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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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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我们进城之后,因为鬼子大都认识我们,我们女子小队就负责引开指挥所附近的日本兵。救冷月的任务,就麻烦雷爷了。”
“行。阿福,交给你了。”
猴子不干了:“雷、雷爷,干嘛不让我去呀?”
雷子枫有点鄙视他的智商:“就你?那么冲动,把那个什么,冷月救出来,要靠的是冷静、智慧,你懂么你。”
阿福不动声色,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猴子嘿嘿道:“那雷爷您干嘛不亲自去呀,阿福他还、还要负责掩护不是?”
阿福一面擦枪一面淡淡定定地开口:“冷月不是上官。”
雷子枫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听说那个冷月伤得很重,那去救她岂不是要让自己抱着她走,开什么玩笑,又不是上官于飞。
猴子面子上挂不住,朝阿福道:“就、就你懂?德、德行。”
雷子枫打断他:“行了行了,老子枪法也不差,老子来掩护。猴子,你跟着阿福,他要带着那个冷月,你来负责他的安全。”
“好嘞。”
薛敏手托着下巴:“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如何进城,并把弹药带进去。”
“这好办,朱半山死了,城里的鬼子基本上不认识我们,我的兄弟扮菜农扮迎亲扮丧事,总归能进得去,渭城每天人来人往,多我们几个不多,少我们几个也不少,不会被发现的。至于武器,放在棺材里就好,就用我们上次去偷盗黑盒子的时候用的办法。你们就有点麻烦,不过,我给你们好好乔装一下,鬼子应该认不出来。”雷子枫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其实天黑行动更方便的。”
“不行,我们能等,冷月不能。进城后,我和欧阳兰负责安放炸药,七点准时行动,大家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
天已透亮,狭小的监狱里却仍是黑暗。冷月抱着自己在墙角坐了一宿,全身略有些酸痛。耳边响起熟悉的鸽子扑腾的声音,狭小的窗外掠过白色羽毛,冷月算了算时间,这里的守卫每隔十分钟巡逻一次,刚刚那批才离开不久,应该安全。她招了招手让鸽子进来,拿出鸽子腿下绑着的字条:
假意答应,先脱身。
冷月将字条吞下,放出鸽子。下一批守卫来的时候,她将他们召过来:“告诉你们野村少佐,我同意。”
十几分钟后,饮下解药的冷月衣冠整洁地坐在野村面前。
野村盯着她看了半晌,现在还难以分辨出她到底是真的屈服还是个圈套:“你打算怎样让我相信你。”
“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野村拿出一个瓷瓶,“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你喝下去。等你杀了薛敏和女子小队其他队员,我再给你解药,怎么样?”
“报告!野村少佐,有一帮女人来了。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冷月眼睛一下睁大,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捋了捋头发。
“来得正好。”野村将瓶子递给冷月,“杀了她们,我立刻给你解药。”
“砰!”一声枪响,瓷瓶应声而落,野村右臂本就受了伤,现在更是无法再动弹。一把弯刀打着转飞入,房内的日军子弹尚未上膛,就已头身分离,惨叫着倒在地上,阿福从窗口跳入,一把将冷月拉起,却正触到伤处,冷月轻哼了一声,右臂上沁出点点血迹,阿福揽过她的腰,从窗口一跃而起。就在二人离开的瞬间,方才那房子周围的炸弹适时引爆,赶来的日军各个血肉横飞,阿福一手搂着冷月,一手不忘拿着狙击枪射击,动作极是迅速准确。一枪一个,没有一颗子弹是浪费的,加之有猴子在一旁保护,二人很快脱身,阿福将冷月带到一个酒馆的屋檐上,那房顶四角翘起,正给他们做了掩护。
腰上的伤被阿福一搂重新裂开来,雪白色的单衣被鲜血浸透。阿福警戒了一会,见日军没有注意到这里,便向不远处的猴子打了个手势,自己转过头:“伤哪了。”
“我没事。”
“我问你伤哪了。”
“真的没事。”浑身都是,你让我说哪。
“你现在都已经这样,等下一定是一路走一路滴血,你是不是生怕日军找不到我们?”
“……”有点道理。冷月还未回过神,一件浅褐色风衣已披在自己身上,她讶异地看了阿福一眼,阿福没事人似的用皮带紧紧裹好她的出血处。
冷月有些恍惚,突然想到那日手臂受伤,刘成给自己治疗的情形。眼前这人手法比刘成熟练许多,迅速又简洁,动作却不似刘成轻柔,本就重伤的地方被他紧紧绑着,更是疼痛难忍,她浑身不由得轻微颤抖,阿福却将她按住:“别动,忍着点。”
“……”
阿福又极用力地扎了几下,确保血不会溢出来:“好了。现在去和雷爷会合。”
欧阳兰打开背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炸弹和引爆器:“不信我炸不死你。”一手两个手雷扔出去,站在靠前的日军没有一个幸免,硝烟还未完全褪去,天上就有一颗银白色的信号弹升起。
是柳如烟先注意到的:“姐大,快看!”
