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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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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隔天下午拉歌时听曹磊吼了一嗓子,我坚定地想要抱他大腿的想法就夭折了。
跟一二班组成的三连对抗时,人家三连拉得歌都能编出花来,曹磊五音不全还喜欢自创。
三连一鼓作气唱完后,曹磊就带头起哄。
“一二班那个吼嘿,来一个呀嘛吼嘿。”
然后胳膊一抬指使我们一帮小兵跟着起哄,惹得三连连长一直骂我们小混混,再不跟我们玩了,曹磊咧着大白牙冲我们笑。
“他们没情趣,我们玩自己的。”
冲着周围扫了一圈,然后冲我同桌打了个响指。
“副连,给咱表演个节目。”
我同桌也不忸怩,跑到圈中心就吼了一嗓子。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曹磊刚喝了一口水一下子,本来想忍着,刚偏过头,看到我噗得一口全喷我脸上了。
“连长!”
我愤怒地恨不得对他比中指。
曹磊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拿纸巾。
“对不起啊,我刚一回头就看到你,我没忍住就喷了你一脸……”
曹磊缺心眼,我决定原谅他。
问题是我那个缺心眼的同桌还站在原地任人耻笑,曹磊解救众生一般朝我同桌身上扔了个空瓶子。
“滚回去,净给我丢人,要不,”曹磊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时,我赶紧往后缩了缩,曹磊就笑了,“谁还来一个?”
话一说完,先是女生起哄,然后又是男生,曹磊没听清起哄的对象是谁,偏过头来问我。
“安晓,你吗?”
你妈!
我冲他瞪了瞪眼,心说你耳朵瞎了吗?!听不出来他们在喊“周琳”么?!
周琳欲拒还迎,站起来走到中心位置,微微地欠了个身唱了个《至少还有你》,美女入场,众人自是看得如痴如醉,就连曹磊那厢都咧着嘴叨叨。
“怎么我没注意到我们连物种这么丰富呢。”
我瞥了曹磊一眼,心说你这是配对呢,耳朵里却没放过男生起哄声音中此起彼伏的“副连”和“江湖”。
我心说不能够啊,周琳前一天还需要在我嘴里得到我同桌的消息呢。
我在这边纳闷地够呛,我左边坐着的女生却聊嗨了。
“周琳和副连什么时候出绯闻了?”
“这两天吧,休息时两个人常在一起聊天呢。”
“这也太突然了吧,这进展程度我可接受不了。”
“这就不是让你接受的。”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去去地戳我心窝子,坐我右边的曹磊估计也听到了,偏过头来看着那两个女生。
“我还以为是我小通讯员和副连呢。”
那两个女孩一看连长也加入八卦的行列,乐颠颠地抖的更多了,丝毫不在乎我作为一个被亏得当事人的感受。
“安晓和江湖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呢?”
我们连长锲而不舍。
“就是不可能,他们两个磁场太契合了,连长你没发现吗?”
“……”
我们连长沉默了。
“他们看起来关系太好了,关系太好的人是不会被人传绯闻的。”
“就是,关键是副连就没把安晓当成女生……”
这是人话吗?
估计曹磊大脑当机了那么一分钟,然后周琳就唱完了,坐在我同桌身边的一个男生还讨好似的站起来,冲周琳一摆手。
“嫂子过来坐。”
众人一阵哄笑,周琳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下了,曹磊看了我一眼我又瞪了回去,曹磊摊手表示无奈。
“安晓你代连长表演一个呗。”
那天下午军训结束后,解散的时候曹磊率先对我行注目礼,接着就是被曹磊带动的一整个四连。
曹磊甚至暗戳戳地跟上我,哀叹了一嗓子。
“我那人来疯的小通讯员你去哪了,刚刚一脸忧伤的唱《爱情买卖》的那个人是你吗我的小通讯员?”
我连迷彩服都没换蹬着胶鞋跑成了一阵风,身后留下一整连疯狂的笑声。
除了我同桌后知后觉后撒丫子追我。
“同桌咱俩坐一趟车等我!”
