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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劝君更尽一杯酒 ...

  •   廖七青总是在想,如果那些年自己没有变这么勇敢无畏,奋不顾身,所有的结局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手边的龙舌兰闪耀着诱人的亮光,茶慕然坐在落地窗的旁边,左手手臂上的纹身依旧那么飘然,一笔一划,刺在皮肉之间。七青走过去,坐在茶慕然的对面。七青打量着对面这个女人,十八年老友,从小学到现在,茶慕然仿佛没有怎么变。短发及肩,略略有点儿稀的眉毛扫了一层淡淡的褐色眉粉,皮肤就像初见时一般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圆圆的,下面卧着两条可爱调皮的蚕宝宝。“锦瑟她们呢?”举起玻璃的酒杯,茶慕然问道。七青把头发别到一边,脱下外套,点燃了一支香烟:“快到了吧,不是约好8点?”“我估计璇玑和锦瑟又在家里翻箱倒柜换衣服了。”服务员拿上菜单,七青也不看,就要了一杯“老船长”。“你还喝这个?不烈?不至于吧,都几年了……”“阿然,你不多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慕然吐吐舌头便把头扭朝一边,许久静默,慕然说:“阿七,他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七青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知道啊,我都收到请柬了呢……”“阿七……”“嘿!你们在哪儿呢!快点璇玑!你慢死了,我亲爱的阿七还在等我的拥抱,要是完了阿七难过的时候我就用你新买的TaTa在你脑袋上面开一个通风口!”闻声慕然脸色一变,大有以手抚膺坐长叹的架势。七青咧嘴一笑,拍拍慕然笑道:“阿然,我怎么就会认识董锦瑟的?”慕然一脸哀怨地看向七青,不多会儿,她们三人便坐到了位置上。
      董锦瑟脸圆圆的像个可口的大苹果,一双丹凤眼谈笑之间都有情,她今天穿了一条藏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袖口裙边带有白色的蕾丝,一双小白鞋显得青春靓丽。
      秦璇玑一如既往地文艺女青年范儿,一席红色长裙,穿了一双厚底的黑色高跟学院风小牛津鞋,眼角的眼线流畅利落,大地色的眼影和鲜红的唇色给了她一种慵懒的美。
      林阑珊则穿这一件藕色镂空露脐上衣,下面一条黑色的修身小脚裤,黑色的高跟鞋上涂了指甲油的脚趾甲如同一颗颗红色的宝石一样镶嵌在上面,中长的梨花头和略略有点方的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是那么地张扬美丽。
      七青看着这一桌子的妖孽,丢过菜单,道:“喝什么自己点吧。”三人也毫不客气,阑珊要了几打啤酒,酒才上桌,众人便毫不羞涩直接就来,灯红酒绿,烟雾弥漫,璇玑喝到有些舌头发肿,阑珊脱去外面的镂空针织衫,只剩下黑色的抹胸包裹着自己姣好的身材,慕然和董锦红着脸在划拳,酒过三巡,阑珊拿过七青的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看着毫无醉意只略显疲惫的七青,说:“七青,周君离他……”阑珊的一句话仿佛静止了时间,大家都看着七青,七青哈哈一笑:“结婚嘛!结就结吧,总不能拿了请柬不去吧,说得我多小气似的。”董锦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像以前你说的一样,去闹婚礼呢……”七青拍拍董锦瑟的头,问:“廖七青还是当年的廖七青吗?”“阿七……”“赌十块钱你绝对嫁不出去。”“茶慕然我剥皮你信不信?”……

      说起廖七青,茶慕然,林阑珊,董锦瑟和秦璇玑是如何认识的,那真可谓“不打不相识”!