“看来阿福他们得手了,准备撤退。欧阳兰,炸弹掩护。”
“是!”欧阳兰掂了掂手中的引爆器,“尝尝我的新发明!”
薛敏等人一面打一面后退,跳上拐角处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朝城门飞驰而去,欧阳兰按动手中的红色按钮,爆破声顺着马车的走过之处一声接着一声响起,沿路的大树按着顺序倒下,追来的日本兵被倒下的树干压着不得动弹,惨叫声不绝于耳。柳如烟从马车后的帘子里看着这一切:“妈呀,这可真是悬,要是炸弹威力再大一点,咱们可就玩完了,小一点,树就炸不倒。哎,我说你个臭脸婆,胆子也太大了吧。”
欧阳兰得意地哼了一声,又嫌弃地看着柳如烟:“你当我是你?这炸弹的用量可是我周密计算过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几人冲到城门口,正撞见刚刚突围出来的雷子枫等人与守城的日军交火,欧阳兰再次按动引爆器,城墙“轰”地一声倒下,薛敏用马鞭狠狠地在自己和猴子所驾的马上抽了一下,马吃痛地长鸣一声,四条腿蹦跶地更快,欧阳兰从包中掏出一捆炸药:“这是昨晚剩下来的,还来不及改造……便宜他们了。”点燃了引线,从马车后扔出去,刚刚死里逃生的追兵也纷纷去见了阎王,欧阳兰却完全不像刚才那样高兴,闷闷地叹了一口气:“从雷爷那要来的炸药都用完了,这几天我又没事干了……”
薛敏:“……”
柳如烟:“……”
童玲玲:“……”
到了村庄,童玲玲和薛敏将冷月扶进房内,撕开她的衣服,被日军折磨的痕迹清晰地暴露在外,整个上身已看不出一块好肉,童玲玲尽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冷月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使她忍不住惊叫,眼泪不听话地落下:“冷月姐……”
“我没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常说的话。
薛敏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强忍哽咽道:“玲玲,先挖子弹吧。”
童玲玲哪敢下手,冷月见她不动,自己捋起袖子露出右臂:“这里,这里,两个。”
手臂不似上身那么骇人,童玲玲塞了块帕子在冷月口中,利落地挑出子弹,薛敏将冷月轻轻搂在怀里,感受到她疼得轻颤,又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有哪里有伤?”
她无力地指了指左肩和腹部。薛敏虽说心疼,可她知道子弹不挖出来更加危险:“童玲玲,动手啊。”
“我……”童玲玲哭得更凶,“我不敢……”
薛敏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其他大夫她信不过,童玲玲又不敢动冷月的伤,看来,只能回军部了。虽然现在冷月的身体肯定不适合长途奔波,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里的医疗技术,总归比这里好很多。
“玲玲,你先给她消毒一下,两个时辰以后我们出发,回江海城。欧阳兰,柳如烟,去整理一下东西。”又对着雷子枫道,“这几天多谢了。”
听到薛敏的话,阿福的动作顿了一顿,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磨子弹。
六人化妆成商队,刘成身体底子向来好,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在外面驾着车并应付一些突发事件。欧阳兰、童玲玲、柳如烟轮换着警戒,冷月被薛敏轻轻拥在怀里:“队长,黄金的事,你打算怎么跟黄处长解释。”
“你身体不好,别想这些了。”薛敏轻声安抚道,却也对这件事倍感头痛,一半的黄金归了土匪,这很好解释,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搪塞过去,可是共产党那边出现黄金这可就有些难糊弄了,国共面上说是在合作,可其实在暗地里,谁也容不下谁。
冷月温顺地闭上眼,不再多问。良久,用只有自己和薛敏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姐,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薛敏自然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身子一僵,却还是装作放松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发:“睡会吧。”
许久不见女子小队,大家都以为她们已经牺牲,此次她们和刘成突然出现在江海城,而且除了冷月受伤较重,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使大家十分吃惊。黄处长一直将女子小队当女儿看待,自从她们失踪以后,一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地寻找,已经快要发疯。看到她们回来自然激动得不能自已,哪里还想得起去问黄金的事。只是不断地跟医生强调一定要将冷月治疗好,又叮嘱了薛敏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