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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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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小满就劝过我,伤心只是暂时的,你只需要时间,和新欢。】
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呀。我一口吞了一个馄饨:“没什么轻功,只是女人逛街的功夫而已。既然是你的摊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二,再来十碗馄饨!”
小二似乎崴了一下脚,应声“好嘞”又咬到了舌头。段爷皱眉道:“浮雅姑娘好不客气。你拿了我的东西又不给我办事,吃起霸王餐来更是心安理得。”
“段爷的手下不懂事,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了,不用客气。”
“哼,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和我段五作对了?”段公子紧握的右拳上隐隐燃烧起一重蓝色的火焰,若无那颗凝光星,他未必敢跟我动手。
我吃光了三碗馄饨,推了一碗馄饨在段五面前:“除了这个,我还要帮你一个更大的忙。你得了这个妙宗,给我买二十个馄饨摊都是少的。”
“哦?”段五厌恶得瞥了瞥那碗廉价的馄饨,强耐着性子问道,“是何妙宗,说来听听。”
“影青与你并无私仇,你想杀他,不过是为了讨沈大人的好罢了。”我摸了摸新换的明月珰,任那温润玉光流淌在手心里,“可是你并不了解沈大人的心思。你可知道她虽恨影青,却不希望他死?”
“哼,你又不识得沈大人,岂会比我更了解她?”
这个段五一提沈侵霜就激动。我忙摆手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在其中未必有我见得明白。那影青一副好皮囊又是玻璃心肠,是沈大人求而不得之人。沈大人恨他,却舍不得他死。”
“哼,就凭那瓷妖?”段五被我说得很不高兴。我拍拍段五的手背道:“你先别生气,仔细想想,若沈大人真要影青死,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段五低头不语,任我把手放在他手上。他眼神晦暗下来,轻道:“那大人想要的是什么?”
“沈大人自己不动手,却招了一帮人找影青的麻烦,自是希望影青吃些苦头学个乖,老老实实回到她身边。”
段五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我的手,解语花般的女人从来都是男人无法抗拒的:“是么?我这样做,沈大人会高兴么?”
“我在秀成居外布下了结界,旁人是进不去的。不过你可以放烟熏他,放火烧他,别弄死他就成了。”我掩口一笑,“你呀,就安心等着沈大人的嘉奖吧,不成就来找我。”
我说话间吃完了馄饨,背起包袱起身告辞,不忘嘱咐段五道:“你放火放烟放蟑螂耗子什么的尽量在白天吧,白天我不在。”
安抚好了段五,我踏着夜色回了秀成居,先把小满的衣服换下来。我解开腰带,腰带上却用黑线绣了一行字:“韩苍斐在翡夜城秀成居。”
我当然不是现在才发现,早在玲妍居换上这套衣服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小满刻意留下的信息。还是小满了解我,如果她当面告诉我有关苍斐的任何消息,我定会不听不信,然后坚决不去找他;然而她用这种隐秘的方式让我知道,我竟然鬼使神差得来到了这里,还呆得心安理得……
我自欺欺人的本事真是连我自己都佩服得紧。可现在要换掉这腰带,是因为我不想把韩苍斐的名字缠在腰上日夜不离,更不希望影青看到。
我点燃灵火烧毁了那腰带。李浮雅啊李浮雅,你真够可笑的,不愿意把那个人的名字缠在腰间,却把它刻在了心里。腰带可以烧掉,却不知胸膛里那颗心,该如何割舍?
十年前小满就劝过我,伤心只是暂时的,你只需要时间,和新欢。
可是十年过去了,如今她什么也不劝我,只是将他的消息,默默缝在我腰带上。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我心情忽然变得不好,更不想在秀成居里待下去,换了衣裳妆容,去翡夜城里通宵迎客的戏院泡了一晚上,喝酒吃点心,看那些世家女子捧着满盘珍珠元宝守在戏台下面,泪流满面喊着名角的名字往戏台上扔。
从前在天击虹的时候,我和君度、小满、遥笙、小飞几个也经常泡戏院,不光听戏叫好,还常包场扮上票一出,自娱自乐互相嘲笑。这几人中唯有小飞唱得好,别看他在通天塔戒律院干活整体板着脸,唱起来倒是尤为好听,也不知什么时候练的。接下来便是苍斐……
我嗑瓜子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到韩苍斐。我灌了口酒,隐约听到邻座几个男人,好像在悄悄议论我。
“大哥,你看旁边那妞,长得不错呀。”
“别瞎看,那姑娘可不是善茬。”
“啊?怎么了?我看她孤身一人,身上又没有凝光星,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段五的人。这些天频频与段五见面,白天还有人见到她和段五手拉着手说话,颇为亲热。”
“不是吧,这么天仙似的妞,竟能看上段五那种货色?”
