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以承嘉》闻弦

18、琐事

　　沈老太太回到沈家之后好好修整一番才恢复了元气，毕竟老人身体各项机能都不如年轻人，怎么能经得起邱琅这样的羞辱。沈家人都愤愤不平，沈大爷却是不嫩忍受有人这样的无理取闹，老太太好的第二日就去了王家。同僚之间本是说一句话都转几个弯，但沈大爷正在气头上，狠狠的说了王大人一次，王大人羞的无地自容，当机就说要休了王夫人，家里的儿女媳妇们劝了半天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见着白氏与王夫人的计谋落空，王夫人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庭玉才真正放心了。姜姨娘近来也收敛了许多，恐这件事情与自己沾上什么关系，所以二房也是安宁了许多。姜姨娘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她心里相当明白，毕竟现在的她有肚子里的肉维护，而且老太太也是或多或少的护着她的，不像白氏一样没有什么庇护，姜姨娘必定要安心养胎，起码这一段时间不可能再同白氏一起搅浑水。
　　和芳苑里静悄悄的，苏氏和沈庭玉并沈庭芳都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白氏房门紧闭，似乎一切如常。但白氏却是满脸阴云，白氏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鲜血，绿袖在一边看着着急。“姨娘，不要动怒伤了身子。”绿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不仅把王夫人算计的吃了暗亏，沈王两家的关系都因此说断就断。”白氏恨得牙根痒痒。“也许是跟别人并没有关系，是那邱公子太不中用，小小的一点事情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绿袖尽量的安慰自己的主子。白氏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合适的解释，这事以后，王夫人只派人来说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便走了，这摆明了打她的脸，本以为攀上了高枝，却又在一朝一夕间失败了，如何甘心。
　　“沈三娘就是一个窝里横，薛氏把她惯坏了，根本没有几分算计，愚蠢易怒，本以为邱琅是一定能得手的，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蹊跷，那个丫鬟紫玉应该是去揭发她二人通奸的，怎么……”白氏仔细想就觉得脑仁生疼，如今这番算计失败，不仅不可能再去叨扰王夫人，就连姜姨娘都不可能迅速的与她联手。如今沈庭欢眼看着就要说亲了，沈庭玉自然不用多说，那么如果苏氏要卡一卡沈庭芳的婚事也不是不可能，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凄苦或者是受人拿捏。
　　白氏猜的并没有错，云慈寺之行，薛氏就是去给沈庭欢打听婆家的。早在过年前，薛氏就已经和沈二爷商量着给沈庭欢相看亲事，而后又禀明了老太太，等到二娘沈庭曦嫁了之后，沈老太太就初步定下了韩家的二少爷，虽然不比宋墨琛，但也是军中好样的儿郎，封了从四品的羽宁侍卫总长，专管着皇宫禁卫的事务，韩家早已分房，上面只有韩夫人一个爽快的大家长，沈庭欢的性子嫁过去自然没什么吃亏的。
　　用过早膳，沈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晗哥儿在姐妹中间嬉闹，沈老太太也是恢复了元气，瞧了薛氏一眼，又看着沈庭欢道：“这次若没有这些个糟心事，倒也是极好。”众人一时噤若寒蝉，想起了云慈寺的龌龊事儿。沈庭欢更是身体僵硬，沈庭玉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气，沈庭欢这样的性格，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并不是轻易就能忘记的。“三娘，你觉得韩夫人为人如何，家的几个姐妹呢？”沈老太太忽然一笑，看着沈庭欢道。
