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47、最开始的爱情（三）

　　有时候，一个吻，就足以天荒地老……

　　冲天的火光，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刺眼。呛人的浓烟，似乎拒绝着每一个试图一探究竟的灵魂。
　　毫无章法的挣扎，伴随着疯狂的呐喊，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息下来。
　　“36号……信宏他……”
　　少女缓缓瘫倒在冴子的怀里，她怎么都不愿意去面对这种刚刚重逢却又分离的悲痛。好不容易被唤醒的美好回忆，却在一转眼之间，又变成了新的伤疤。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所有的活力和气息，似乎都在一瞬间急剧流逝。
　　“别这样，相信他……”
　　“……”
　　冴子安慰着少女，话里夹着同样的悲伤，却又有着不一样的信任。
　　时间并没有走过多久，只是这种默然的守望，似乎已经让世界停止。
　　只是冴子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让这场战斗结束……
　　渐渐的，浓烟和火光的背景里，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身材英挺的男人，一身的褴褛，但表情却是十足的坚毅。怀里正抱着一个人，稳稳走来。
　　“啊？！……”
　　少女一惊，沉寂的心灵似乎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瞬间又恢复了活力，从冴子怀里挣脱出来，冲向来人。
　　“信宏……”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以为是梦。直到眼前人温暖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了神。
　　“这是你的伙伴……一起看明天的朝阳吧！”
　　“犽羽先生……你……”
　　少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改了口。一直以来被阿香的记忆牵着走的人，竟然第一次改变了对眼前人的称呼。
　　“做你自己，好好保护生命中重要的人吧。”
　　阿獠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人交了过去，而后看了看跟上来的冴子，给了她一个很干净的微笑。
　　“那么，接下来，就是属于我的战斗了……”
　　战胜对手，同样也是战胜自己的心……
　　“医生，人就交给你们了！”
　　冴子同样的微笑着，快速跟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男人的步伐。
　　“我说过，今晚你是甩不掉我的。”
　　“呵，那就一起吧……”

　　熊熊烈火之中，还不时传中各种大大小小的爆炸声。狼狈的撤离之后，青龙部队终于找到了暂歇的空档。
　　“可恶……B队请回话……B队？！”
　　“队长，B队联系不上。”
　　“臭小子……城市猎人！”
　　“队长，我们A队剩余九名兵力……还有几个受伤……战斗力减半……”
　　赵队长的脸色异常难看，沾染着灰尘和血污，就像地狱来的修罗。只见他浑身颤抖，似乎很不甘心这种优势瞬间被逆转的结果。
　　他的拳头狠狠攥着，眼神里泛起一股巨大的杀气，随即，做出了最疯狂的决定。
　　“队伍分散，往市中心前进！！不管是谁，遇到人就一律格杀勿论！！”
　　这是彻底失心疯的报复。
　　“城市猎人……我要把你的地盘，变成人间地狱！行动！！”
　　“是！”
　　脚步散开，人群寻路而去。
　　“冴子！快去前面路口设障，我来拖住他们！……海怪，快来支援，他们要去市中心！”
　　极快的判断着局面，阿獠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会让你们得逞……北尾，我要的SAT呢？！”
　　“还在路上。署长，你在哪里……你在现场？！”
　　“别废话，赶快加强封锁线，同时扩大封锁范围，千万不能让这些人逃出这里！”
　　关门打狗！
　　冴子同样利索，命令出去的同时，选择了一处街角埋伏了起来。
　　很快，无人的街区就成了枪林弹雨的杀戮场。此起彼落的枪声，不时传出的惨叫声，都昭示着一场足够冲击的大战。
　　只是情报的失准在前，已经注定了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对决。
　　“怎么回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为什么连火箭筒这样的火力都有……”赵队长还是不甘心，下着最后的命令，“集中火力，冲出去！就算死，也要冲上街去……一定要让那里成为地狱！！”
　　有些人已经彻底疯狂。虽然胜负已然没有悬念，只是更大的危机，却已经转变成了无辜的生命。
　　“别想过去！”阿獠抬手就是一枪，击倒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队员，“我说过，在我的地盘惹事，要付出代价！”
　　“可恶的城市猎人……竟然坏我的好事……”赵队长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口舌逞能，“既然你这么大胆敢挡我们的路，那就先纳命来！给我开火，先把他干掉！！”
　　“果然又中计了，但愿冴子设防的时间足够……”阿獠一边躲闪着子弹，一边暗自得意。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拖延时间。而这种拖延的最终，不仅仅只是面上的底牌。
　　“李，你还磨磨蹭蹭什么呢……”

