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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何为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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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高绝,不胜寒冷,天墉城居高处而独立,已到岁末,即将年关,白雪皑皑,落地无声,天地一片白茫,修为高的人以气御寒,无春夏秋冬之别,单衣飘飘,飒爽依然。天墉城内。达到此种修为的只有掌门、长老、首席弟子三人,剩下的其余弟子,到了天寒,按例是要补置棉衣的。
天气寒冷,棉衣还未发放,衣服穿不暖,只能多吃些东西抵御寒冷,所以,午饭之时,结束剑术练习的众弟子没形象的一窝蜂的挤到饭堂,清闲得空之余,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二师兄,昨天你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去会会那个百里屠苏,不会是吹牛的吧?”肇临打了个寒颤的喝了一口热汤。
“你二师兄我是什么人?自然是看到了那位大师兄藏着掖着的宝贝师弟。”陵端突然觉得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
“真的丑的满脸麻子见不得人?”肇临笑嘻嘻的挤了挤眼。
“当然是丑!满脸麻子不说,五官扭曲到惨绝人寰。”陵端脑中闪过那身红衣,精致的侧颜,冰冷的表情,利落的一剑,胸口蓦然发堵,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说到这,众兄弟都凑到了一起,没见过的也随着陵端起哄,听风就是雨的,跟着一起瞎掺和,添油加醋,好不激烈,越描绘越丑,到了最后,百里屠苏简直是丑到此人只有地狱有,人间哪能几回见?
“今天,没有莲羹?”清亮连绵的声音,昭显着来人的身份。饭堂,顿时鸦雀无声。
“大师兄!他们都嘲笑屠苏长得丑!”芙蕖有些愤懑,即使丑又怎样?只要执剑长老和大师兄不介意,哪容得了他们在这说三道四。
“芙蕖,你每天有时间听他们胡言乱语,不如勤加修炼。”说着一个眼刀向着陵端他们飞了过去。一时间,饭堂里众弟子只有埋头乱吃一气,哪还有敢抬起头的。
“今天,没有莲羹?”陵越重复的问了一遍。
“大师兄,寒天腊月的,哪里还有莲花做羹?莲池里我们用法术细心养着的几朵,前天也都被你摘了去。”肇临一边回答一边扒了口米饭,有些小抱怨。
陵越皱了皱眉,“芙蕖,我下山一趟,在这期间,若是山下村民赶制的棉衣送过来,你就和陵端帮着接收分派一下。”
“师兄,你下山(干什么)?”芙蕖话没说完,陵越已御剑而去。
吃完午饭的片刻时间,果然山下的刘婶就把新的棉衣送了过来,陵端带领众弟子,一蜂窝各顾各的把衣服全抢得精光。
“哎!哎!你们给屠苏留一件!”芙蕖身材娇小,除了她自己的那件女式的没人抢,其余的男式棉衣,一件也没拿到。众弟子更是拿到新衣,吃好喝好,心满意足的回去午休,准备就这么把新衣穿起来。芙蕖嘟起嘴吧,气到不行,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灵光一动。
前些年,大师兄还不可以以气御寒的时候,她给他做了件棉衣,只可惜大师兄没收,现在虽然不知道屠苏身形如何,但总比挨冻来得强,也可以借此机会见见屠苏,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丑,长老和大师兄应该不会怪罪于她吧。
芙蕖找出那件自己缝制的棉衣和一件精美的单衣,软磨硬泡撒了娇的从掌门爹爹那讨了解缚咒,心中忐忑的上了后山。后山向来是执剑长老的地方,记得,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这里就鲜有闲人出入,因为执剑长老喜静,又仙威非凡,很少有人闲着没事跑到后山来,后来收了屠苏当徒弟,更是布下结界,除了大师兄,完全不允其他弟子靠近。
后山可能是僻静人少的缘故,梅花无人打理漫山肆无忌惮的开的芳艳,连个走路的小道都难以找到。芙蕖在梅树间穿梭,乱花迷了眼,暗香昏了人,在雪地中晃荡,折几支梅嬉耍,荒废了半天功夫,才看到一座小亭,在红梅萦绕间露出亭檐,一个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芙蕖悄悄地走的更近了些,看见这人着红色的单衣,黑发随性简单扎起。从背影看,瘦削但不显羸弱,坐姿随性而不散漫。