      七青和茶慕然,秦璇玑是一个中学的,三个人之间只有茶慕然和廖七青的感情可谓源远流长。从幼儿园的时候两人便相识,相伴十几载,而那时候的秦璇玑是个圆到不能再圆的大胖子,肉嘟嘟的脸肉嘟嘟的手胖乎乎的脸上还架着一副沉闷的豹纹眼镜儿,话十分多,吧嗒吧嗒地说起来就没个头,并不是很讨人喜欢。后来璇玑被欺负,还是七青出头,这才建立的深厚的革命友谊。
      而董锦瑟和林阑珊则是上了高中以后才加入的。
      高中的时候,七青被廖妈妈送到一个牛叉闪闪根本停不下来的学校,在出了不少的赞助费之后,七青带着自己舍不得钱的心去了那个由校长教数学,副校长教语文,政教处主任的媳妇儿教英语的第一尖子班。而慕然和璇玑则按照教育部的规定,按照片区和考试分数去了距离七青学校比较远的学校。而董锦瑟和林阑珊也是那个学校的。所以,当疯子遇见傻子,呆子遇见扯人,流氓遇上十三妹,总会发生一段段不可思议的故事。
      反正当两个学校的校长相遇因为或打架或抽烟或逃课或迟到或这或那的问题批评这五个人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五个,吃饭一起吃,回家也要一起回,你们恐怕睡觉都要一起睡,死也死在一起好了!”每每这个时候,七青都会被拎出来单独批评,理由就是:“廖七青,你是好学生,考个重点高中没问题,就别和这些垃圾在一起了。”每次这样说,七青都会白眼一翻:“我相信,省重点是可以考得起的;我也相信,这些垃圾,迟早有一天你会跪舔她们的脚指头的!”所以,七青又一次延续了小学初中时候好学生中的坏学生坏学生中的好学生的形象。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批评,一次再一次的警告,不计其数的家长告状,数也数不清的别人头上的伤口,高考前的时候,七青说:“我们五个最好别有人落魄了,不然单这一个城的仇人一人一指甲锉都能弄死我们。”“慕然,听见没,别一天搞孤高!”“阑珊你再说一次,我割了你头发!”“草,茶慕然你TMD以为自己是死神来了,难道你一个人就可以用镰刀收割别人的生命?”“咳咳,七青,嘴贱嘴毒是会早死的!”“董锦,胸平的人没资格说话!”“璇玑……你又说我……”

      ……

      日子就这么过着,如愿以偿,七青考起了一所比较不错的大学,而众人为了履行大学要在一个城市的诺言,纷纷填报了同一个城市的学校。几人的家长在机场送别的时候都不约而同道,“我们五个都差不多快成一家人了……”听罢这话的五人,相视而笑。
      青春是一首恬淡的诗,青春是一曲激昂的歌,青春是一幅壮美的画!谁的青春没有被风吹过?即使不在一起,这几姐妹的感情就像永远不会断流的黄果树大瀑布,像永远矗立在云间的大理点苍山,像北海永远不会断绝的人流,像西藏雪山上永远都闪耀着的太阳。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样子的友情,争吵极少,默契很多,随时有人问她们,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友情,一开始她们都觉得是缘分,是命运。后来渐渐地,感情被维持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深,每每有人问及什么是真正的友谊时,她们都会想起陈佩斯评论自己和朱时茂友谊时的一句话:从来都不会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或许,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转身就会忘记的过客”这样子的话她们永远不会说。她们秉承着的就是“她就是我的!”这样子张扬的想法和向日葵一般的生机勃勃只有这样子生机勃勃的孩子才会拥有:人的心原来应该是颗带着棱角的钻石,能够反射出各种美丽的色彩,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成长了,渐渐地棱角被磨。七青说:“‘我不想让任何人替代你的位置,只是我主动太久了,你依然不为此所动,所以我只能试着接受别人,你会生气吗?’藕断丝连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骨气的词。我从不做这样的事儿。黄昏、日落、自己的世界,一壶酒,也好过面对千军万马时候没有人帮助的孤凉,即使她们是被那些成功人士最最看不起的,但她们一直在努力,即使她们为的不是我,她们只要愿意,我都会帮助她们。”
      《致青春》里有一句话:“没到80岁,永远也不会知道谁会和你走到最后。”
      但七青相信,只要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明白,不单单是法律认可、有血缘相联系的人才是家人。她们亦可以死后同穴而寝。
      笑过闹过之后,七青回到那个小小的跃层,这是她的家。卸妆之后七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18岁时候差别都不怎么大:一样的黑色直顺的头发,一样中分的发型,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唇……但为什么自己看上去有那么那么不一样呢?七青打开莲蓬头任水喷洒在自己脸上:不过心老了。
      睡在两米乘一米七的大床上,七青枕头边上的那一份刺眼的结婚请柬,无情地昭示着自己的青春是那么的穷困潦倒。她想起许骥的葬礼上昕那满含泪水的指责和绝望,她想起宋逸晨那期盼的眼神和挽留的话语,七青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仿佛都是错的,是自欺欺人的。头脑如同浆糊一般混乱,七青讨厌这样子不受控制的悲伤,渐渐闭上眼睛,任由黑夜将自己包围,吞没。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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