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GL》唐一只

1、始·壹

　　传闻燕则王少时以少胜多攻陷赤央城，于赤央城地牢之中救下一青龙，自此结缘。
　　燕则军所向披靡，伐七府，灭十二城，统一宿抚河以南，自立为燕则帝。
　　燕则十二年春，帝病危，信淮王兵临城下。
　　时人有见青龙久久盘旋于皇宫上空。
　　燕则帝驾崩，信淮王攻入皇宫，青龙悲鸣三日。
　　三日后，新帝登基，改国号承淮。青龙欲去，新帝怒，以玄铁铸兵甲，亲率精兵弑龙。
　　至东海，新帝挽弓，其箭命中龙珠，空中金光大作……
　　承淮元年，帝诛龙于东海，龙尸不知所踪。此后，四境之内大旱已三年有余。
　　时人或于市朝传唱曰：信淮贼子，盗世而篡位，逆天命而弑龙；假意奉天道，诛有道，毁善道，而行其无道，逆人道！人神共愤，天地同诛……

　　东海呼呼作响的咸腥海风中夹杂着几句零碎的歌谣。
　　少年坐于为烈日炙烤得发烫之岩石上，两腿随意盘起，漫以手中竹笛吹奏不成调的曲子应和远处渔歌。
　　“诶！要天亮了，快上船。耽误时间可是要挨骂的！”脊背黝黑的少年且走且冲少年喊道。
　　“晓得了，这便过去！催甚。”少年揉了揉自己半长的头发，扯着嗓子回复，且将手中竹笛插于腰间。
　　以久病而为偏白皮肤、生瘦高状，使其于一群皮肤黝黑的少年和佝偻着腰的妇人中十分显眼。可这并不使其受欢迎，事实上，亦为适才的那个少年肯搭理他，素来懒散，而父亲不知所踪、母亲去世又使之若低人一等，不免在此乱世倍受欺侮。
　　“若复不多干活，定会被饿死。无人怜我……”念此，他提起精神，握拳之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黄昏时候，最后一个自船老大手中受过此月之份钱，亦是最少的。仔细将钱揣好，路过那片竹林时习惯性地向内张望片刻，复携一身之鱼腥同汗味还其敝屋。

　　“等着罢，爹要为王，定不亏待你。”
　　少年忽从床上坐起，伸手摸了摸布满冷汗的后背，又是那梦。
　　十岁时，父亲不信村人所言，一意孤行，进入那片一向被视为禁地的竹林。
　　爹带回了一根生着奇怪符文的竹子。
　　自此，爹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至于一日，其自称已得天启，竟于山中掘出满刻符文、千年而不腐之神兵——式泷。
　　村人云，此是为妖迷心矣，无药可医。
　　大抵真的是天启抑为命数。
　　渔夫抛妻弃子背井离乡四月后，前方传来家书，彼时，昔日渔夫勾结外邦，划阳川府以南，自立信淮王。
　　天时，地利，人和。
　　此后，杳无音讯。
　　三年前，少年同其母染怪疾，其强以虚弱之身寻淡水之时，毫无防备地，忽为一从天而降之光束击中，遂昏迷多日。待其醒转狂奔回家中之时，母亲尸体业已冰凉……
　　少年以旁人的口吻，写了家书，费尽周折托人送往信淮王处，信中称其与母皆已死。
　　亦不知信淮王是否见其书，只是再无联系。
　　鬼使神差地，少年将父亲带回的奇怪竹子制成了竹笛，至今留在身边。
　　起床换了身衣服，又于家中找出前日自船上取回的干粮充饥，拿着那支竹笛慢悠悠地往码头走去。枯等半日也不见同船之人，方才反应过来，多半是今日没活，却为捉弄他而未通知。
　　回去的路上，少年忍不住地往竹林中张望，接近晌午，零碎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和竹枝落于地上……眷眷而去，又不觉退回。强迫自己走开，而去一段距离复又回来。
　　想着林中深处长势甚好的竹节中应是储有许多淡水，而少年已快要淡忘那不受束缚地畅快饮水的滋味了……
　　“看看又如何？”其自言道，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竟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