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七月见》不见烟霞

1、七月再见

　　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半夜上厕所回房间后，床垫上多出的人形轮廓也好。

　　刚泡好的热饮在转身间只剩下了杯底的一口却多出一地水渍也好。

　　深夜中开灯时触碰到的手指也……

　　一点都不好！

　　比我更快的，触碰到的指尖迅速收回，指甲盖划过指尖的触感却不断的循环着告诉我那一瞬间发生的事实。

　　不是幻觉，

　　真实存在着的，在我身边发生的，

　　异常。

　　比起恐惧，此时更多的是，豁出去而产生的愤怒，好像被戏弄一样，好像自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对方掌握生死的老鼠一般。

　　打开灯，明晃晃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被驱散的黑暗也带走了恐惧。

　　稍稍松了一口气，我起床打开房门，看着和父母房门连同着的走廊，以及听到声音摇着尾巴向我踱步而来的Candy，扑通扑通的心跳，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的被抓住喉咙般的紧缚感一点点的消去。

　　已经，多久没有睡好觉了……

　　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一个人在半夜惊醒什么的，简直就受够了。

　　白天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甚至连身边的人大声说话都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总觉得，下一秒我就要崩溃似的，但是这种事情，我又能和谁说呢？

　　‘哗啦’

　　“……”

　　这个是翻书的声音？

　　“唰……”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脖子像是卡主一样一段段的，伴随着脑中齿轮运转的声音，我看见了，素描本上铅笔悬空晃动的，就像是在出演一出可笑的木偶剧一般。

　　却令人无法发笑。

　　【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画本竖起，那是用漂亮的行书写出的字。

　　【以前每次都会穿过你，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你，是我不小心】

　　不，就算以前你没有碰到我，也足够吓到我了好么。

　　【想来也是呢，以前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一点点能接触到身边的东西时我就应该想到的】

　　稍稍冷静下来，从他或者她的话里来看，一开始他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可以接触到身边的东西，也可以碰到我，也就是说他在一点点真实起来……

　　这么说也不准确，这是本来就存在的啊，只是存在却不被认同。

　　【感觉好一点了吗？】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乖乖坐在门前的Candy叹了口气，担心半夜将父母吵醒，我起身将门合上。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我对着一本浮在空中的素描本说话有一些诡异，综合眼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我神经真的出了问题，那么眼前所发生的就是真实。

　　在我身边，真的有一只被人们称为‘鬼’的未结无生命体与我共同生活了好些天。

　　似乎是因为早就猜测到了，等到事情真相被确认后，倒也不是这么的难以接受。

　　“你是不是只能呆在我身边？”

　　【看起来是这样的，突然觉得，这就像是小说中描写的情节一样】

　　看着黑色的字体，我也认同他幽默的点了点头。

　　但是，谁知道这到底是恐怖小说还是言情小说，说不定还是科幻小说。

　　或许是脑海中还存在着对浪漫的渴望，我不仅平静的接受了她的存在，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竟然是被选中的那个，能接触到世界另一面的存在。

　　或许她，即使已经失去了生命也同我一样的怀抱着对浪漫的期待，她那幽默的语句就是最好的解释。

　　我不觉得有这么可爱想法的女孩子会伤害我。

　　大约我的想法是天真了些，也可能是我的神经太过粗壮，我就像是接待一个普通朋友一般的和她生活在了一起。

　　当天夜里竟是难得的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甚至起床的时候早已过了中午，更别提听见父母上班去的声音。

　　难得的好觉让我精神不在像前两天那样紧绷，终于结束了神经质的生活让我心情舒畅，就连窗外炽热的骄阳也没有以往那么的恼人，高温就像是暖炉，燃不起我一丝的难耐。

　　【中午想吃什么？】

　　浮在空中的素描本在我眼前晃动着，我并没有想象中的一惊一乍，反而有一种‘还在真好啊’的感叹。

　　似乎她的存在可以证明我和普通人不一样。

　　“没什么想吃的，你能吃东西…么？”即使这么问了，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早上尝试了喝水，看起来还做不到的样子，不过好不容易能接触东西了，还是想试一下厨艺】

　　“那随便烧一点吧，什么都行，只要有菜的话。”

　　看着厨房中锅铲在空中飘荡的画面，果然，即使知道真相还是觉得很诡异。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很受欢迎吧，温柔的体贴的，还会做饭的女性。

