别装傻了,其实你一直在等我的不是吗?”我看着她瞳孔里熟悉的同情,“张路是你,还有和尚,以及那个乞丐,你费尽心思地扮成他们,不就为了让我找到你吗?”

      “你都知道了,可是你知道得太早了,有一些事还没弄清楚你就来了,这样你会后悔的。”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而已。”

      “可是它太脏了,沾了一身灰,陆锦你确定你能接受它吗?

      “脏不脏它都是我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干了什么,我之所以对止痛药上瘾还不是你干的,没有你我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当初是你自己把心交给我的,”

      “所以我现在要求你把心还给我。”

      “可是陆锦啊,太迟了,它已近和我连在一起了,它想回到你的身体里了,如果你像得到它,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留下来,你就能拥有它,你也就不会疼了。”

      “办不到。”

      “你还在眷恋外面的世界吗?那个疼痛的虚假的世界,陆锦你知道吗?我爱你,所以留下来吧!我对你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你忘记我。”

      然后我看着她把那把枪从口袋里掏出来,对准我。

      “我爱你,”她说,“可是你必须死。”

      【这个故事,关于张路,还有阿洛】

      阿洛看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叹了口气。

      “所以说…”他卸下了脸上的笑容,露出如死尸般僵硬的一张脸,突然喉咙像被谁扯住,窒息的难受。他刚想挣扎,那双手又放开了他,他忽然觉得嘴角火辣辣的疼,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张路一拳打歪了他的嘴角。

      “哦,张路…”

      张路的骨头在捏紧的拳头中咔嚓作响,“你到底对陆锦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还没醒?”

      “她不会醒过来了。”“你说什么,什么叫不会醒过来了。”

      “我给她催眠,根据我的设想,她最后的梦境里看到的,应该是她最惧怕的,也是她所有幻觉的根,陆锦出不来了。”

      “什么叫出不来了?!”

      “连你,她都当作了幻觉,陆锦陷入自己的幻想太深了。”

      “你早知道会是这样对不对,所以你特意安排了这次所谓的催眠,原来你早就给陆锦安排了结局!”

      “张路,你别在这时候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陆锦送过来的。要不是看在她是典型的案例,可以充当我最好的试验品,你以为我会淌这淌浑水吗?”

      “阿洛你…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你有告诉过陆锦催眠的后果吗?陆锦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有她自己的未来,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毁了她。”

      “笑话,我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失败的,我想对于陆锦来说,她宁愿活在她幻想的世界,也不愿在现实里忍受头痛吧。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所以你杀了她。”

      “她只是沉睡而已,而且,你也功不可没。”

      【虚实】

      我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好像那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

      我说:“我输了。”

      然后他们一齐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其实这一切只源于一个赌。

      我和张路很小的时候便已相识,他亲眼目睹我一次次头疼的经过,从开始的同情到最后近乎感同深受的痛楚。后来他成了出色的神经科医生,却依旧对我的病束手无策。

      然后他便向我提起了阿洛,那个冷血的眼睛里只有实验品的医生,所以看到他的笑容我会觉得没有来由的假。不过这已是后话。他告诉我那个叫阿络的同行在对于偏头痛的执著疯狂进行的最后,转系修心理学,并尝试进行心理治疗。我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于是诞生了那个赌,我在某次头痛发作的时候晕倒在他的诊所门口,嘴里呢喃着,“该死的偏头痛…”我知道阿洛注意到了我,但是我们忘记了一点,他刚开始修关于催眠的课程,还有她很自负。

      当他进行尚显稚嫩的催眠术的结果是,唤醒了我多年前的记忆,那是张路第一次把药量减半的止痛药药粉递给我的时候,本是无关痛痒的记忆,却在不经意间扭曲了我的潜意识,于是这种记忆间接变成了“止痛药是我唯一的解救”。

      我想我对它的依赖性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形成的。但是当我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场赌,从一开始就与我们的预测脱节,并以不得以的姿势进行下去。

      阿洛的嘴角开始泛白:“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这个秘密谁都不会发现。不得不说,陆锦你是我所有的实验中唯一失败的一次。所以张路带着发病的你找我的时候,我才会答应。我说过,我不容许失败。”

      “其实你没有败,”张路说,“因为陆锦醒了。”

      “不,”我想我的眼睛里应该充满了嘲讽,“救我的人是我自己,和你阿洛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本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让张路也成为我的幻觉,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知道,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治好我,你只是想让我更深地陷在自己的幻想里,这样你就能更好地操纵我的生死了。”

      “你知道了,”阿洛面无表情地嘴角上扬,“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一分胜算而已。”

      “可是你还是输了,因为在你的设想里,我是不会醒过来的。”

      “对,所以我才会等了了这么久之后松了一口气。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办到了,这在我预先的估计里概率很小。”

      “因为张路一直在我身边教我怎么做,他告诉我幻觉之所以不真实,是因为它的骨架是意识,而意识是可以改变的,他告诉我我既然能够创造幻觉,也必然能改变他,同时他还告诉我他不是幻觉,而你,在骗我。”

      “最后一件事,你最后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你的病吗?”

      “不是,我本来也以为那个东西是我的病,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它是我的懦弱,在她拿着那把枪对准我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快要死了,却突然什么都不怕了。然后我感觉到她的力量竟然在那个时候一丝丝地弱了下去。那不是我的病,只有懦弱才会惧怕我临死前不顾一切的决绝吧。”

      “所以它最后消失了?”

      “不,我给了自己一把枪,然后我杀了她。”

      【这便是结局了】

      多年后我想起这件事依旧如一场懵梦,后来我考上了医科大学,偏头痛的毛病还没有好,只是不必在依赖止痛药了。

      我也曾经问过张路,“如果我真的把你当成了幻觉怎么办?”

      他只是笑了笑,“每一次人应该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一些幻觉吧。其实分得情分不清有什么重要呢?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

      “是什么?”

      “我爱你。”他说,“而且你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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