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绝情》谁绝情

4、4、清晨一刻

　　4、清晨一刻
　　“其实，主上他，也的确辛苦了些。”雪雪凌看着睡梦中仍微微皱眉的俊美男子，一叹，开口道。
　　“谁说不是呢，金帝，听起来风光无限，但自从有了这个名衔，主上笑容都越发少了。比起现在的琼楼玉宇，我倒是更喜欢那时和主上一起在绝情渊的日子。”花花碎冰红色的眸子望向窗外微亮的天光，轻声说。
　　一手支着小小的脑袋，一手摆弄着垂在胸前的金发，月月袭懒懒地斜倚在梦寐云上，笑问：“所以，我们就因为这个把主上给卖了？私自下界，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几等大罪？”
　　雪雪凌清清冷冷的目光掠过他的面容，淡淡开口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我本就不同意你们这个计划。再者说，我们这样骗了主上，就算是为他好，但他知道后，会怎么想？异世殿追查下来，该怪罪于谁？小碎，小凌，你们想过没有？”
　　花花碎一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的模样。
　　雪雪凌低头不语。
　　气氛微僵。
　　风风浅安慰似的摆摆手，笑道：“不怕不怕，雨幽姐是主谋，主上再怎么严重，最多算是帮凶。再大的罪责，也得先由凤舞族小公主扛着，”话锋一转，风风浅换上一脸的委屈，道，“再说，我都同意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你们不能说不玩就不玩啊，太刺激我幼小的心灵了吧。”
　　此时他们说话的语气、神态，并无半点孩童模样。
　　“一万年，过得很快啊。”花花碎道。
　　雪雪凌凝眉，声音清冷中又带着孩子气的软糯，“冥皇的封印，主上的旧伤，天界第一、二重天的异动，雨幽姐的事情，与青帝的恩怨，红尘门的隐现，”他冷哼一声，“真不是个好兆头。”
　　花花碎和雪雪凌对视一眼。
　　“月月袭，你跟我出来一下。”
　　话音刚落，大殿西面梦寐云上的雪衣男孩已不见了踪影。
　　蓝发的风风浅笑眯眯地朝月月袭挤眉弄眼。
　　花花碎干咳一声。
　　风风浅立刻老实，正襟危坐。
　　月月袭灿金的眸子狠瞪了风风浅一眼，接着一言不发，出了大殿。
　　风风浅笑得灿烂无比，道：“小袭好听小凌的话啊，好听话啊……”
　　花花碎一时无言，转头看了看雕花的白玉床上仍熟睡不醒的锦衣男子，默默算了下时间，自言自语：“应该还来得及吧……”
　　“小花。”耳边响起风风浅清澈的软软的嗓音。
　　花花碎闭眼躺在梦寐云上，不理。
　　“小花……”
　　花花碎当没听到。
　　“花花？”
　　感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戳在自己脸上，花花碎睁开双眸，恶狠狠地拍开风风浅的手指，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跟一个傻瓜一般见识，这才语气无波的问道：“做什么？”
　　风风浅眨着湛蓝色的大眼睛，一脸的讨好：“我好无聊啊，花花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不好。”花花碎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
　　风风浅也习惯了他的冷淡，自说自话地开心：“哎小花，这几天你有注意红尘门吗？”
　　“……”
　　“告诉你呦，今天，啊不对是昨天，从藏书阁回去后我顺便看了下，你猜我从红尘门中看到谁了？”
　　“……”
　　“哈哈，我就猜你猜不到吧。飞言哎，我看到飞言了！”
　　“谁？！”花花碎猛地坐了起来，眸光凌冽的看向风风浅。
　　“……呃，飞言，魔界第三位君主——冷刃飞言。有什么问题吗？”
　　花花碎目光炯炯地盯着风风浅，“你在哪儿看到他的？”
　　“唔，我只瞟了几眼，如果没错的话，是……璇国京城。”风风浅被盯得面上直冒冷汗。
　　花花碎：“你记不记得几千年前，魔界的冷刃君主好像……”花花碎顿住，原本皱着的眉慢慢地舒展开来，最后他缓缓地、缓缓地朝风风浅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风风浅汗如雨下，“……”花花到底明白了什么？以至于笑得那么温柔？！
　　想通问题的花花碎心情大好，他翻身睡下，背对着风风浅。
　　风风浅：“……”刚刚对着自己微笑的花花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吧。
　　在花花碎身旁傻坐了会儿，风风浅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花花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去找你们的时候在第五重天的佛法门，看到斗战胜佛和二郎神又打起来了，欢喜佛在旁边劝架，然后他越劝那俩人打得越厉害，到最后法力都不用了，直接拳脚相向，打到就算赚了，结果呢，欢喜佛也急了，刚靠近想再劝，就被斗战胜佛一拳打到了鼻子，哈哈，每次都是这样，估计欢喜佛这几天又要呆在圣坛中谢客，还得他们俩一起去登门道歉这件事才算完。还有啊，前几天我听说，二太子欺负一仔玩儿，被啸天看见了，然后你猜怎么着，哈哈哈，啸天追着二太子满天跑，一直到天后面前才停，听说那时候二太子累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一仔了啸天才走，哈哈，你说他们这情谊是有多深厚啊。”顿了顿，风风浅话题一转，声音也不复刚才的轻快，“花花，今天我看见主上在藏书阁中看《天界图腾》哎，你说，他不会真的要答应雨幽姐吧？虽说下界溜达溜达散散心也好，但带着雨幽姐这个大麻烦，主上不也有麻烦了吗？而且还有那个人……如果他们这次真的走了，到时候就算天帝天后和异世殿、凤舞族都不追究责任，但……呃……”