　　她也许和我一样有着对未来的憧憬，甚至期待着能和一名男士发生罗曼蒂克的相遇，但是现在的她只能留在过去运气好些或许能像现在这般停在当下。

　　随着一阵‘叮叮乓乓’锅铲的撞击声，两个碟子就从厨房中飞到了餐桌上。

　　比想象中的更加秀色可餐，绿色的芦笋闪着晶莹的光，就像是闪光灯打出来似的，令人垂涎欲滴。

　　我更加可以肯定了，她的早逝绝对是全世界男人的损失。

　　下一秒，我就推翻了我的肯定……

　　“好咸……”

　　大口挖了两口饭，才冲淡嘴里咸的发苦的味道。

　　这人绝对是厨房杀手。

　　【对不起，因为不能尝味道，好像不知不觉就放多了盐】

　　“……没关系。”

　　是的，即使在我眼中她除了不能被看见，不能被听见声音之外与正常人没有两样，但是她已经死了。

　　“以后，我和你一起烧吧，到时候我可以替你尝一尝味道。”

　　【那明天中午怎么样】

　　“明天我要和同学出去。”

　　【没关系，还可以后天么】

　　写到这里的时候，她将字划掉了。

　　【我忘了，后天是双休日，你父母放假了，不过可以星期一，假期还很长】

　　“恩。”

　　她唯一剩下的，是不是也只有无尽的时间了？

　　一起洗了盘子，看着身边的盘子在水中拎起在浸下，总觉得……

　　还是接受无能。

　　特别是明明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我却能够时不时触碰到冰凉却柔软的人体，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肢体上都让我觉得非常变扭。明明并不畏惧她的存在，但是碰到她时，脑子不断地提醒我，我碰到的到底是什么。

　　“盘子让我来洗就好了。”

　　停在半空中的盘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放下，直觉告诉我，她走出了厨房。

　　盘子在半空中一瞬间的停顿让我心中像是起了一块疙瘩，似乎我伤害到她了。

　　心怀内疚的洗完盘子，我走出厨房，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即使她在我面前我也看不见她，也不能和她说话，更不要说怎么样开口道歉。

　　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和以往一样的窝进房间。

　　在我玩电脑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还在吗？”

　　素描本浮在空中扇了扇。

　　“前几天这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在阳台上，小区里的那些孩子看起来玩的很开心，看着他们心情都好了】

　　她还这么喜欢孩子，说不定她过去就一直希望着可以带着她的孩子在小区里玩耍。

　　“是么，其实电视什么的你都可以去看，现在你可以自己开电视对吧。”

　　【可以，但是我本身并不喜欢看电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看你的书么】

　　还是文学少女么。

　　“自己拿就好。”

　　因为现在所住的房子是过渡房，只需要住上一年就能够搬到新房子里去了，自然不会为了一年而买多余的家具给年底搬家填上麻烦，书也是整整齐齐的叠了几堆摞在墙角，想要拿书还是挺麻烦的。

　　看着一本书慢慢的从书堆中被抽出，在空中就被一页一页的翻动着，从拿书的高度来看，这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我甚至想象到了她出众的引人注目的身材。

　　接下来整整一个下午，我难得没有坐在电脑前，特享受的泡起一杯红茶，也选了一本杂志，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纸张翻动而响起的‘沙沙’声，安逸的不真实，简直就是我整个暑假中过的最令人舒畅的下午。

　　晚上的时候，接到了父母的电话，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去与熟人聚餐，估摸着他们喝完酒再几个大人一起去闹一闹，等到回来也要快十点。

　　正好能和她一起烧饭，以弥补中午洗碗时使她难过的内疚感。

　　【味道怎么样】

　　这次的字体没有以往的沉稳，快速的有些潦草，看起来她很激动。

　　不是在厨房里就不断的尝味过了么，果然是小女生情怀。

　　“很好吃。”

　　很想对她笑一下，却发现，除了素描本之外，其他的还是空空荡荡的客厅。

　　我看不见她。

　　晚上，我纠结着要不要空一半床给她，却始终没办法迈过心里那道坎，睡在一张床的话一定会碰到她，而且是很亲密的碰到她的吧，而且枕在一起她总能感受到我的呼吸，总让我想起黑山老妖吸精气的画面。

　　索性，她表示她并不需要睡觉，只要能打着夜灯让她能看书就可以了。

　　这么体贴的姑娘早早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惜。

　　和她相识的第二天，和闺蜜约好在电影院看暑假档的电影，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等我们看完电影散场的时候，瓢泼大雨就像是一场自带瀑布声效的大雾。

