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错》Q小青Q

29、摸顶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我已经躺到了床上，旺波早已不见踪影，我一时间竟无法分清昨晚的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我慢慢的起身下床，头有些微微的疼。眼角瞥见桌上放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一看，是一串佛珠，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佛珠礼轻，贺卿生辰。”
　　我心中一暖，这家伙现在对情诗真是新手捏来了。我拿起佛珠，这是我自认识他起，就见他一直带着的。我闻了闻，有和他一样的味道，我满心喜悦了带到手腕上。
　　门外急急的敲门声，我打开门，是阿米。她满脸担心的说：“卓玛，你还好吗？你看你喝了那么多酒。你即使伤心，也不该这样糟蹋自己呀！”我看到了院里的那两个空酒坛就明白了。我感激阿米的关心，虽不忍骗她，但也绝不能把旺波供出去啊，那风险太大了。我只能承认是我太过伤心，借酒消愁了。阿米十分同情我，拉着我的手坐下，她一直在安慰我。直到德吉叫她去前面帮忙，她才起身离开。
　　身上酒气有些重，我清洗了一下，擦了下身体，换上件干净的衣服。又拿了换下的衣服去河边浆洗，等忙完已经日落西山了，看来今天是见不了他了。晚上我躺在床上却不敢入睡，我知道他应该不会再来，毕竟出来找我不是易事，但是还是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果然，今夜，他没有来。
　　之后的几天，我照常白天去寺里，夜晚又期待他能来。但事实上是白天我很少能见到他，晚上他也没再来过，我心中很是失落。今天是□□为信徒摸顶赐福的日子，天没亮我便收拾妥当出门了。可是我还是来晚了，从西藏各地涌来的信徒早就黑压压布满了布达拉宫，排队等候摸顶赐福的人已经排到石阶下了，这场面，就跟天王巨星来开演唱会似得。可是不嘛，□□就是这个时代这个民族的最高偶像啊。我找到了队尾，悻悻的排上了队。
　　几声佛钟后，摸顶赐福开始了。队伍前进得很慢，我看着太阳渐渐升起，现在已经高挂空中了。我却还站在殿外，看来还要很久很久才能轮到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显然竟然不足。第一水没带够，第二没带食物，第三，也是最糟糕的，人有三急啊。根据藏族的风俗，藏民们平时都是天然茅坑的。我也曾入乡随俗在草原上就地解决过，但那也是在一望无际，没有人烟的草原啊。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花时间找个半露天的僻静茅厕的。我有些焦急的望了望四周，果然有不少人在石阶下的山地上如厕，这，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在众目睽睽下，当众解手吧。无奈，我只能退出了队伍。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方便下。我离开太久了，不好意思再回队伍里去了，再重新排显然也不现实了。只好就此作罢，转身离开，心中不免失落。
　　那天傍晚，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的到来了。等到夜深，院子里已积起了一层白雪，我玩心一起，堆了个小雪人，用石子做眼睛，再插上两根枯树枝。我蹲下在雪人前，瞪着眼说：“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受欢迎。这么多人，害我排了老半天的队，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还差点被尿憋死，却还是没排到。今天就罚你在院子里过一夜，让你尝尝苦头。”
　　“你真舍得让我在院子里过一夜吗？”背后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
　　我惊讶的回头看，旺波正站在院门边，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腾的站起，有些手足无措，忿忿的说：“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这么没有礼貌。”
　　“我若是敲门，岂不就看不到你这傻傻的样子了。”旺波笑的灿烂，我却涨红了脸。
　　“真要罚我在院子里吗？放我进屋可好？”旺波做哀求装。
　　我被他逗得又气又笑，“冻坏了活佛我可赔不起，还是请您进屋吧。”说完还福了福身，给他请安。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宠溺的说：“你个小丫头。”然后便牵起我的手进屋了。我帮他掸去肩头的雪花，褪下斗篷，又拨了拨炉火，好让屋里暖和些。
　　“你且坐下。”旺波扶我起身坐下。
　　然后收起刚才的笑脸，神色严肃的站在我面前。只见他单手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呈施无畏印。又将另一只手手轻轻的放在我的头上，我感到一阵暖流从头顶注入，刹那间一种清澈的超凡感觉涌起，心中一片澄清。
　　“好了。”旺波放下手，微笑着说。
　　“这是？”我有些不解。
　　“摸顶赐福。”他笑着看我。
　　哦，这就是白天我排了那么久都没排到的摸顶赐福啊，就那么一会会，那些信徒们竟要排那么久，还有许多千里迢迢从别处赶来的信徒。这样想来，我能让活佛另开小灶，单独给我摸顶赐福岂不是人生之大幸，我不禁窃笑。
　　“笑什么？”旺波眯着眼睛看我。
　　“没什么。”我掩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