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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相依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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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福利院的院长姓刘,五十上下的年纪,胖胖的身材,逢人就笑的一脸慈祥,可是那厚厚的眼镜片后在算计着什么就不得知了。
很快,刘院长就发现了收留云朵的好处了,云朵很聪明,学习好,带她出去参加个比赛,不是第一也总能进前三,然后他再去跟主办方哭诉哭诉可怜的云朵从小就没了父母,人情牌一出,最后总能收到一些额外的补贴福利。譬如捐款。
刘院长很看重云朵的发展,为此,特意把她从跟十几个孩子挤一间房提升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房间虽小,可相比其他孩子挤一起,这已经好太多了,他才不希望那群野孩子打扰她的学习。
白杨帮她抱着被单站在房间外面朝里看,很小,一张床,一个小柜子,一张书桌,一张椅子,没有了。可是这房间四壁刷的雪白,一面墙还朝外开了个窗户,阳光洒进来,为这房间增加了些许的色彩。
白杨羡慕的啧啧称赞:“要是柱子他们看到了,估计鼻子都能气歪,哈哈!”
云朵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白杨帮她铺好床:“你晚上睡觉记得把窗户关好,把门锁好,谁来都不给开门,哦当然我除外,我还睡以前那里,离你这就拐个弯,你有事就大声喊我。。。。。。”
云朵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说话,没吭声。
白杨帮她收拾好,又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那我走了啊,记得有事就大声喊我!”刚想转身走,衣角却被猛地拽住了。
她低头看着那小手,因为用力过猛,还带着些许的颤抖。她恍惚记得半年前她从她手里抢过奖杯时,这双手还是肉乎乎的,如今却哪还有当时的影子。
白杨心里堵得慌,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云朵不说话,手却依然使劲拽着她的衣服。
自从她来了这里,就变得不爱说话,有时候白杨被派出去干活,她自己一个人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发一天的呆。
白杨握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害怕?”
毛茸茸的小脑袋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及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杨转身就跑,云朵急得一脸慌乱的两手抓着她不让她动。
白杨哭笑不得的拍拍自己的脑袋:“你松松手,我是想去找李老师,让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慌乱的小人听到这话,眼睛终于散发出一丝的光彩,却又疑惑的看着她。
偏偏白杨能看懂她眼里的意思:“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让李老师答应我。”
白杨也搬了过来,因为她对老师和院长的借口是:云朵自从来了这里就不爱说话,自己搬过去还能跟她做个伴,也能防止其他孤儿欺负她。
是有很多其他的孤儿欺负云朵,因为需要带她出去比赛,所以有时会给她配两件新衣服,好吃的总会先给到她,还全力支持她读书,这可就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了。
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凭什么你会享受这些特殊?
指着她鼻子骂的,趁老师不注意把她好吃的抢过来的,剪烂她新衣服的,朝她扔石子的,往她背后丢毛毛虫的,反正大家只要能把她吓的嚎啕大哭的,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白杨为此没少跟那群孩子打架,可是云朵依然被大家欺负的哭的满脸是泡。
不过这件事唯一带来的好处是她更依赖白杨了,人也慢慢重新变得开朗起来。
一月底了,天气冷的呼气都能结成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渐渐的掩盖住了这个肮脏的世界。
今天是大年三十,过了年,云朵八岁,白杨要十一了。
刘院长估计是今年云朵给他带来的获利颇丰,年夜饭竟破天荒的丰盛了许多。还给男孩子准备了些小炮仗,炸一炸应个响儿。
云朵拉着白杨两个人躲着角落里堆雪人,冻的脸蛋通红却乐开了花。
云朵左右张望一下看看没人,赶忙从口袋里掏了块巧克力剥了外面的包装纸塞进了白杨嘴里:“李老师昨天带我去外面给我的,你快吃。”
白杨两眼一瞪:“我晚上吃那么饱你还给我吃这个干嘛,浪费了。。。”嘴里说着却忍不住使劲舔着,这巧克力可真香。
不经意抬头却看见云朵那闪亮亮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嘴里的巧克力直咽口水,不由的一顿,把自己还没咬到的那半截巧克力掰下来又塞回云朵嘴里。
云朵摆手咕哝道:“我不吃。。。我。。。我吃过了。”
白杨恶狠狠的冲她:“让你吃你就吃,啰嗦什么!”
云朵不好意思的瞅着她,把巧克力放嘴里细细的含着,两眼弯弯的冲她笑。
“哥,云朵和白杨又在偷吃好东西了!”远处传来小喜的叫喊声。
白杨最讨厌这丫头了,仗着自己是柱子的妹子,天天跟别人打架抢东西,抢不过就喊柱子去揍别人,云朵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想抢,前两天还被发现往云朵衣服里塞虫子。
“臭丫头,叫什么叫!”白杨把云朵护在身后,“你哪只眼看见我们吃东西了。”
小喜嫉妒的看着云朵身上的大红棉袄,又看着自己身上烂着洞的破棉袄,气的直跺脚:“我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
听到吵闹声的柱子跑来了:“怎么回事?”
小喜拉着他的手:“哥,我想要她的红棉袄!”
柱子冲云朵大喊了一声:“你听见没有,还不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妹妹!”
云朵吓的直往后面缩。
白杨气的直想揍人:“我说你们兄妹俩,这大过年的还想跟我打架吗?你们天天欺负人还要不要脸了。”
小喜嘴一撇要哭了:“哥她骂我们呢!她们天天跟我们抢吃的还骂我们!”