　　风风浅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原本熟睡的银发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玉面含笑的听他念叨。
　　“……主上，你什么时候醒的？”风风浅努力让自己笑得可爱又可亲，问道。
　　“不久。就在小碎翻身之后，你开口说话之前。”
　　“那……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风浅感到自己笑容有些发僵，偏偏花花碎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明显是不想帮自己解围。
　　“虽然听得不太明白，什么答应雨幽，什么那个人，什么异世殿帝后责任之类的……不过该听的还是都听到了。还有，斗战胜佛打到欢喜佛鼻子那一段真的很好笑。”
　　“……”风风浅终于发现，自己可爱又可亲的笑容已经不是发僵，而是发苦了。
　　天寂的笑容更加明媚和蔼，挂在那张蛊惑众生的脸上，似是要将窗外新生的初阳都比了下去。
　　总之，与风风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小浅，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主上，我嘴笨，说了你可能也不会明白。”
　　你刚才明明说了一大段，舌头都没打结，天寂想。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可我没有。”
　　“所以说，你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怎么欺瞒我上了，是吧？”
　　“能给我否认的权利吗？”
　　“能。”
　　“那我否认。”
　　“好吧。那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主上，我嘴笨……”
　　也许是终于受不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红衣红发的花花碎缓缓地扶额坐起。冰红色的双眸狠狠瞪了一脸快哭出来的模样的风风浅一眼，收敛了一下情绪，这才转头看向微微含笑着的天寂。
　　“主上……”
　　“小碎啊，你有没有去过凡界？”
　　似乎是漫不经心的一问，却让风风浅和花花碎同时愣住。
　　“主上……为什么要这样问？”花花碎将疑惑毫无保留的全部展现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何时见过花花碎这样一副呆萌呆萌的表情，白色锦衣的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走到花花碎面前，揉了揉他的发顶，这才开口道：“那要我怎么问？”轻咳一声，然后是慢悠悠的语气，“难道要我说，小碎啊，你们几个，跟我去凡界玩玩，如何？”
　　说罢，自己先笑了开来。
　　风风浅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花花碎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阳光这时已透过层层轻纱从殿外铺撒进来，在一尘不染的白玉地面上形成了点点斑驳的光影。
　　“今天天气不错呢，看来祝融那家伙心情挺好。倒是个访友的好日子，是吧。”天寂伸手接住从朱色窗棂外飘散进来的娇嫩花瓣，接着微微一笑，轻轻松松地下了个决定。
　　说罢，便起身要走。
　　“哎等等……主上你去哪？”完全跟不上主上的思维节奏啊！风风浅各种苦恼。
　　天寂并不回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小碎，叫上殿外那两个小家伙，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解决。”
　　看着花花碎迈步离开，风风浅一脸郁闷地看着男子。
　　“怎么了？”好心情地蹲下身，捏了捏风风浅粉嘟嘟的小脸，天寂笑问。
　　低头看了看天寂捏住自己脸的手，不可否认，即使是做着捏自己脸这么惨无人道的事，风风浅还是觉得，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好看的紧。
　　“弄哈木有贵大我读棍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被天寂捏住了小脸，风风浅的话都变了音。
　　松开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天寂但笑不语。
　　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来人在一层轻纱后站定，是花花碎的声音：“主上，小凌和小袭，打起来了。”
　　天寂微微诧异了一下，问：“哦，为何？”
　　花花碎略显清冷的嗓音此时似是含着淡淡的无奈笑意，答道：“似乎是，个人恩怨……”
　　“很严重吗？你也劝不住？”
　　“嗯。”
　　“好吧，你们稍等一刻。”
　　男子雪色金边的衣摆逶迤在地，华美而精致。
　　一如他本人。
　　目送天寂缓步离开大殿，风风浅这才低声向花花碎抱怨道：“刚刚我还夸小袭听话来着，这会儿居然就打起来了，真让我失望啊失望……”
　　花花碎：“……”真是个乱糟糟的清晨啊。
　　头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