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为你柔软》朱染

60、60、执迷

　　一个拖着行李箱，背着画夹的女孩儿走进华拓办公大楼。历经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难掩她俏丽的容颜，她忽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四处寻觅着。

　　前台喊住她：“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

　　背画夹的女孩儿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麻烦你，我找方绍康副总经理。”

　　“请问你有预约吗？”

　　女孩微张了一下嘴，眼中写满吃惊，大概是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阻力。

　　“我没有，不过，他会愿意见我的，我是他的女朋友。”女孩儿一本正经地说。

　　前台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方绍康大少爷的风流债可不是第一次找上门。正为难间，忽然看到蔡佳走过来。

　　“蔡小姐！”前台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这位小姐找康少。”

　　蔡佳已经认出站在前台边上的女孩，正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师雯雯，更确切地说，是她的情敌。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罹，面无表情走到师雯雯近前：“方副总不在公司，你请回吧。”

　　雯雯觉察出眼前这个妆容精致，身穿职业套装的女人对她不太友好，正犹疑着要不要继续问她绍康什么时候回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雯雯？”

　　雯雯没有回头，笑容已经漾在脸上，与蔡佳的一脸惊愕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看到绍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们身后。

　　“绍康！”雯雯惊喜地喊道。

　　绍康看到雯雯也是喜出望外，紧走两步到她近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他说着话，已经接过雯雯手里的画夹和行李箱。

　　“我想给你个惊喜啊！”雯雯顽皮地笑着。

　　绍康拉住雯雯的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整个过程把蔡佳当成空气。

　　蔡佳脸色煞白地立在那里，听到前台两个女孩儿发出窃窃的笑声。她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绍康拉着雯雯到自己办公室，一关上门就紧紧抱住她。

　　“坏丫头，去了这么久，不想要你男朋友了？”

　　雯雯咯咯地笑着：“我一下火车，学校都没回，就直接来找你了。”

　　“来，让我好好看看，”绍康捧着雯雯的脸：“嗯，变黑了。”

　　“这次我们把西南的几个省都走遍了，还去了很多山区，那边小朋友上学的条件特别苦。我真想毕业之后去那边帮助他们。”雯雯拉了绍康的手，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那可不行！”绍康皱紧眉头：“你走了我可怎么办？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半年，我过得多辛苦。”他紧紧握住雯雯的手。

　　雯雯感觉到绍康手上有些异样，她抬起绍康的手，看到了他掌心一条醒目的疤痕。这是他那天在迷迭香酒吧捏碎杯子留下的。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雯雯心疼地轻抚那道伤痕。

　　“你看吧，你一不在我就受伤了，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再走了。”绍康刮了一下雯雯的小鼻子。
　　雯雯靠在绍康肩头，甜甜地说道：“有你在，我哪里也不去。”

　　蔡佳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迷迭香酒吧。

　　白光宇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酒吧一楼的吧台边独自喝闷酒，对周遭喧嚣的人群和音乐声视若无睹。

　　白光宇凑过去：“今天怎么一个人？绍康呢？”

　　蔡佳已经喝得醉眼朦胧，音乐声音太大，她没有听清楚白光宇的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白光宇伸手拉住她：“走，去楼上坐。”他将踉踉跄跄的蔡佳带进二楼的一个包间，对门口的服务生说道：“看着点儿，不许任何人进来。”

　　蔡佳靠在沙发上嘟囔着：“我的酒呢？我的酒呢？”

　　“在这儿，在这儿。”白光宇倒了一杯酒递给蔡佳：“绍康怎么没陪你来？”

　　“绍康，绍康，……”蔡佳斜靠在沙发上，眼神中充满悲伤：“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她像是跟白光宇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醉酒而口齿不清，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什么？为什么师雯雯一回来，你就，你就看，看都不看我一眼？呜呜呜……”她趴在沙发上开始哭泣。

　　“哎哟，别哭啊！”白光宇颤着一身肥肉蹭到蔡佳身边坐下，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傻妹妹，方绍康有什么好啊，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跟他？听白哥说，以后跟着白哥，白哥罩你。”