云朵觉得很委屈:“我没有抢你们吃的,是因为我帮院长获奖了,他奖励给我的!”
柱子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道:“院长是拿着给我们买饭的钱给你买的新衣服,就是因为你,我们之前多少天没吃饱饭了,今天你必须把这新棉袄脱下来!”
小喜冲着云朵就扑了上去,白杨刚想过去却被后面的柱子绊住了脚。
云朵被压在下面,浑身使不上劲,小喜那爪子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脸上抓,她只能护着自己的脑袋左右躲闪。
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孩子,却都只是在笑嘻嘻的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还有人在给小喜和柱子鼓掌加油。
白杨听见云朵可怜的喊叫声,气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柱子向她跑去,看见小喜发了疯似的对着下面的云朵又打又掐,急的眼睛都红了,冲过去猛地把她掀翻在地上。
小喜滚到了一边,下巴磕在了地上,疼的顿时嚎啕大哭。
柱子一看自己妹子受了欺负,气的大吼一声,突然看见周围围着的男孩手里拎了串小炮仗,脑袋一抽,冲上前抢过来,摸出身上的火柴点着了就向云朵和白杨扔去:“我炸死你们!”
小炮仗虽小,可长长一串,两个孩子也小,噼里啪啦的炸的两人不知往哪儿躲。
云朵顾不上抹眼泪,把地上的雪踢过去想把鞭炮火给灭了,两人狼狈的摸样引起周围孩子一阵阵的哄笑声。
小喜心中尤不解气,又抢过来一小串的小炮仗点着了向她们扔了过去。
偏偏她急得没个轻重,那鞭炮眼瞅着竟是直向云朵头上飞去。
云朵看着那火花冲着自己眼前飞过来,被那闪光晃迷了眼,吓的手脚僵硬,还没反应过来,却被横冲过来的一个人影重重的扑在了地上。
耳边传来了鞭炮炸开噼里啪啦清脆的的声音。
云朵却像是被炸的丢了魂。
刚刚那串鞭炮是冲着她头上飞过来的,现在白杨挡着了她面前,那。。。。。。
她看着趴在她身上的白杨那咬着牙紧闭的双眼,声音不由的颤动:“白。。。白杨?白杨你怎么样了?你。。。。。。”
突然她说不出话来,因为有什么带着腥味儿的温热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尖叫声传来。
“白杨流血了!”
“她是不是被炸死了?”
“快去喊院长!”
。。。。。。
云朵又想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轮到了白杨?难道白杨也不要自己了吗?
她躺在雪地里,死死的抱着压在自己身上流血的白杨,放声大哭。
医院。
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医生,她怎么样了?”云朵满脸慌乱。
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刘院长:“那孩子性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右耳被炸,现已确定她右耳完全失去听力,至于以后会不会两耳渐渐完全失聪,还需日后进一步观察。”
云朵楞在原地,聋?医生是说一只耳朵聋了吗?
是她害了白杨吗?
她推开门进去,看着整个脑袋包的厚厚一层纱布的白杨,白杨躺在床上也歪着脑袋看着她,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跟她没心没肺的咧着嘴打招呼。
云朵慢慢走到病床前,握着她的手,白杨却突然把她的手甩开,翻了个身,只留了个背影给她,她看着病床上压抑着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女孩,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来。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让别人来保护自己?为什么别人总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你看,别人都不要你了呢。
云朵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依稀记得自己昨天趴在床边哭泣,后来实在太累才慢慢睡着。
一抬头就看见脑袋裹得像猪头的白杨冲她瞪眼,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刚想开口,却没想到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咋呼声:“臭丫头,起这么迟!医院食堂没有早饭了!赶紧去!我要吃早饭!趴在这睡一夜,你脑袋真是坏掉了!不知道上来睡床上吗?不知道问护士再要一床被子吗?以为开暖气就不冷了?”
云朵觉得眼前有什么模糊了:“白杨。。。。。。”却说不出话来。
白杨又瞪了瞪她:“到底是我耳朵聋了还是你耳朵聋啦?没听见我说的嘛?赶紧去拿早饭!别忘了给你自己也拿一份!笨丫头!”
云朵却心头一松,扑在了她的肩头呜呜的哭出声来:“呜呜呜。。。白杨,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杨却像是沉默了好久:“拿我一辈子的右耳,还你的爸爸妈妈,行吗?”
云朵抹着眼泪:“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对不起你。”
白杨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的妹妹。”
从那以后,云朵变得更懂事了,她渴望赶紧长大,她希望自己也能保护到她想保护的人。
时间如水,眨眼间十二年过去了。
两人早就脱离了孤儿院,相依为命的照顾彼此。
白杨因为右耳的问题,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便早早入了社会打工,一次偶然的机会举手之劳竟帮了一个艺人的忙,再加上她很有眼色,又会说话,渐渐干起了艺人助理的工作。
而云朵,她学习依然是那么好,长的又漂亮,深受老师同学的喜爱,只不过自从进入大学后,学习之余也开始做起了广告模特的兼职。
她不能让白杨一个人那么辛苦的赚钱,她也要努力存钱,她要存钱带白杨去治她的耳朵。
两人在云朵的校外租了个小屋,虽小,却温馨弥漫。
白杨现在跟的那个艺人也只是个二流的,所以每天工作时间不是那么彻夜,两人每天晚上都有大把时间聊天交谈。
只是最近,云朵发现白杨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多的是关于一个房地产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