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传说》不出世的金子

8、第八章 齐树

　　“你疯了吗？”郝政一巴掌拍上船夫的头，他不知道船夫有没有疯，反正他自己是快要气疯了，“赶快去请纵师帮忙啊！把这艘画船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不用了。”
　　式少爷从船舱里出来，他似笑非笑地摸了摸仅存的水神枝，剩下的水神枝犹如吃了兴奋剂一样疯长，原本稀稀落落的几枝飞快地分叉伸长，很快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整个船舱，画船在水神枝的围绕下，又变地芳香四溢，“何必请什么纵师呢？我就是啊。”
　　“不愧是式少爷啊！听闻您是四级纵师啊！今日之见果然名不虚传！式少爷真是太厉害了！”郝政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的。何况这个马屁他是拍的真心诚意，毕竟，四级纵师在这个小城可是顶级的存在了。
　　“你说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吗？”式少爷转过头问船夫。
　　船夫拘谨地回答， “我也是刚刚跑过来，就看见一个小孩子嘴巴里塞满了那种黄色的花，我知道那种花很名贵，所以想要逮住那个小孩，没想到那个小孩跳进水里了……”
　　郝政很是怀疑地看着船夫，“不是你偷偷藏起来了吧，这东西一枝就抵得上你一个月的伙食费！多亏了少爷好能力……”
　　船夫哭丧着脸，“大人不敢啊，小的不敢骗大人！我真的是看见有一个小孩……”
　　“小孩也就算了，水神枝和舞春花可是观赏类植物，谁会吃那东西！”郝政看着船夫那张黝黑的脸越加疑心起来，“你再不说实话，就要拉你去审判司了！”
　　“大人！”船夫急得差点要跪下来了。
　　没想到一向不知人间疾苦的式家少爷突然站出来，他看了船夫一眼，居然很是体贴地说，“别为难老实人了。”
　　郝政不知道式少爷打什么主意，只能唯唯诺诺，“如果是少爷说的话，我当然会……”
　　式焉言微微一笑，看着周围。人群已经散了，原本清静的地方此刻又只剩下他们唯一一艘画船，静静地漂浮在离岸不远处的水面。春水画船微风，垂柳此刻在岸边随风摆动，一派南方安谧的景色。
　　“贺城真得很不错呢。”
　　式焉言不由地自言自语，一挥手，突然水面上伸出类似水草的水生植物，像幽灵般迅速裹住船夫的脚，然后猛地将船夫拉入水里。水面上窜出一连串气泡，能听见剧烈的挣扎，但是很快便没了动静。
　　郝政顿时一身冷汗冒出，“少爷，这是……”
　　式焉言微笑，“船夫而已，不要紧张嘛。只不过要麻烦你把船给摇回去了。”
　　郝政看着式焉言微笑的样子，头皮发麻，“当然当然，为少爷做船夫我心甘情愿。”
　　式少爷轻笑一声，说了一句费心了，便施施然回到了船舱，只留下郝政不知所措地看着平静的水面，顿了一会儿便笨拙地拿起船桨划起来。他没看见，此刻在船舱里，式焉言若有所思的表情，“三四岁的小孩吗？”

