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苏陌sumo

15、五、月考

　　36.
　　高中生活自打军训结束就步入正轨，清扬高中课业繁重学生累成狗，可智商超群的同学们居然还能在课业之余谈谈明星聊聊八卦，还有八婆的人谈谈班级热点，这一点我很安慰。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在清扬高中的知名度，却从没想到这度数高到爆表。走到路上就会听到旁边的人指着我小声地对另外的人说，“看了没，那是安晓”，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也会听到陌生的同学说，“看了没，吃西红柿炒蛋的那人就是安晓”。
　　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不好受，可是我却十分受用，心说我这是要当明星的节奏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无比得瑟，以至于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只是，我同桌明显要比我得瑟得更加厉害。
　　认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我同桌就已经自来熟到和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地步。几乎每认识一个朋友，我同桌都会无比自豪地说上一句。
　　“认识安晓不？”
　　待得到对方的或晓得或不晓得的答案后，我同桌眉毛一挑，豪迈的样子就像当初举炸药包的董存瑞。
　　“那是我同桌，中考状元，跟我特熟，我们是兄弟，真的，你不信，不信我给你看，我手机上有我们俩的合照，可多了。”
　　偶尔我不经意从他附近经过，被他扫射到之后，我同桌就特傻缺地朝我挥手，边挥边咧着嘴喊我。
　　“嗨同桌！Come here！”
　　一来二去，我的名号就被我同桌宣扬的天下皆知，我圈了饭同时也招了安替。偶尔登一次学校贴吧，想要看些八卦顺便关心一下学校大事时，总是会看到有些不和谐的帖子。
　　【真相】中考状元安晓不为人知的背景
　　【解惑】那个什么安晓到底和四班的那个江湖帅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新人】今天在餐厅看到安晓简直逊毙了哈哈哈
　　……
　　甚至有一天我还暗戳戳地搜索了一下，到底有没有“安替安晓”这个贴吧，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火到招来众人安替的地步，可鉴于对我自己清白名誉的影响，我不得不郑重地坐下来和我同桌好好谈谈。
　　谈判之前气势要强。
　　我格外凝重的看着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的那人。
　　“江湖。”
　　“有事儿？”那人头也不抬。
　　“江湖。”
　　“有事儿？”漫不经心的答应。
　　“江湖。”
　　“有事儿？”已经在皱眉。
　　“江湖？”
　　“你丫有病吧！”
　　那人怒气冲冲的朝我咆哮，我却捧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狂笑，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跟他谈话的初衷。
　　真的，我纯粹是觉得“江湖有事儿”这几个字放到一起特万马奔腾。
　　我同桌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特捧场的跟着我一起笑，而是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他说，“同桌，我完了，就要月考了，我会被我们家老爷子骂死的。”
　　我拍了拍我同桌的肩膀安慰他，“安啦，你们家三代单传，你家老爷子舍不得骂死你。”
　　我却远远也没想到我同桌的成绩会惨烈到这个地步。
　　高一文理不分科，九门功课我同桌总分399。
　　学校的总榜，也就是年级大排名，我和我同桌占了两个第一。
　　有目击人士爆料说，当天成绩出来后，我们老班在教室外做了将近两分钟的深呼吸才进去给我们开班会。
　　我们班的总成绩是年级第一，所以导致老班做深呼吸的原因显而易见。

　　37.