　　我就说现在的气象预报比我的大姨妈还要不准。

　　担心着晾在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走，即使没带雨伞，我也只能马上赶回家里。

　　下雨天根本拦不到的士，等到我回到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不管头发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我蹬掉鞋子就冲到阳台上……衣服呢？

　　【已经叠好放在衣柜里了】

　　看着素描板上的字，我顿时眼眶一热。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即使我还没变性我也绝对要娶了她，这么贤惠的老婆实在是太可惜了。

　　既然衣服已经收了，了了心事，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那个，能帮我把衣服拿进来么，内裤还有睡衣。”

　　我等了半天，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大概是她没有听见。

　　反正家里没人，窗帘也都拉着，直接走出浴室也不会被人看见，偶尔在家里果奔一下也不是太掉节操，即使会被无机物看见，我想她也能够体谅人生中那难免的尴尬。

　　【我觉得，即使在家里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毕竟我还在这里】

　　“都是女的，有什么关系。”

　　擦着头发，我看着素描纸上已经满满当当的字，好半天，那只停在空中的笔才再次晃动起来。

　　【我是男的】

　　“……”

　　卧槽，那你以前还在我床上躺过。

　　混蛋，冒充女的好意思么，你的节操和你的□□一样被焚化掉了吗？

　　心中一群草泥马愉快的扭着桑巴奔过，各种复杂的情感简直难以用语言来表明。

　　我好像……听见了窗外的滚滚雷声。

　　“啊，是么……你是男的啊……”

　　【对不起】

　　已经写满一面的素描纸被他翻过，本白色的纸张上只剩下那三个刺眼的黑字。

　　其实，他从来没说过他是男是女，我也没有问过有关他的一切，甚至连他的名字我也没有问过，总觉得那是世界另一面的禁忌，一旦知道，我就会被拖到另一面去一样。

　　对未知的恐惧感

　　“没关系，我也没有问，而且看光了就看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啊，我已经死了】

　　“……”

　　接下来一个晚上，我们再也没有交流，除了空中不断翻着的书页，我无法再用其他方法断定他的存在。

　　和他相识的第三天，将迎来的是连续两天的假期。

　　因为父母在家我不能说话，发现女儿总是自言自语一定会吓到我爹妈的，过渡房中的隔音又不好，我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和他少量的交流。

　　【你应该睡了，女孩子迟睡对身体不好】

　　素描纸上的字又多上了一行，随即，他就关了灯，只剩下夜灯那一点点微弱的橙光。

　　“迟睡太久了，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吧。”

　　他拿着素描本过了才曼斯条理的滑动起笔。

　　【想要聊什么】

　　“你的名字？”

　　又相隔了很久，光是等待实在是让人难耐。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那为什么在这里？”

　　不过这个问题大概更加不会被记的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其他的事情，想来也是白问了。

　　【因为我以前曾经在这里租客】

　　所以说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间房子么，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舒服。

　　应该是罗曼蒂克的情怀被破坏掉了吧。

　　“是么，差不多，有些困了，先睡了。”

　　【恩，晚安】

　　“……晚安。”

　　心中这复杂的情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不能流利的和他说话了。

　　如果，他依旧是女孩子就好了。

　　到了星期一，也就是和他相遇的第四天，父母再次上班，又是我们两人的独处。

　　可以丝毫不顾及的聊天，可以向相遇的第一天一样，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按照约定那样的一同呆在厨房里就让我不知应该如何自处。

　　“今天的味道也很好。”

　　【啊，吃不到真的好可惜】

　　“……”

　　说不出像小说里那样的话，什么我替你尝味道之类的，只能端着盘子，等着锅子自己往盘子里倒菜，明明嘴里菜味鲜咸的味道还没有淡去却化成了沉沉的苦涩。

　　拿过碗时，指尖再次与之相碰撞，冰凉的，令人绝望的，没有丝毫的生气。

　　还是和一开始一般的，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快速的收回了手。

　　“……”

　　果然，上次躲开他的事情他还是在意着吧。

　　看着边上的透明，我默默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他的手，现在在哪里？

　　筷子放在我的眼前，边上是随时准备着的素描本，好像他随时都在准备着回答着我的话一般。

　　除了与我交流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我就是因为他如此的不幸，如此的寂寞，如此的难过，才使得我显得这么重要。