　　※※※
　　齐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湿淋淋的六七岁孩子，“齐树，你让我怎么跟胡爷解释啊，一个下午就长了这么多。”
　　“孩子长个不是好事吗？”齐树懒洋洋地伸手要齐良抱，却被一把抓住了，“浑身都是水，你过来我先帮你擦擦。”
　　齐良一边拿着布擦着齐树的已经齐腰的长发，一边絮絮叨叨，“长个是好事，问题是你这速度非常不对啊！而且现在你已经是六七岁小孩的样子了！不许让我再抱你了！”
　　齐树靠在齐良的怀里，听见了他的话也不在意地应和，“好好好，大不了换我抱你。”
　　“……”
　　老妈子齐良唉声叹气，在他面前的小孩长得非常可爱，然而只要和他对视，他那平静而又淡然的眼神就会提醒着自己，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大树的种子。
　　“都长这么大了。”齐良嘟囔了一句，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想当初当大树的种子落到他的手上时，他惊呆了。
　　满脑子都在想，大发了这不是婴儿吗连物种都换了这究竟是什么世界种子会成精大树你要不解释一下？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头上一道闪电就劈了下来。
　　醒来以后，他就发现他和小婴儿莫名其妙地躺在小城荒凉的郊外。
　　二十岁喜当爹，当齐良捧起小婴儿和他对视的时候，婴儿啪地吐出一个泡泡，好奇地看着他，半晌张开肉嘟嘟的小手要抱抱。
　　一瞬间，前尘似海而记忆慢慢汹涌地涌来，大树，人，死，种子。大树的影子似乎和眼前这个小小的婴儿重合到了一起。
　　那一刻齐良就下定决心，管他娘的这小妖精小爷养定了！
　　不过让我先看看小不点是男是女……齐良猥琐地掰开婴儿的双腿，然而鼻子上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因为是个男孩，齐良灵（ying）机（fu）一（liao）动（shi）给婴儿起了个名字，算是自动上了自家的户口，然后抱起孩子，一路大无畏地往前走下去。
　　也算齐良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碰巧给他进了城。虽然一路上被当做乞丐白了好几眼，可是都不能阻止齐良的热泪眼眶。
　　阿弥陀佛，终于找到组织了！我鲁滨逊回来了！
　　这一路上小商小贩热热闹闹，齐良顺着石板路乡巴佬一样张望，竟然有种误入古装拍摄现场的错觉。小婴儿不哭不闹，就乖乖地躺在齐良的怀里，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走着走着，齐良就发现，这街道虽然看起来挺热闹，但是来来去去卖的大多数都是些植物。到处是什么迎春阁红粉楼这这种耻度高的店名，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人们讨价还价买的人挺多。
　　“这是花鸟市场？我可是想找餐馆的啊。”齐良有些头疼。
　　然而没等齐良找出解决温饱问题的办法，齐树就自行解决自己的了。用一种意想不到的坑爹方式——他把城里一家小小花店里的花给全部吃了。
　　万花楼的老板追了他们三条街，最后用坚持不懈的毅力逮住了他们。
　　齐良一看逃不过了便呼天号地，十秒钟内根据天朝狗血剧编了一个完美的狗血身世。
　　老板姓胡，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个心肠软的，一听齐良这么个有志青年孤苦伶仃带着一个孩子漂泊，老婆逃了只剩下自己和儿子身残志坚永不言败，顿时感动地大手一挥，放弃扭送他们到审判司的念头，决定以供吃供住的条件让齐良在自己店里免费打工十年。
　　呵呵，看着胡老板有他大腿那么粗的胳膊，齐良签下了这份卖身契。
　　胡老板过去抓了次贼，回来就雄纠纠气昂昂地领着一大一小回到了花店，他嫌弃地让齐良先去拾掇拾掇自己，“看你这个爹当得不错才招你的，自己脏地跟什么一样儿子倒是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
　　虽然这个十年期限让人淡淡忧伤，但是齐良还是很感激胡爷的，毕竟是他救济了一无所有的自己，好歹让自己有个安身的场所。
　　等齐良洗完澡换下乞丐装，回头一看，傻眼了。
　　被自己放在床上，原本爬啊爬啊的婴儿此刻已经变成一个三四岁的小孩，静静地瞅着他。
　　齐良试探性地叫了声，“齐树？”
　　小孩从床上跳下来摔了一跤，齐良急忙扶起来，小孩也不哭就这样看着他，要抱抱。
　　齐良这下确定了这是自己的傻儿子。
　　“你怎么长成这样了？”齐良哭笑不得，摸着孩子的脸研究来研究去的。
　　“吃的。”齐树开口居然会说话了，虽然奶声奶气，但是架不住脸上淡定的表情，让人很有违和感。
　　齐良总算见识什么叫一口气吃成胖子了，“所以你吃完就长个？”
　　被抱着的齐树点点头，头顺势枕在齐良的肩膀上，乳牙在齐良脖子上咬了一口。
　　虽然一点都不疼，齐良还是惊讶地转过头，“干什么你。”
　　齐树的回答让齐良冷飕飕的，“感觉你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