　　“三娘不明白祖母的意思。”沈庭欢咬了咬唇有些局促。沈老太太看在眼里以为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害羞了就自然而然的笑起来，一屋众人不明白的也收敛了拘谨，沈老太太看向薛氏道：“怎么，还没跟三娘透露？”薛氏莞尔朝着沈老太太一福道：“是我疏忽了，竟然是还没跟她说。”
　　本来以往儿女亲事都是私下里说的，但今日沈老太太摆明了要在台面上说沈庭欢的婚事到也是为她撑腰来的。“三姐姐莫非是心里明白，面上糊涂。”沈庭玉不能就让沈庭欢一直迷茫着。“三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沈老太太终于是含蓄又直白的说了这话，沈庭欢也一时间反应过来，脸刷的红成一片。众人也都会心一笑，安氏最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捂着嘴笑完了道：“我就想着我们二娘之后咱们家可什么时候才能有喜事呢，这不很快就来了。”沈庭欢已经羞得不知该回什么，早已经失去了往日泼辣的风范。
　　“真真是要恭喜三姐姐了，谋得一门好亲事，看起来韩家的小姐们也是乖巧柔顺的。”沈庭芳自然不甘心的横插一句话，她最嫉妒和担心的不是吃穿用度，因为苏氏也不克扣，而是这些姐姐们的婚事。毕竟即便是沈庭曦这样的庶女也有好的归宿，她越长越大自然要更关注这些了。
　　从那日沈老太太说起这件事之后，沈庭欢的婚事就似乎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去，纳名，生辰八字，下定，但因为沈庭欢是二房的独女的缘故，想要再留一留，等到这年的入冬前再把沈庭欢嫁过去，也恰好是姜姨娘生产的前后，准备给二房来个双喜临门，而薛氏也似乎因为女儿的好亲事而看得开了，对待姜姨娘也并没有那么苛刻，倒也是专心照顾她的胎。
　　春祭之后自然是世家大族都要摆的春酒，京城贵妇自然少不了应酬，由于沈庭欢已经定亲倒是不好再出门乱走，吃春酒的人自然就固定成了沈庭玉和沈庭芳，沈庭玉虽然不耐烦这些，但也不得不跟着去，倒是沈庭芳生怕落了机会。
　　二娘沈庭曦自从嫁给端王后除了三日回门过一次就再也没回来过，毕竟是王府，王府的水只有比沈家深的没有比沈家浅的，听苏氏的意思，王府的婆子们也多是先王妃带来的人，王爷虽然对待沈庭曦不差，但也管不了这么宽，加之沈庭曦是庶出刚入主王府的一个月没少受气，好在沈庭曦也是在嫡母手下摸爬滚打的，现如今日子也是过的十分顺利了。
　　今日要去的就是端王府摆的春酒，沈庭玉也是开心，毕竟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沈庭曦了，能见到她没什么不开心的。早上起来就让庄嬷嬷来给她打扮，梳了流云簪，庄嬷嬷知道今日的场面也是不容小觑的自然也很上心。戴了仙宫夜游金分心，腕子上套了一对红玛瑙的手钏，着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到显得整个人很是靓丽。
　　沈庭玉并没有到过端王府，到了端王府沈庭玉只觉得眼前一亮，端王不摄政，却是靖国最大的商人，王府的气派自然也是无人可比。到了王府自然就有婆子引路，看着安氏就是眉开眼笑的，“王妃念着亲家太太们和姐妹们好久了，终于是来了。”说出这话的自然是沈府的陪嫁，安氏很是受用，跟着婆子一同向王府深处走。端王府确实是要比沈府大的多了，清油车将几人已经送到了二门，但还是要走的很远。
　　二娘住的地方叫香客居，自然也是雅名，进到了院子里面，就瞧见了通神气派的沈庭曦快步走来。金丝织锦的礼服，梳着堕马簪，一套赤金头面倒是夺目，与当日沈家的那个庶女早已不是一人，就说是脱胎换骨也未尝不可。
　　安氏也有了几分惊讶，倒是沈庭玉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去一福道：“给王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沈庭曦搀扶起她，笑着给大家说道：“母亲还有二伯母三伯母快别站着了，四妹五妹，也一起进去吧。”几人这才收敛了各色情绪，一同进了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