“屠苏?百里屠苏?”芙蕖试探的叫了两声。
红衣的身影回过身,望了过来,红衣胜梅红,黑发浮动扫过脸庞,不知是雪的映光,还是梅的衬托,皮肤洁净微微的红。
“你是屠苏?”芙蕖不可置信的上前捏了捏屠苏的脸颊,心想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屠苏面无表情,眼睛睁的大大的,写满着莫名其妙。
“你这张脸是用了什么法术变的吗?”芙蕖继续不相信的捏了捏,手中触感嫩滑有弹性,忽然觉得异常,“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手间传来不正常的温度,芙蕖看着屠苏脸上的微红,询问道。仔细看着眼前半大不大的十几岁少年,生着病还穿在寒天里穿着单衣,显然也是有了以气御寒的能力,想来也是个真真的男子汉,比陵端他们这些是兄弟要能吃苦,肯上进多了,又想到自己还是他的师姐呢,有些羞愧起来。
屠苏看着眼前陌生的莫名女人,不想搭理,并未回答,起身就走,说起女人,他只见过师尊的剑灵,红玉,而且师兄说,男人总是要让着女人的,更不能招惹女人。
“屠苏,等等,我是芙蕖,你的师姐,既然棉衣你也用不着了,你不如帮我把这件单衣送给大师兄吧。”芙蕖二话不说将衣服塞到屠苏手上。
“你为什么要送衣服给师兄?”师兄有很多衣服的,穿都穿不完,还总是拿一堆的布料,找山下的村民给自己做衣服,屠苏不明白。
“因为,因为”芙蕖低下头,用脚尖点了点地,“因为是我亲手缝的,意义不一样,我喜欢他啦!”说着面色绯红,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喜欢?何为喜欢?屠苏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有些怔住。
芙蕖跑得不见踪影了之后,拿着衣服的屠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在他左右不知道把衣服放在哪的时候,门吱呀一声的被推开。
“屠苏,快把药喝了,喝了之后,你就可以喝莲羹。”闻声,陵越端了两只碗走了进来,坐在屠苏身边。
屠苏悻悻的不知道该如何,在陵越拿着勺子吹着热气的时候,慢慢把衣服递到陵越眼前。
这种针脚,陵越不是第一次见了,想也知道是谁缝制的衣服,说道:“以后不许收芙蕖的东西。”
“师兄,她喜欢你。”屠苏把衣服又向陵越的脸前凑而凑了凑。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就这么说?”屠苏张开嘴想要反驳些什么,陵越趁机一勺子把一口药汁灌了进去。
“我是不知道,但……”因为苦涩,屠苏皱着眉头的话没说完,一勺子香甜的莲羹又随着勺子灌进了嘴里,把苦药味冲的精光。
屠苏吞了吞喉咙,“我是不知道,但师兄说不要招惹女人。”
“我招惹女人了?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紧接着一大口药汁又送到了嘴边。
“师兄,到底什么是喜欢呢?喜欢是什么感觉?”屠苏用手接过勺子和药碗,自己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等你把这碗莲羹喝完你就知道什么叫喜欢了。”陵越打趣糊弄道。
喜欢就是很甜的感觉吗?屠苏喝着羹,还是不解。
哪个少女不思春,这话放到少年身上是一样的,只可惜百里屠苏不是正常情况下成长的少年,何况以他的年纪,尴尬的孩童到少年的过渡期,即使身材开始抽高,但还只能勉强的算个小少年。
屠苏的病并没有因为一碗药就有好转,应该说从天气开始变寒到了年关,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也不凑效,反反复复,烧总不能退个彻底,到了过年的时候,反而比以往都要加重,这时,正逢紫胤真人出关,看着小徒弟这幅模样,也是无奈,虽说是焚寂煞气凶险异常,可能会给身体带来负担,但也不至于自小一直体弱多病,今年更是厉害。
难道说……紫胤想到了南疆乌蒙族的一些传闻,心中思量,看着连夜起烧的小徒,做了一番打算。
“屠苏,明天的年夜,我带你去前院,见见其他的师兄弟。”紫胤此话一出,少年心性,毕竟是向往外面的一切,屠苏很是开心,但心中又有些担忧。闻言,陵越没有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年的年夜难得比以往都要热闹,因为天墉城来了神秘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