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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宴无好宴的老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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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目望去,温敛之仍是微微垂首,仪态无碍,但冉由华就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焦虑。
顾不得场合,冉由华忍不住悄悄握住他广袖下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凉。她微微使力,温敛之不禁转头,却是怔住了神。
冉由华的手格外温热,她的眸子里也带着热烈的情谊,令他心旌动摇。
女人的直觉告诉冉由华,这个寓王肯定和温敛之有什么联系,但是能和温敛之有关系的启国人又能有谁呢?她明智地决定过后去询问温轻云,因为此刻的温敛之只需要她的信任与温情,而不是询问和探究。
温轻云毫无疑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若非如此她也不能登临相位,如今功成身退依旧势力不倒。所以晚宴结束,不等冉由华主动,温轻云已派人给冉由华递信约她过府。
第二日冉由华正常去工部,但却是特意早退了不少时辰,她明白温轻云也不想让温敛之再次陷入其中,是以轻装便服,悄然前往温府。
扶住正要下拜的温轻云,冉由华温言道:“今日我前来,母亲大人只待我是敛之的妻主罢了。”
温轻云身子一震,目光灼灼地看着冉由华,良久才道:“殿下今日既然前来,想必……”
“管子静就是那人?”
温轻云听冉由华竟是直呼起寓王的姓名来了,不禁心下一凛,只觉冉由华的声音中透出一股煞气来。抬眼望去,对面女子果真目光铮铮,叫人不敢逼视。
过往温轻云总是觉得冉由华捉摸不透,但今日她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儿子倾心的情由。如果冉由华眼前的忿然是装出来的,那么只能说这个人城府太深,至少她此刻觉得冉由华对自家儿子应该是真心的。
即便心里也想把那人千刀万剐,但于公于私她此刻都不能不制止冉由华的心思。
“那人如今为启国正使……”虽然没有像冉由华那般不客气地直呼其名,但温轻云语气中也压抑着情绪。她如珠似宝的儿子,一夕之间被管子静毁尽福运,甚至这么多年性命悬于一线,她又怎能不怨不恨?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敛之再受到伤害的。”冉由华沉声道。她当然不会直接去寻管子静的晦气,倒是与身份无关,而是她不想再让温敛之陷入到不堪的回忆里。
管子静欠的账,终究是要还回来,但如今她最要做的,是让温敛之从往事里走出来,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
“管子静此次前来,不论打的什么主意,我都要叫她铩羽而归!”
冉由华没想到这寓王管子静如此厚颜,镶玉的请柬精致绝伦,但内容却令人难堪之极。邀请自己在预料之中,但请柬上居然大刺刺地写着温敛之的名字。冉由华不相信没有管子静的示意,她的手下会特意如此行事。
最重要的是这张请柬如今就摊在她和温敛之之间,让她想毁掉都来不及。
打量着冉由华难看的脸色,温敛之将手盖在她的手上,轻声道:“如果妻主为难,我便不去了。”
虽然被覆在掌心,但冉由华却觉得他的手凉的很,半点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喉咙,她不禁盯着那双清湛的眸子,哑声开口:“如果我为难,我有什么为难?”
温敛之抿了抿唇,没有接口。以他的聪慧,当然明白母亲肯定已经和冉由华通过气,那么她自然也知道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痛苦地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那双灼人的眸子。
冉由华默默地看着温敛之,她当然明白温敛之的顾虑,不过是怕管子静借这个由头让自己丢人罢了。这个世界似乎和之间的世界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吃亏的永远是某一方,而另一方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地出现。更遑论管子静曾经根本是想要了温敛之的命,温敛之这个受害者反而要处处避其踪迹。
当然这话她也不会直接说出来给温敛之,近二十年的世界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冉由华拉着温敛之的手轻轻摩挲,蛊惑地在他耳畔道:“如果敛之不去,我才会为难。孤家寡人的,有什么意思呢。”
温敛之最受不了她这种小心翼翼的诱惑,不由微微乱了呼吸。
想当然耳,冉由华还是用她屡试不爽的办法说服了温敛之,两个人携手出席管子静在城南岁寒苑举办的宴会。
话说管子静卯时入城,辰时入早朝,申时遍洒请柬至京城权贵才女,第二日巳时宴会如期开席,其效率之高、用人之得力直令赴宴诸人侧目,更是令成国高层对她此番来意暗暗警惕。
冉由华隐隐觉得管子静和卿涵素必定来者不善,此番更是宴无好宴,而指向大约便是自己。不过连太女冉由琪和她身怀有孕的正君秦晔都双双出席,冉由华也没什么理由敷衍,更何况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和温敛之有什么可避开的。
当然对于冉由华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剩女而言,管子静大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情敌?
温敛之自然不会理解冉由华这种微妙的心思,他只是看着今天格外打扮的冉由华,目眩神迷之余却又有几分疑惑。
“妻主今日怎么?”温敛之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把心里真实的感受描摹出来,给冉由华留了几分面子。
实际上今日冉由华通体华贵,气质清嘉,从上到下无处不妥帖,但唯有她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矜持,倒像是拼命开屏的孔雀。
冉由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和打扮是如此违和,她看着温敛之探寻的神色,笑盈盈地展开一直别在腰间的折扇,得意地问道:“我今日看起来如何?”
温敛之一眼扫到折扇上的内容,却是侧首过去,微微红了耳垂。
这柄白玉折扇是温敛之给冉由华送剑的回礼,冉由华一直好好收着没舍得用,今日终究忍不住拿出来,未尝没有几分炫耀的心思在其中。而温敛之还当她随手搁置,现在看到冉由华的情状,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却是珍而重之了。
冉由华哪里见过男子害羞的模样,更何况眼前的男子还是她真心喜欢的人,一时间也有些羞赧。在她原先的世界里即使女汉子横行,男人也不会有温敛之这般内敛温和的气质,像是陈酒一般引人入胜。
“敛之……”冉由华不禁倾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