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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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历十五年，北方宇国大举入侵华国边境，一时烽火连天狼烟四起。阳山伽蓝寺，天下佛法的集大成之处，阳山脚下，是各国王主觊觎已久的城池：无边城。
无边城北靠阳山西临漓水，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因有伽蓝僧人的庇护，尚得以安定一时。
正是初夏，阳山上开满繁花，从山脚一路上去，只觉得香气馥郁，印落心脾。
“云卿，你看着无边城，以一万兵力能否拿下？”何沣问身边的青年。
那青年长眉圆目，轮廓俊朗，一身墨色，宽袍广袖，原本施施然地走在后面一路赏花，在听得何沣的话时微微抬眸向山下看了一眼，拱手向何沣说道：“若是末将领兵，一万足矣，或是……”他勾唇一笑，挑了挑眉，“三千即可。”
“哦？”何沣来了兴致，正要追问下去，那人却含着笑意道，“丞相，我等是来劝降的。”
“啊……是啊，是我一时失神了。”何沣失笑，对他抬了抬手，“在这里就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了。”
“是。”那人恭敬地答道。
北靠阳山，翻山过去便是北夷一族，只因地势险恶北方常年积雪，夷族才久久不得入侵，反观华国境内，却因此天然屏障的保护，暖流涌动，春意盎然。
何沣长叹一口气。
“若我宇国得此城，攻打北夷也不在话下了。”
宇国常年受北夷骚扰，边境之争持续了百十余年，历朝历代都以驱夷守疆为治国之本，重武轻文。何沣是个文臣，却因此不得不上马打仗，很是见识过夷族的厉害。
华国宫廷大乱，宇皇下令，命何沣等人趁虚而入攻打华国扩大疆土。此时他们来伽蓝寺，正是为了拿下阳山下这座坐临三国之间的城池，与伽蓝寺名曰合作，实为劝降。
拾级而上，悠悠檀香掺杂着槐花的香气渐入鼻端，直教人心神安宁。
早已有小沙弥候在门口，见何沣一行人来，也不惊慌，只是说：“方丈早已叫拂缘静候于此，此刻方丈与各位师兄弟正在佛堂诵经，请各位贵客于大殿稍候。”
“有劳小师傅。”何沣道。
“请。”拂缘道。
大约半个时辰后，老方丈进入大殿，见何沣一行人，合十行礼。
“何施主远道而来，贫僧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哪里，何某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打扰方丈了。”何沣道，侧身向方丈介绍道，“这位是李云卿，李将军。”
“莫不是号称‘千里飞骑’的那位李云卿将军？”老方丈问。
“方丈过奖，正是在下。”黑衣青年拱手道，“突然拜访，叨扰了。”
“无妨，各位请坐吧。”
而何沣只是挥了挥手，除了李云卿外的所有人，都悄然出了大殿，还将厚重的大门关上。
空旷的殿内只剩了三人。
“何丞相不远万里到小寺，不知所谓何事？”老方丈垂眸而坐，拨动佛珠问道。
“既然都是明白人，那何某就不拐弯抹角了。”何沣呷了一口茶道，“如今三国实力不相上下，北夷蛮荒，而你华国朝堂一片鱼龙混杂，我大宇与贵国交战，难免要伤及无辜，方丈也知道无边城对几国的重要性，想必方丈也在找寻保伽蓝寺之道。”他说，“何某此话可能不中听，可句句是实。华国朝堂已逾崩溃，此时投靠我大宇，才是上上之策。”
老方丈沉吟不语。另外两人也没说话。一时间空旷的大殿更空旷了。
半晌老方丈才说：“若是我一意孤行呢？”
“呵，”何沣笑道，“就算方丈不归顺我大宇，我等也不会施压于你，更不会去强迫无边城百姓。但若投靠我们，至少，大宇会誓死保护无边城百姓不受战争困扰。”
“这……”老方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怕是丞相夸大了吧！”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大殿。
坐在一旁的李云卿闻声抬眸，只见一个灰袍小僧人，拎着一把大扫帚从大门口推门而入，扫视着大殿中的三人，毫无畏惧。
“拂尘。”老方丈皱眉道。
“师傅，徒儿只说一句。”那小僧人将扫帚靠在门边，步入殿中，向另外两人行了一礼道，“小僧只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并未曾听说过如丞相所说一般的好事。”
“拂尘。”
“拂尘冒昧，请师傅责罚。”少年淡漠地看着老方丈，口中称错，口吻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罢了。”老方丈说，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明日开始，将藏经阁打扫一番。”
“是。”拂尘答的不卑不亢，转身便走。
李云卿暗想是老方丈的脾气太好了吧，说出这么忤逆的话来，也不过是让打扫藏经阁。
“小徒顽劣，二位见笑了。”老方丈道。
“哪里哪里，小师父个性直率天真，语言犀利颇有见地，乃是可塑之才，方丈有福气。”何沣道，“时间不早了，今日之事，烦请方丈多加思虑，在下先告辞。”
分明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李云卿挑了挑眉，跟随何沣站起来。
经过院子时，李云卿不由多看了那人一眼。寺中古槐花瓣四散，拂尘正将它们归于一处。暮色四合，夕阳笼罩在他身上，浮现一层柔光。逆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出他虽仍有稚嫩，却是丰神俊朗。而也许，是长年的素食，让他比同龄人更消瘦。
拂尘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眼看来，复又低头下去。
眼神交汇之间，李云卿只看到一片清明。
“按计划，今日就该事成了。”何沣道。
“那丞相为何不再坚持一下？”李云卿不明所以地问。
“那个小僧人的心智，要比他的师父成熟的多，也厉害的多，只是年纪小，资历尚浅，终有一日能成大器。”何沣道，“只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
“那，若是将那个小师父说服了，可还有机会？”李云卿低低地问。
“那便有了七分把握，”何沣道，“只怕他不好对付啊……”
李云卿回头看向那个檀香袅袅的寺庙，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