　　都市作战的唯一好处，或许就是随处都可以成为疗伤的驻所。
　　少年昏睡在某一间客房的床上，面容却是无比的安详。
　　“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外伤，如今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可以……你在这里陪着他把。”
　　小老头带着药箱离开，只留下一对孤男寡女。
　　“杀了我……快杀了我……27号……”
　　“杀了你……原来是说梦话……你一直做着那个可怕的梦吗？”
　　少年开始有些挣扎，似乎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而少女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慢慢的，她感到他的呼吸又回归了平静，而脸上也变得安详，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27号……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想见你……”
　　“还在说梦话……”
　　少女依旧只是紧握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或许是本身就无大碍，也或许是这种掌心传递的温暖，让人更早一刻想要努力睁开眼睛。
　　“……这里是天国吗？”
　　“不，你做梦了……”
　　“27号……你……”
　　他看见了她就在自己的身前，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忽然就加深了笑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睁开眼的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国。
　　“是犽羽先生救了你……”
　　“是他……他真是太厉害了。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已经站在我身后了……一定也是他，打晕了我之后，按下的□□吧……那他？！”
　　“不要紧张，他也很安全……果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两个人又一次同时沉默了下来，而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27号，这个笑容……就是让我一直活下去的理由。”
　　“我的笑容？……”
　　两人又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对话，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因为彼此都在努力寻找当初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片段。
　　每回忆一段，两人总会情不自禁的笑，或者哀伤，又或者不舍……
　　直到话题渐渐被引向了现状，两人的对话才变得寻常，甚至让人以为，这是哪一对早熟的少年，正在恋爱。
　　“信宏你是个大笨蛋，竟然做出那种莽撞的决定！”
　　“哈哈……哈哈哈。我原来以为，见到你就没有遗憾了……我想，背叛组织反正死路一条，那就帮你多干掉几个敌人吧，哈哈……不过现在想想，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最大的遗憾了。”
　　“信宏，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说死！喏，接着！还能战斗吗？”
　　“没问题！能再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可是我一直的梦想呢！这可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没错！我努力让自己活下去，是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还在组织里。就算不在同一个部队，但是只要我们都活着，总有一天会见面的……说实话，我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就是玻璃心的。也是因为你，我才自愿跟随来新宿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你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迷惘。”
　　“多亏了犽羽先生，是他让我明白了，活着的意义……那么，信宏，我们也去战斗吧！这是我引起的战斗，我要亲手结束它！”
　　少女摊出了一个手，等待着少年牵上来。
　　只是，忽然有什么动静，在隔着门的地方响起……
　　“医生？……你怎么了？”
　　“不好，是催眠瓦斯……信宏，别说话！”
　　瞬间警觉的同时，信宏已经吸入了足够的剂量，再加上尚未恢复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瘫倒了下去。
　　很快，就有几个全副武装带着防毒面具的人，走向了倒下的少年，很利索将人带走。
　　“信宏……是青龙的人吗？”
　　尚有意识的少女强忍着不让自己吸入毒气，但终究因为全身瘫软，而无法阻止发生的一切。
　　有个身影逼近她，蹲下身托住了少女的下颚，死死盯了她很久。
　　“终于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对不起，犽羽先生，我不能替阿香活下去了……”少女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反抗多少，干脆放弃了挣扎，等待最后的时刻。
　　只是逼近的人并没有下杀手，而是招呼了手下，带走了昏迷中的信宏。临走还不忘自言自语了一句。
　　“真是个坚强的女孩……”
　　人影没去，只留下依旧不愿意睡去的少女，还在挣扎。
　　“我不会……不会让你们伤害信宏的……”
　　少女坚持着踉跄站起来，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枪，同时狠狠敲破了一扇玻璃窗，然后抓起了其中一片，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刺了下去。
　　“啊——”