　　蔡佳没有理会白光宇，仍是自顾自地边哭边说：“那个师雯雯有什么好？她能帮你抢回华拓吗？她能为你做什么啊？呜呜呜……”

　　白光宇见蔡佳没有反抗，胆子更大了，手在蔡佳腰间摸索着，脸就凑过去亲她。

　　蔡佳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胖脸，被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大半。她坐起来一把推开白光宇：“白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光宇涎着脸又凑上来：“我就说嘛，方绍康那样的小白脸见一个爱一个，只有像白哥这样的男人才心疼你呢。”他边说着已经强行抱住蔡佳：“乖啊，宝贝儿……”

　　“你放开我！”蔡佳想要挣脱，却被白光宇按倒在沙发上。

　　“你跟谁睡不是睡啊！我比方绍康有钱……”白光宇喘着粗气，肥硕的手掌伸进蔡佳的裙子里。

　　蔡佳气急，伸手胡乱摸起一只酒杯向白光宇头上砸去。

　　白光宇“哎呦”一声捂住脑袋，蔡佳趁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拉开门跑出去。

　　蔡佳跑出迷迭香酒吧很远才停下来。在推开白光宇的一刹那，她隐约看见他额角有鲜血淌下。白光宇是黑白通吃的人，他会不会来找她寻仇？

　　筋疲力尽的蔡佳心里一阵战栗。她想起应该告诉绍康，可是一摸身上，发现手机不在，这才想起刚才把皮包落在酒吧的包间里。

　　身无分文，举目无援。蔡佳想起这一天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悲从中来，蹲在马路边饮泣。

　　赵昌明刚刚陪闫啸海参加完一个商务应酬，这时正开车送闫啸海回家。他远远看到路边蹲着一个女子，起初没有在意，一直到从蔡佳面前经过，才认出她。

　　“是蔡佳！”赵昌明惊呼。

　　“过去看看。”闫啸海说道。

　　赵昌明调转车头，重新开到蔡佳面前。

　　“佳佳，你怎么了？怎么在这里？”他跳下车奔到蔡佳面前。

　　蔡佳哭得双眼通红，妆都花了，一张脸五颜六色。“昌明……”她总算见到救星，扑到赵昌明怀里哭个不停。

　　“怎么了？佳佳，告诉我，是不是方绍康欺负你？”赵昌明焦急地问。

　　蔡佳一句话不说，只是哭。

　　闫啸海也下了车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无奈地摇摇头，对赵昌明说道：“你送她吧，我打车回去。”

　　“谢谢你，啸哥。”

　　闫啸海摆摆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赵昌明送蔡佳回到住处，这里曾经是他们两人的爱巢。分手后，赵昌明就搬到公司宿舍，蔡佳一直自己住在这里。

　　赵昌明轻车熟路地从门口的方毯下面翻出备用钥匙，开门进了屋。

　　蔡佳已经不哭了，面无表情地木着一张脸。

　　在赵昌明的反复追问下，她告诉他：自己在酒吧遇到一个流氓，为了躲流氓把皮包丢了。

　　“你怎么一个人去酒吧玩儿，多危险！”赵昌明埋怨她。

　　“谢谢你的关心。”蔡佳冷冷地说。

　　赵昌明悲哀地看着她：“佳佳，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累了，你走吧。”蔡佳不想再和赵昌明多说，下了逐客令。

　　赵昌明无奈起身：“那你早点儿休息吧。”

　　第二天一上班，蔡佳就敲开绍康办公室的门。

　　“正好要找你。”绍康说道，边说边从桌下拿出蔡佳昨晚丢在迷迭香酒吧的皮包。

　　蔡佳接过包，眼泪汪汪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绍康点点头，走到蔡佳面前拉住她的手：“小白喝点儿酒就容易犯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蔡佳撅着小嘴儿靠在绍康肩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说起来还是场面上混的，连‘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都不懂吗？”

　　绍康轻拍了两下蔡佳的后背，笑道：“呵呵，你给他那一下也不轻，谅他以后不敢了。”

　　从绍康的话中，蔡佳听出白光宇应该不会来找她寻仇了。可是，显然，绍康也没有跟他计较这件事。自己的女人被侵犯，难道就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吗？

　　蔡佳靠在绍康怀里，心里泛起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