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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爱子心切的温丞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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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由华到底也没在之后的两天里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直到和温敛之回门这天她还是没好意思对自家夫郎下手。不过她又给自己换了一个新理由来拖延:温敛之这两天气色一直不太好,甚至还有越来越差的趋势,她也不能趁人之危。冉由华推测自家夫郎大约是个比较恋家的人,所以换了地方短时间不能适应?
温相因为正夫早逝,又只有温敛之一个儿子,府里人口很是简单。冉由华早早地带着温敛之回到了温府,想着这回终于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了,竟是松了口气。
饶是温敛之再淡定,看到殷殷望着自己的母亲时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温轻云这天早早就起来等着温敛之回门,见着好像分隔了很久的儿子先是透出喜色,随即却是蹙起了眉头,凝神打量着温敛之的气色。
冉由华看着温敛之着实不算好的脸色,面对自家岳母的时候不免有些萎缩。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敛之这两天换了新居处,想是不大习惯,母亲让他在府里多休息休息吧。”
温轻云不顾温敛之给她递的眼色,从善如流地让下人带着温敛之径自下去休息了,只留下如坐针毡的冉由华。
喝了三杯茶,冉由华正觉得有些想吐的时候,温轻云终于动了,这一动就把冉由华吓了一跳。
堂堂温相,竟是缓缓在她面前跪了下去,沉声开口道:“还求七殿下垂怜小儿性命。”
还求七殿下垂怜小儿性命。
冉由华仿佛听见脑海里“啪”的一声,这一句话唤起了前身最不愿想起的某些东西,最后一片记忆碎片终于复位。
三个月前,温轻云就是这样跪在她面前,当着母皇和凤后的面对冉由华这样恳求的。她终于想起了被前身埋藏地最深、最想要抹去的那段回忆。
温相独子温敛之,年十八。他十五岁定品那年,温相曾出使启国,在和谈中唇枪舌剑、寸步不让为成国赢得了战后的主动权,没想到为大义却害了自己如珠如宝的独子温敛之。
那年隆冬之际温敛之在去积香寺上香的途中被强人所掳,三日后才被温府人寻回。寻常男子遇到这种情况,半数福运被不属于妻主的人强夺,也只有嫁给对方和出家两条出路,尚可偷生,但是温敛之却被人恶毒地施术夺走了全身福运,靠着温相强横的气运温养才勉强活了下来。
但终归男子只有与自己的妻主才能气运相连,温相没法把儿子嫁与敌国之人,给温敛之温养的效果也一日不如一日,她只能豁出脸去请女皇赐婚。温敛之遭此大劫是因何而起,女皇心知肚明,本就于心有愧,温轻云又以自己半身气运相换,得来了温敛之与嫡出七皇女的缔结。也唯有皇家之人,天潢贵胄,气运与国相连,才能够维系住温敛之那薄薄的福运。余下半身气运,却是凝成了温敛之的嫁妆水墨屏风,只盼着七皇女能够看在丰厚气运的份上善待温敛之。然而她今日一眼便看出温敛之的气色更差,立刻明白了两人尚未圆房,即使明知可能再次戳到冉由华的忌讳,但为了温敛之她仍是开口了。
冉由华闭了闭眼,慢慢地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却见温轻云仍跪在自己身前。她突然想起温敛之在洞房那夜对自己说的话,那人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福运被夺、十不存一”这样的残酷事实,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应对自己的“明白”?即使再难堪,这人也要对自己清清楚楚地坦白,想到这里冉由华觉得自己的嗓子堵得厉害。
她俯身扶起温轻云,却不防正撞上了一双恳切的眸子。堂堂温相,昔日敌国的风云莫测没有让她折腰,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如此卑微。
“请母亲放心,我必会照顾好敛之。”冉由华哑声道,没有说太多,但语气却是郑重。
温轻云眼中闪过亮光,随即再次下跪,沉声道:“谢殿下恩典。臣昨日已上了辞表,想必陛下不日就会准奏。朝中之事便不在其位,定不会使殿下心有所扰。”
冉由华沉默半晌,却是没再开口。温轻云已经把一切做到了最好,她一身气运虽去,但门生故旧尚在,方才这话的意思却是向冉由华表明,她绝不会利用外界力量来干预冉由华。需知原本的冉由华接受温敛之已是勉强,这个时候温轻云的选择对于温敛之的处境却是最正确的。强人所难,可一而不可二,温相叱咤朝堂多年自然心如明镜。
虽然明白了温轻云的用心,冉由华也没有再过多地解释。她已经承诺的事情,发乎本心,那么自然会全力做到,绝不会因任何外界的因素所动摇。
知道了温敛之气色变差的原因之后,冉由华自然不会再让温敛之“多休息休息”,而是在傍晚的时候就带着人返回自家府邸。
冬天的日头总是很短暂,只见薄薄的夕阳涂在马车上,丝丝缕缕投映到冉由华若有所思的眉间,一瞬间仿佛被定格的瑰丽风景。温敛之看着身侧不过一臂距离的冉由华,竟是觉得呼吸都为之一滞。
冉由华并不知道自己纠结的神态居然吸引了自家夫郎,她经过一路的心理斗争之后,决定豁出去在今晚把生米煮成熟饭。她默默想着:这不是婚内强那啥,这是救人救命……却刻意忽略了自己稍显急促的心跳。
这一夜的月色依旧很好,和他们大婚那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冉由华不再躺尸,而是一鼓作气搂住了温敛之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温敛之知道自己母亲必然是又求过冉由华了,他明白母亲的用心,也知道冉由华今日定会和他圆房,心头却仍是浮上浓浓的悲凉:既为母亲,也为自己。在冉由华抬手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却没料到这人下一步的动作,一时间怔在了当场。犹豫了半晌,他方才小心地把手搭在了冉由华的腰间。
冉由华本是紧张的要命,温敛之这个鼓励性的动作大大舒缓了她的情绪,旋即扬起微红的脸颊,带着点羞涩开口道:“敛之,咱们安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