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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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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遇到村镇就找客栈或者农家借住,在野外就找些干柴生堆火,靠着树干将就一夜。
一路上萧长风一边教楚弃武功,一边顺便把又几批拦路刺客当做实战训练给楚弃练手,如此走了大概十日,差不多也快到了。
萧长风回头看了眼已经可以稳稳地驾驭马匹的楚弃,暗暗地叹了口气。
听说这孩子从小在冷宫长大,只是这孩子的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还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可他眼里哪里还看得到年少的无忧无虑呢?就算受了伤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记得薛白给他处理伤口时问他疼不疼,他竟然说——没感觉?!
还有皇帝这次把他往军营里送,怕是也没什么好处吧——那天那群带着黑羽的刺客,明显不同于普通的刺客,他们口中的主上······萧长风皱眉,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还是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吧。
天色渐晚,但是三人没打算休息,大概再走三个时辰就到达营地了,于是决定直接赶到营地。
三人加快了速度,快到军营时萧长风忽然有一种不寻常的感觉,长年的刀剑生涯让他的感觉非常敏锐,三人下马,悄悄地隐了身形,慢慢靠近军营。
果然,还没走多久,萧长风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的潜入军营粮仓。
萧长风暗道一声“不好”,迅速道:“薛白快去通知徐将军,小心不要张扬,小子你就先在这里别乱跑,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薛白应了一声,身影迅速隐入黑暗,萧长风也悄悄的前往粮仓方向。
楚弃安静的待在原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一个黑影踉踉跄跄的从楚弃面前跑了过去,有血腥味弥漫。
楚弃悄悄跟上去。
走了一段路,黑影好像有些体力不支,速度渐渐慢下来,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
楚弃加快速度,在黑影终于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忽然靠近,手里锋利的匕首吻上黑影的脖颈。
黑影身体一僵,反应过来正要动作,楚弃反手在黑影脑后一个手刀,黑影身体软了下去,陷入昏迷。
楚弃拉下黑衣人的面巾,借着浅淡的月光,发现竟然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楚弃低头想了想,便拖着少年往回走。
没走多远,就碰上来寻他的萧长风。
萧长风见楚弃平安无事,便放下心来,问了句:“不是让你在原地等么,跑哪里去了?”
楚弃把手里拖着的黑衣少年扔到萧长风面前。
萧长风低头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带着些许惊喜:“这是···齐国的三皇子宇文晔啊,小子,干得不错。”
楚弃点了点头。
萧长风又道:“走吧,跟我回去见见徐将军。”
两人把宇文晔绑起来,一同回到营地。
徐木阳年近不惑,常年的沙场生活练就了一身凛冽的杀伐之气,为人刚正耿直。
徐家世代执掌帅印,从楚国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忠勇世家,差不多楚家一半的江山都是徐家给打下来的。虽然徐家功勋卓著,但从不居功自傲,目空一切,相反,一直恭谨自持,不惹名利是非。
萧长风带着楚弃进了徐木阳的大帐,徐木阳正在看着羊皮地图研究战略,见有人进来,便抬起头。
萧长风微微拱手:“将军。”
徐木阳点点头:“嗯,没事吧?”
“坏事没有,倒是有件好事。”萧长风笑道:“这小子抓了齐国的三皇子,嘿嘿,这刚到军营可立了大功了!”
说着让人把还在昏迷宇文晔给抬进帐里来。
徐木阳看了一眼地上的宇文晔,站起身走到楚弃身边,拜了拜:“四皇子。”
楚弃点点头,没有说话。
萧长风见此道:“将军,四皇子赶路也累了,先让他回去歇息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徐木阳想了想,招来帐口守着的兵道:“安排四公子下去休息。”
那兵应了一声,转过身对楚弃道:“四公子请跟我来。”
楚弃朝徐木阳和萧长风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兵离开。
徐木阳又唤人把昏迷的宇文晔给带下去好好看守,帐里只剩他和萧长风两人。
萧长风叹了口气,找了椅子自己坐下。
徐木阳也回到桌案变坐下,看了眼萧长风道:“说吧。”
萧长风抓了抓头发,道:“你说皇帝是怎么想的,就算这孩子再怎么不讨喜可也是自己亲生的吧?”
徐木阳倒了杯茶没说话。
萧长风又道:“只是听说的这孩子自小在冷宫长大,没和皇帝接触过不亲厚也情有可原,但是这孩子才十五岁吧?十五岁就往军营里送,还不许声张,你知道么,我们刚离开京都,宫里就派人来刺杀那孩子,我不确定是不是皇帝,但确实是皇家才有资格派遣的黑羽军。”
徐木阳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才道:“你们来的前两日,我接了一道上面的手谕。”
“什么手谕?”
徐木阳放下茶盏,从桌案上翻出一个明黄色的布帛递给萧长风。
萧长风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僵住:“这······”
徐木阳道:“明白上面是什么意思了吧!”
萧长风一把把手谕给摔到桌子上,怒道:“这分明是要那孩子的命啊!”
手谕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逢战,四皇子必出。
徐木阳皱眉:“长风!”
萧长风压了压心里的怒气,又道:“这哪是皇子···分明···分明···”
徐木阳道:“冷宫的皇子,还不如一个得宠的奴才,他虽为皇子,却名‘弃’,皇帝从未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子,但他冠了楚这个姓,所以就算是死,皇帝也要他死的对得起这个姓,自古无情帝王家,就算是血缘父子。”
萧长风喃喃道:“可···他并没做错什么啊···”
徐木阳道:“这是命,楚这个姓之于他人来说是无上尊荣,是繁华富贵,之于他来说却是劫难。”
萧长风默然无语。
徐木阳忽然笑道:“你无须太担心,皇帝说让他上战场,却未明说要他死,那么,只要他能活下来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那孩子绝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必将化龙。”
萧长风大惊:“你······”
徐木阳但笑不语,眼里光芒明灭不定。
皇宫,昭华殿。
清冷的月光洒在窗台上,透过空隙缓缓地流淌进安静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的室内。
楚弃走的那晚,楚彦不小心着了凉,这次似乎是严重得多,一直病了十来日,玲珑不许他出门吹风,怕病情加重。楚彦没法,只好在屋子里呆着。
窗前的桌子上把这一盆兰花,原本是放在院子里的,玲珑不让他出去,又怕他在屋里闷,便把兰花给搬到了室内。
这个时辰玲珑已经歇下了,楚彦却有些睡不着,披了件衣服,便从床上坐起来。
楚彦拥着柔软的被子发呆:哥哥离开好些时日了,三年的陪伴俨然已经成为习惯,这么久不见……哥哥还好么?
他性子冷清,与不与人合得来,年纪尚小,在外边会不会被人欺负……自己竟然连他去哪里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楚彦有些沮丧。
“真是的……”带着些抱怨的叹息声从少年嘴里溢出,不知是在怪自己还是在他人。
“真希望生辰快点到来啊……”楚彦喃喃道,这样就可以早些见到哥哥了,可是,距离自己还有六七个月呢。
许久,楚彦终于睡去,梦里好像梦到了什么,于是恬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开心的笑,少年在梦中轻声道:“哥哥,彦儿好想你……”
柔软的声音没入夜色,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