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徒然焦虑

1、莫家阿止

　　清晨，点点微光撒入房中，天将亮不亮，其中一道光正照在阿止脸上，照着照着，阿止也清醒了，头微微侧了侧，望向窗外，盯着窗外的老槐树发呆。
　　啪啪，丫鬟环儿轻拍着门 ：小姐 ，今天二少爷大喜的日子，夫人吩咐大家都早到呢。轻拍了两下门，环儿就垂下了手，静静立在一旁，伺候四小姐这么久，也是知道脾气的，四小姐平时轻言轻语，温柔的很，却是经常神游天外，她刚来伺候的时候，总以为是自己声音小，四小姐没听见，但隔个几柱香，小姐就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先头总把她弄的一愣一愣的，时间一长，渐渐拎清了，自然是随着主子了。
　　环儿自顾自在屋外站着，初秋的清晨略冷，然这莫家虽处在一处县城，却是不折不扣的土豪，这仆人的用度说不上奢华，但称得上实诚，饭不说好吃，管饱，偶尔能见荤腥。衣裳不说漂亮，天冷时，棉花一定塞的足。所以即使才初秋，环儿因着早起，穿着府里的后衣忙活了一早晨，热得很，这会小姐不搭理她，她也乐得歇会。
　　阿止看着槐树醒了好久的神，渐渐清醒了，觉着这么躺着没啥意思，张口：环儿，换衣。

　　等到阿止慢腾腾的还完衣，洗完漱，时候已经不早了，已经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了，莫老爷性情豪爽，喜交朋友，故这莫二公子的婚宴是很热闹的。
　　阿止被环儿扶着，来到偏厅，抬头一瞧，除了在堂前迎接的，其它的家人都在这儿呢，感情今儿她来的最晚，不过莫老爷这一家人，人是多，几房小妾，七八个庶子，规矩却严，不该说的话，没人说。
　　阿止是嫡出，所以她慢慢往前走就对了，空出来的位子就是她的，阿止是事事迟到，时时溜号，时间久了，就是一透明，一大家子欢声笑语愣是没她事。阿止坐在位子上吃茶，有些头晕，她不太喜欢热闹，鼎沸的人声让她脑仁疼。也不太喜欢一屋子人凑在一起的浓重人味。

　　鞭炮，酒，肉，大红的灯笼、绸缎、哥哥和嫂子。阿止坐在一边，感觉略忧伤，她好讨厌这些的，什么时候才能回。
　　“二小姐，二小姐”。有人在唤她，阿止继续盯着手，不予理会。一旁的家丁也不冷场“老爷请您有事呢”。听到老爷阿止抬了眼皮，放下手，从位子上站起，抬腿就向着大堂去，家丁赶忙上前，朝着书房的方向“这边，小姐。”
　　县城坐落在山脚下，莫家更是依山而建，高墙大院，金银铺地，土豪的掉渣，只这书房，是在一户落魄的士族手中买下，在大宅西北角，一片竹林，一角楼阁，藏书千万，却不被看重，莫家买下它，也只是因着这块地皮在莫家扩建的范围内。
　　越走越静，阿止也越来越好奇了，按理说，小老头有些不常见面的兄弟，单独聚一下也正常，却偏偏挑了这么个冷清的地方，还叫她来就蛮奇怪了。
　　走近了小楼，透着窗纸上模糊的人影，是两个男人在对饮，阿止回头吩咐那家丁“：去找环儿，叫她把我的行装收拾出来。”家丁领命而去，阿止轻叩小门，屋里声音一顿，莫老爷略显急切的声音响起“：吾儿，快进来。”
　　阿止推门而入，弯腰行礼，再慢慢直起身子，目光从莫老爷脸上一转，看向坐在一旁的客人。刚扫第一眼，阿止就懂了莫老爷把人请到这儿的原因，这人是不是贵客她不知，但肯定是有碍观瞻，叫外人看了，丢份。
　　倒不是说男人长得丑，他端的是五官端正，双眼明亮，还穿着墨黑色的丝衣，却架不住弯曲打结，金毛狮王一般蓬乱的造型，发间还隐隐可见的蛛网，更是为他的靓丽形象加分。再向下，华丽的袍子上大大小小的虫眼，颜色诡异的水渍，还有那双得了无数苍蝇小姐垂青的糊上了不知几层秽物的大脚，一动都掉渣。
　　阿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偏一旁的莫老爷表情很安然，细看还有点欣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像她招招手，莫老爷都没反应，阿止也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来，慢慢的挪着。
　　临近了，味道自是越发的浓重，阿止挪不动地儿了，见状，莫老爷一把
　　拽过她，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