　　密集的火力还在交织，鱼死网破的觉悟，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混蛋，还真是难缠……海怪他们搞什么，还不来支援我，快没子弹了……”阿獠骂了一句，又将自己的身体躲到了转角的墙面后。
　　“队长，看来他没子弹了，杀了他！”
　　“嗯。想躲，那个尝尝这个！”
　　一枚手雷忽然出现在男人的脚边，一瞬间的危机，让人只能飞扑而出。
　　“轰隆~~”
　　爆炸的冲击力，让人飞身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稳住，直接摔撞到了地上。一摔之下，连手里的枪都滑了出去。
　　“糟了！”
　　几乎是同时，两个队员就逼了上来，端起枪就要射击。
　　“阿獠！”
　　一声呼唤，跟着迅速的枪声响起，近身的躯体立马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
　　“冴子？……你过来干什么！小心！”
　　“走！”
　　来不及扶起地上的人，甚至来不及拖动他，对面的枪就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她只能抱着他，在地上翻滚起来，而子弹连排险险落在他们的身侧。
　　“混蛋，给我杀个那个女的！把他们一起杀了！！”
　　看着两人极快的拥在一起滚进了另一个转角，赵队长才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只是似乎四周的枪声都已经停止，这样的发泄显得格外清晰。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冴子往阿獠身上一蹭，如同演练了千百次那般，“阿獠，丢我出去！”
　　“好嘞，去！”
　　人影横空而出，扳机连续扣动。
　　人落地的时候，正好捡到了适才阿獠掉落的枪，再借着势能，滚进了对面的转角，而逼过来的人再倒两名。
　　“阿獠，接着！”
　　很利索的一个甩，枪重新稳稳回到了男人手上。
　　一方是转角的优势，而一方是火力的交织，谁都不敢大意，局面又陷入了新的僵持。

　　夜，总是无尽的漫长。
　　当乌云散去的时候，似乎正有明月探了出来。
　　“唔……我这里是哪里？”信宏捂着自己的头醒过来，只看见夜空中的明月。
　　“打了苏醒剂，头痛很快就会消失的。”有个黑影，站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只留下一个轮廓。
　　“敌人？是青龙吗？”信宏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立马想要先发制人。
　　“不要动！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信宏尚未有任何动作，身后就传来几股压倒性的杀气，还有个威胁般的声音
　　“什么人……一直在我背后，我竟然毫无察觉？！”
　　“收起你的杀气，不然就是与我们玄武为敌！”
　　“玄武！！”信宏心一惊，瞬间放松了肌肉，“直属龙头的秘密部队……”
　　一切尽在掌控，黑暗中的人却是不紧不慢，开口说了话。
　　“回答我一个问题……两天前的夜里，你是否曾经狙击过一个男人？”
　　“……”
　　“开枪是你个人的意志？还是有人指使？”
　　“……”
　　就算已经做出了背叛组织的行为，但是信宏依旧不想多说什么。他此刻关心的，是心心念念的少女。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可知道，你狙击的人，就是你自己组织的老大，李坚强！”
　　话音一落，原本有些游离的少年，才惊醒了过来，毫不犹豫，直接吼了回去！
　　“不可能！！我射杀的，不过是组织的一名叛徒，是想把情报……”
　　信宏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冲着他走近的男人，给了他一张最惊讶的脸。
　　借着月光，信宏看到了一张不可能存在的脸。
　　“你……怎么是你？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神情都一模一样。
　　“很惊讶吗？你射杀的人，是我吗？”
　　“……”
　　“我就是正道会的李坚强，也就是你们组织的老大！”
　　毫无怀疑的余地，气势就已经压倒了一切。
　　“快说，你谁给你下的命令！”
　　“是赵队长……”
　　信宏已经无法分辨眼前的一切真假，仅射杀自己组织老大一项，就足以让他失了方寸。压倒性的气势之下，全盘托出。
　　“你只是执行命令，是吗？”
　　“……”
　　“当然，更多的你也不会知道。作为最底层的成员，就只是忠诚的去执行……可是，如今我却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又要违反命令？”
　　“？！……”
　　“脱离部队，与玻璃心见面，还设计想炸死自己的队友……这又是谁的命令？”
　　“这是……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大不了一死，信宏已经慢慢适应了一些，反而说话更加大胆无畏。
　　“自己的意愿？……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是我心中思念的那个人！”
　　人群似乎全体静默了一会，极短的一瞬。
　　“我就是因为她才坚持活下来的。只要是为了她，就算让我背叛部队，背叛组织，我也在所不惜！我来新宿，就是想要来见她！”
　　所有人都在继续沉默，唯独心无所惧的人，全部把话说了出来。直到许久，才有人开口。
　　“哼……你清楚背叛组织的下场吗？”
　　“知道！但是我不会后悔，为了她，我就算死，也愿意！来吧，杀了我吧！”
　　“你犯得罪很重……”对面的人缓缓举起了手枪。
　　“等一等！”
　　“你害怕了？……”
　　“不是！我求求你……如果你真是李大人，我请你放过她吧，我求你！”
　　“自身难保还想跟我谈条件，真是愚不可及！”
　　“算了，我真是太愚蠢了……这样的要求……哈哈，来吧！”
　　信宏的神情落寞了下来，他唯一的不甘心，是刚刚遇到的人，又要永远分离。
　　“你甘心接受制裁了吗？你准备好了吗？”
　　“来吧……再见，27号……”
　　信宏闭上了眼睛，而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