　　为什么意识到这点之后，心里就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

　　接受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男性之后，连续好几天，即使打扫完卫生之后心情再是烦躁也没有再向父母发过脾气，努力忍耐着任性的反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的不像是平时那般的孩子气，努力想要做到最好。

　　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

　　与他相遇的第十三天。

　　茶几上的苹果已经放了一个星期，一群小虫子在客厅里环绕着，烦恼着又要多打扫一块地的卫生，抹布便调皮的在半空中晃了晃。

　　“你来擦地板么？”

　　没有素描本，抹布已经在地上从角落开始认真的仔细的往门口抹着。

　　“那么，我去把垃圾倒了吧，记的帮我开门。”

　　想了想，还是将苹果放在水池里，扔掉始终可惜。

　　【苹果的味道很不错，虽然熟了些，但是很甜】

　　再次套好垃圾袋的垃圾桶中，一个果核安静的躺着。

　　能尝到味道了吗？

　　“太好了。”

　　【是啊，我们在一起下厨吧，好想快点尝到我们一起烧出的味道】

　　“恩。”

　　一个人吃，实在是太寂寞了。

　　即使……

　　看着食物被筷子夹着凭空消失。

　　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好想看到他。

　　好想触碰到他。

　　躺在床上，看着夜灯下空浮着的书，在脑内勾勒着他的模样，他现在应该正盘腿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认真。

　　忽然的，他拿起素描本，刷刷两下就竖在我面前。

　　【睡不着？】

　　点了点头，看着素描本再次横下。

　　【要聊聊么？】

　　再次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一起烧的菜真的很好吃，如果可以一直下去就好了】

　　【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吧】

　　句末，他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好想，好想告诉他，我也想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怎么样都是不可能的吧。

　　明明不应该存在的他，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和他相处的第十九天。

　　离开学还有十天，算着时间，虽然还可以玩几天，却还是无端烦躁起来，如果开学了就不能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了吧。

　　只能双休日才能见到，而且在双休日并不能好好的和他相处。

　　不能当着父母的面和他聊天，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老妈还会问起交男朋友的事情。

　　“不想……读书。”

　　【读书是难得的体验呢，要好好珍惜，等到工作了你后悔还来不及】

　　这么说，他早就已经到了工作的年龄？

　　趴在桌子上，看着他捧着素描本。

　　还以为他也和我一样还在读书。

　　说起来，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捧着素描本，难道说家里的书他已经看完了么？

　　眼睛所见的，还是虚空的，挂在空中的素描本就像是被无影的线牵着一样。

　　想要触碰他。

　　一定能碰的到吧。

　　“你长的是什么样子？”

　　【这有点难描述】

　　“也是。”

　　“说起来，昨天开始你就没吃过东西。”

　　【我本来就不会饿，现在并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知道。”

　　只是又回到一个人吃饭真的很寂寞。

　　想要触碰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想要见到你，一天一天，这种想要的心情更加的强烈。

　　【你年底就要搬家了吧】

　　“说起来，都要忘了呢。”

　　与他相遇的第二十三天。

　　和以往一样的，起床，吃饭，打扫卫生，看书。

　　【可以和你握手吗】

　　“恩。”

　　当然可以，我一直一直想要触碰到你。

　　抬起手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记忆中冰凉的触感，只有过了好久后，缓缓竖起的素描本。

　　【看起来，已经碰不到你了】

　　句尾，仍然是一个可爱的笑脸。

　　“怎么了？”

　　心中除了一瞬间的被紧缚的疼痛外，更多的是终于来了的预感。

　　【大概明天我就会连笔也碰不到了，真的好失落啊】

　　“是要走了么？”

　　【恩】

　　“……今天能聊迟一点吗？”

　　笔在空中停顿好久，感觉到床沿一沉，素描本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

　　【迟睡对身体不好，还是早点睡吧】

　　“……恩。”

　　【晚安】

　　“晚安。”

　　和他告别的第二天

　　四天后总算要开学了，自从两天前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开始，总算能暂时的离开房间。

　　我想我要过很久才能忘记在这个房间中发生的事情。

　　与他告别的第一百三十三天

　　我们终于搬了新家，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我发现了被我堆在墙角和书本一起的素描本。

　　工工整整的行书写了满满当当的六面，第八面是一张素描。

　　“……长这么好看，不是很好形容么。”

　　“要是，能早一点告诉你就好了……”

　　如果来年七月，你会因为我再一次与我相遇，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