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落花风雨眼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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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明媚的天气，暖暖的，让人昏然欲睡，懒懒地腻在躺椅上，拈起一个葡萄送入口中，只觉得百无聊赖。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一瞬间的清闲竟是如此的无法忍受——可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拈玉嘴边噙起一丝微笑，眼神也变得柔媚如水，原来无聊的表情也随之淡去，只余下浓浓的温柔。
只是这一个变化的表情并未落入在不远处凝视许久的苏择安的眼中，在看到拈玉脸上的无聊不耐之后，原本带着微笑而来的他，突然便黯然了：他爱她，宠她，可他不是不明白，像她那样光芒耀眼的女子，为了爱他，把自己置于这样一个没有舞台没有掌声没有用武之地的地方，时间一久，怎么会不觉得无聊？而她，会后悔么？
没有缘由地，突然便觉得心慌，嘲讽地笑笑，苏择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三日后的皇宫宴会让拈玉与自己一起出席——不合礼数又如何？——他只是想让她快乐而已，如果抱住她会让她失去飞翔的羽翼，他宁可自己毁灭，看着她飞翔。
当拈玉起身时，苏择安早已离去。
她看到的是叶辰风，那个一直一脸戒备看着自己的将军。
微眯起眼，阳光下的叶辰风俊美宛若天神。
“呵，不会鼎鼎大名的叶将军来此只是为了见拈玉一面吧？”慵懒地又躺回躺椅上，蜷缩起身子，微眯起眼睛，表情像一只在日光下偷懒的猫般狡黠，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玲珑优雅，也不是传闻中的妩媚妖娆，她像一个幻境，每次出现都有不同的面貌。
叶辰风原本以为，苏择安有时偶尔可见的不安是因为这个名叫拈玉的女子不安于室，现在才明白，不管是谁，当他拥有这么一个人却不能肯定这个人是否属于自己时，惶恐和不安的情绪，是不会离开的——而苏择安，也是这么一直挣扎着痛苦着不安着却不愿告诉拈玉的吧？所有的心慌自己一个人承担一个人忍受，这样的自苦，也只会属于爱着的人们。
淡淡一个苦笑，迎向拈玉探究的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别伤害择安，他对你一心一意，你真的忍心见他众叛亲离、为世人所不齿？”
是硬的不成来软的么？
拈玉却只觉得好笑——自己的面子是真大啊，竟连大将军都出动来阻止了，下一个呢？下一个岂不是要让皇上亲自来呢？
“拈玉何德何能，竟能影响公子如此之多？怕是各位都高估了拈玉。”没有一丝表情波动，她的眼中明显地表现出了不耐，略一皱眉，已拂袖而起，宽松的长袍松松地有些许的滑落，露出点滑如凝脂的肩头，带出那淡淡的旖旎气息。
叶辰风扭过头去，脸上有着微红的窘迫也有着不屑——这般不顾男女之防，果真是只有勾栏瓦肆的女人才会的行径。
轻移莲步，长袍之下一双宛若玉雕的天足若隐若现，虽说是天足，却明显偏小，不盈一握的样子。
“在叶将军心里，怕早已将拈玉归结为以色事人贪图荣华之流了吧？拈玉不觉得有什么好争辩的，他人之言，与我何干？就算公子不坚持娶我，我的声名也未必好到哪儿去，不是么？只是……你们真真是小瞧了我，我虽祈求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但这在你们眼里金贵无比的地位，对我而言不过是空气。”停在叶辰风身旁，微微侧头，看向他，眼中嘲讽更甚：“对拈玉而言，此时的状况已是很好———没有大红花轿又如何？没有三媒六娉又如何？连侧门都必须低头而过又如何？在一起，便是幸运。
“你没有爱过，自然不明白……多可笑——堂堂将军竟连爱是何物都不了解。”悠然离开，拖着置于一侧的木屐，啪挞啪挞声不绝于耳，拈玉连走都要走得骄傲。
可是她的手被人拉住了。
紧紧的，怎么挣都挣不开，反倒让皓腕浮上一轮红晕。
拈玉微微地低下头，凝视着手腕，嘲讽一笑：“叶将军？”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意思已是非常明显，叶辰风脸色似乎变了变，犹豫着好象是要松手，却又在拈玉那样嘲讽意味浓厚的目光下拽紧了她的手，声音也显而易见地僵硬起来：“呵，你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又知道什么叫爱了？一双玉臂万人枕，你以为你们这样的人还有资格谈爱？笑话。”
是笑话。
所以拈玉看向叶辰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带着寒意的笑，唇勾着，眼中却堆积着冰雪重重。或者，还有那样隐隐的同情和怜悯。
把身份作为爱的资格的人，才是真的笑话。
她狠狠一扭手腕，挣脱了开来。
“将军，你真可怜。”
她脸上的嘲讽如斯，微微一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轻轻似嘲笑自己一般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随手掐下一旁的一朵红花，于掌心用力一揉，花已成泥：“它，好歹也辉煌过。”
远远的，一个华服女子凭树而立，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她一直紧紧盯着那拉扯的两个人，手，缓缓握成拳。
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其实，也不须听到。
所有爱着的女子，都会有一种为自己看到的哑剧配音的本领，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落花风雨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