“哼,她哪能知道,那段五人模狗样的本相不过是蜣螂虫。俗话说鲜花要插在牛粪上才能开得娇艳,美人找只蜣螂虫,可不就坐拥天下粪球了么?”
那几个男人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段氏在天水原备受欺凌,怪不得如今的段五会如此缺乏自信,原来他的本相竟是俗称屎壳郎的蜣螂虫啊。
我一面喝酒一面横了那几人一眼。那戴着凝光戒指的男人首先察觉了,眼神示意旁边几人收声。他们换了话题,接着说道:“眼前有妞勾不得,真够烦的,想半年前霁红在的时候……”
我捏紧了手里的酒盅。霁红?该不会是影青说的那个霁红吧?还是碰巧名字同音……我凝神听了下去。
“哎哎,那小娘子不在,哥几个实在少了太多乐子。她的腰那个软,我至今还记得!”
“以后恐怕没得摸了。算算日子,她的身孕差不多六个月了,再过三个月就该生啦。”
“哟哟,日子记得这么清楚,那种是你下的?”
“少他/妈胡吣,早知道她是青花会的,老子才不会要她。韩苍斐那种活阎王,咱们魅大人都得敬他三分,若他知道咱们搞了他的人,那还了得?”
“唉,你们说,她肚子里的东西不会是韩苍斐的吧?哈哈哈哈……”
几个公子哥哈哈大笑,一抬头看到我,三双眼瞪得溜圆,都是愣了。那戴戒指的男人早忘了什么段氏,直勾勾盯着我站起身来,伸手摸起我垂在胸前的玉坠,笑道:“哎哟,姑娘这枚坠子好看得紧,不像是翡夜城的货呀?”
另两个男人飞快得让开,我顺势坐下,任由他的拇指反复摸索着那枚玉坠:“我初来翡夜城,也不知贵宝地产不产翡翠……有劳公子帮我看看,不知公子方不方便?”
“对旁人不方便。”男人将旁边凑过来的脑袋推远,复对我笑道,“对你,方便得很。”
他抬眼看我,坏坏得一笑,我若是不谙世事的少女,魂也应被他勾去了。他柔声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的名字就刻在这玉坠上,公子看不见么?”我将手肘搭在他肩上轻轻一推。他会意得一笑:“想是玉坠做工精细,这里光线又昏暗,实在难以辨识。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容我细细看来?”
“那……”我站起身,万缕青丝正从他脸颊拂过,“跟你走咯。”
小飞曾经对我说过,身着红衣不要行于月色之下,因为那画面有种凄厉的美,会让人着魔。
月光拉长我的身影,我把那男人狠狠踹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先暴打了一顿,他杀猪似的嚎。我踩折他的小臂,轻道:“再嚎就割了你的舌头。”
“啊啊啊!女侠饶命,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对段爷说长道短了!还请女侠放小的一马,千万别让段爷知道啊!”
“我问你段五的事了吗?”我在他背上又是一脚。他连连惨叫,好一会儿才将额头贴在地上说道:“女侠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什么人,如何识得霁红?”
那小子愣了一下,咳嗽两声说道:“小的,小的名叫元义,是魅门弟子……那个霁红从前是赢秋苑的红牌,赢秋苑烧毁后便在自己住处接客,恩/客多得不得了……小的也是出去玩的时候认识她的,与她并无深交啊!”
“你所言句句是真?”我踩着他的脸道,“霁红是青花会的,怎会在赢秋苑营生?”
“哎哟女侠……”元义呜呜低声哭了起来,“小的,小的实在不敢有半句虚言!小的们最初都以为她是靠这种生意赚凝光星辉的普通女妖,谁料有一天喝酒喝得好好的,她忽然吐了起来……她酒量极好从来不吐的。后来才知她有了身孕,兄弟们就都不去找她了。再后来那韩苍斐就来了,他大发雷霆差点捅塌了翡夜城的天,杀了好几个霁红的熟客,吓得弟兄们一个月都不敢冒头。再后来他便和霁红一起消失了,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你刚才说,霁红的孩子是韩苍斐的,也是真的?”
“哎哟,这个……小的不过随口说说罢了,霁红的男人多得数不清,谁知道她怀了谁的?至于那韩苍斐……谁知道他跟霁红有没有,小的实在是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