22.
回到家以后老安在厨房做饭,他早就从前些天喝醉酒之后的尴尬中重生了,听到开门声拿着铲子跑出来问我。
“你想吃番茄炒蛋还是蛋炒番茄?”
“……”
有区别吗?
坐在沙发上,刚拿起一个苹果还没往嘴里塞,我就觉得自己福尔摩斯附身了。
鼻子贴在沙发上闻了闻,又观察了一番茶几上水果盘的摆放位置,我摸了摸鼻子,此沙发一定有女人坐过。
吃晚饭的时候,老安各种神清气爽,甚至还心血来潮地哼起了我教他的《爱情买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安你那火速开启的老少男模式是毛线啊,你脸上那两撮不正常的红晕别告诉我是番茄酱啊!
“家里有人来过吗?”
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内心实则波涛汹涌,老安你自己坦白了能怎么的呢!
“嗯,”老安无比娇羞地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我碗里,“隔壁的张婆来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调整一下呼吸,张婆是街坊邻里嘴里有名的老红娘,老安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脑内解码解成乱码,心说就算老安真得春心荡漾,也得要顾及我的意见,考虑我的感受。
我特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安,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
“以上帝之名告诉我,老安,张婆给你介绍的后妈漂不漂亮?”
不漂亮的话就休想进我们老安家的门。
“什么?”
老安一脸疑惑,我直冲他挤眉弄眼,心说你就装吧,早晚不还得告诉我。
打哑谜打多了,我忘了老安年轻时是个街头霸王来着,只见他伸出手大力地将桌子一拍,满意地看着地面抖了三抖。
“小兔崽子你再给老子打哑谜!”
“报告老安你难道不是要告诉我给我找个后妈的节奏吗?”
被老安吓得渣渣不剩,我琢磨着要不要将他醉酒后嚎啕大哭的录音掏出来,起点恐吓效应,老安却忽然沉默了。
这不科学,而且我分析地合情合理。
“张婆把家里钥匙丢了,我让他来咱家坐了坐,”顿了顿,老安特无辜地看着我,“晓晓,你是不是特想要个后妈?”
这个问题很深奥,我一时回答不了。一方面我确实觉得家里冷清,老安也确实孤单,另一方面,我也确实对“后妈”这个词有些接触无能。
我和老安都沉默了。
大概我们同时都想到了那个人。
“老安,你说两个关系太好的人是不是不适合在一起啊?”
晚饭是在这个问题之后结束的,老安回答不上来,我也没指望他回答,就是莫名地觉得这句话超出了我的脑负荷,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戳心窝子,生疼生疼的。
23.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呈昏昏欲睡状态,半眯着眼睛抓过手机,刚放到眼前就被明晃晃的几个字闪瞎了眼睛。
“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同桌”来电。
我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是“我什么时候存了这么个东西”,第二反应是“那货什么时候偷拿我手机给自己存了这个个骚包的名字”,第三反应是“这手机也真牛掰居然能存下这么长的名字”。
眼见着手机铃声越响越欢快,越欢快越响,大有不屈不挠之势,我才颤颤巍巍地接起电话,还没放到耳边,我同桌的声音就透过话筒传过来了。
“同桌你在chi屎吗?!居然让我打这么久!”
默默地擦了一把冷汗,我真替我同桌的人品捉急。
“干嘛?!”
我的语气也自然不善,说出来之后竟莫名地想要看他手机里我的名字是什么。
“哈,一定是看到我给存的名字很激动对不对?”
“咱俩从前……认识吗?”
我觉得一定是我间歇性失忆了,以我同桌这自来熟程度,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同桌啊……呜呜呜……”
我同桌哭着挂掉电话,我扶额感叹有同桌如此夫复何求。
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操场上那两个女孩的对话。
关系太好的人是不会被人传绯闻的。
副连就没把安晓当成女生。
感叹了一番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翻了个身就又快速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同桌拉着周琳的手坚持对我微笑,我却莫名地再也看不清我同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