　　隔天早上我同桌吹着口哨，笑得一脸褶子的坐到我旁边时，我依然觉得特别神奇。
　　“没体罚吗？老爷子没拿皮带抽你啊？”
　　“神马屁话啊，”我同桌白了我一眼，“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好伐，流行以理服人。”
　　我懒得和他贫嘴，就又翻历史书。
　　“背这玩意儿干嘛，”我同桌凑过来看了一眼，“难不成你要选文科啊？”
　　“到时候再说吧，”我点点头，“文科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高二分班，左手数理化，右手政史地，二者选其一，向来不是困难的选择题。
　　“为什么，你理科也很好的，你这样人家会不知道怎么选的……”
　　我侧过脸，看到我同桌一脸哀怨又做作的绞着手指，再配合着他一个星期发作一次的娘炮气质，立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跟他同桌有一阵子了解他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我还真单蠢的以为我同桌爱上我了。
　　“相较于提着菜篮子和小贩讨价还价算加法，我更加关心叙利亚战争和墨西哥海啸，更加乐于传承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我斜着眼看我同桌，他立刻表现得一脸忧伤。
　　“安安啊，你可得好好珍惜我，”我同桌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缘分只有不到一年了。”
　　恰巧，饭友周倩转身朝我借笔记，说，“晓晓，把你笔记拿过来。”
　　冷晨阳已经有一星期没来上课了，听说是请了一周的假，周倩到现在都没有跟她那个貌美如花的同桌打好关系，用她的话说就是冷晨阳太夺人眼球了，她周倩只能假装高冷，吸引别人的视线，不然活在自己同桌的光芒下，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了，别人提起她时，也只会说，喏，就是冷晨阳的同桌。
　　我把笔记递给她，斜着眼看到我同桌托着腮，一本正经的看我。
　　“我觉得安安好听啊，还有同桌你的侧脸比正脸还要好看啊。”
　　我不动声色，心里却波涛汹涌。
　　我叫安晓，我的一票狗友都直呼我大名，就连我那个喂我维生素的老爸也因为我长大成人，名字从“晓晓”过渡到“安晓”。
　　这个世界上，喊我“安安”的人，除了我这个新上任的江湖同桌，还有我那个青梅竹马苏越，和那个抛弃我和老安的老娘。
　　老实说其实我觉得自己真得具备做一个文科生的潜质，因为立刻，我就觉得我已经伤春悲秋到可以做一首抒情诗了，我同桌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搅局，他支着脑袋看我的时候一本正经。
　　“同桌你居然有美人裂哎，你看我看我看我……”
　　我同桌仰着自己的下巴朝我示意。
　　“你看你看，我也有美人裂，咱俩是夫妻下巴！”
　　我觉得世界真神奇，居然能孕育出我同桌这种不明属性的异次元生物。
　　再一抬头就看到周琳出现在教室门口，朝我们的方向招手，我和我同桌互相看了看，同时站起身。
　　因着军训的缘分，我觉得自己怎么也得和周美人关系更近些，可瞥见我同桌也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就不确定了，我同桌贴着我耳边，声音很小声。
　　“长得很正是不是？”
　　我和我同桌的姿势很暧昧，他说话时呼出的气吹到我耳朵上，我却忽然觉得烦躁无比，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就要往外走。
　　“姐姐？”

　　38.

　　我和我同桌愣了愣，又互相看了一眼，周倩站起来先我们一步往外走去。
　　我以我中考状元的智商琢磨着周琳和周倩的关系，眼前是我脑内的两个人的拼接照片，她们都姓周，她们的眼睛很像，周琳更漂亮一些，周倩更外向一点，周倩刚刚喊了周琳姐姐，那么她们的关系……
　　“同桌，她们是姐妹。”
　　我同桌先我一步把我脑内的分析结果说出来，且说得如此笃定，我觉得这是对我智商的极大侮辱，索性我们俩均被门外的两人吸引了视线，我只得讪讪地点了点头，跟我同桌相同的节奏坐下。
　　“周琳长得很正嘛……”
　　“是啊，很漂亮的，我要是男的就好了，我就喜欢这种长相周正的姑娘。”
　　我没有听清他的后半句话，拦路截下前半句堵过去套他的话，只是说出来我就又后悔了，因为我迷惑了！
　　我不知道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是什么，也不知道等我同桌的回答像是听判决一样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同桌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任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玩味的味道，我索性不看他，低下头胡乱地翻手里的书。
　　“……好像也不错。”
　　良久，我才听到我同桌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经打响，周倩也已经和我交谈了好半天诸如周琳是她大伯家的姐姐之类的话，我同桌忽然漫不经心地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努力回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搞懂他说的什么“好像也不错”，是觉得周琳不错，还是喜欢她也不错，只是，我再也没有想问清楚的勇气。
　　我同桌不是缺心眼就是神经大条，大课间的时候居然挑着眉问我说，“同桌你怎么比以前更呆了？”
　　我这才觉得先前自己心里那些什么迷茫啊、困惑啊，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全部都是扯淡，我和我同桌就互相视对方为傻缺的存在，做同桌做到这份上都能相安无事，我早就应该朝东十扣首。
　　“我是呆萌好么？呆和呆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你要是呆萌那你让小萌萌怎么办？”
　　我同桌嘴里的“小萌萌”是说得我们班长苏萌，人生得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偏偏又起了个贼萌的名字，人很害羞，我们都跟班长叫小萌萌。
　　“我们档次不同好吗？”
　　“哎”，我同桌忽然声音低了下来，“我跟你说个事。”
　　我同桌一脸得神秘，我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也忙趴下，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你眼屎没有擦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