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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聚会、流弹乱飞的战争以及不怀念 ...

  •   离17时30分还有一刻钟的时候,陈嘉年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他让方方来办公室。
      “昨天那个女孩是哪个快递公司的你知道吗?”他指了指残存在沙发上没有来得及扔的牛皮纸问方方。
      “她没有穿制服…对不起,陈总。我马上跟前台确认。”方方说着就拿出手机。
      “不用了。”前台未必会知道。谁都知道“良木成林”传媒集团总裁边启宏性格豪爽洒脱,是为性情中人,公司从经营理念到人事管理,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人文关怀,在知名网站发起的“企业员工幸福指数排行”活动中以超高的投票屡居榜首。公司规模宏大,管理又极为宽松,大大小小的编辑作者自由出入。昨天又是公司每月一次面向学校、行政事业单位和定类社会人士的开放日,在繁多的接待任务中特意去盘查一个送快递的女孩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方方出去之前,快速地将沙发上的包装纸聚拢起来带了出去。沙发恢复原有的洁净,仿佛那里从来没有放过什么东西。
      陈嘉年将书稿收入包内。然后将办公室整个收拾了一遍,又给落地窗前的非洲茉莉浇了水。
      公司每个办公场所的清洁都由使用者自己完成,这也是“良木成林”的一个特色,不用说,发起人就是总裁边启宏本人,曾经有一位记者采访结束后因为遗落东西而折返总裁办公室,看到前一刻还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边总挽起袖子拿着抹布正干的起劲,竟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一向以思维敏捷观点犀利而蜚声业界的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当然这事很快以“正能量”的面目传遍社会,也因此制造出了一个“想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就去\'良木成林\'做清洁工吧!”的段子。但这也不完全是段子,这里的清洁工的确比较悠闲,因为除了自己清扫办公场所之外,公司还发起了“周末大扫除”活动,对公司各个区域的卫生进行彻底清扫,以体力劳动配合心理疏导的方式,清除员工们一周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使身心得到修养和放松。公司有专业的心理咨询中心,为员工提供服务的同时与妇女儿童发展中心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无偿效力于社会的公益事业。
      就在此刻,陈嘉年即将踏入电梯。心理咨询中心的负责人,总裁千金,陈嘉年一起长大的发小边缘打来了电话。
      “走没走?”边缘上来就问。
      “这不刚要进电梯嘛。”
      “晚上和石岩他们聚,给袁铮铮申请一下,让她没事早点睡。要等得十点以后了”。边缘不是很喜欢袁铮铮,她们很少来往。
      “我不能那么迟,现在是关键时期,袁铮铮…”
      “她怀着孕呢我知道。没让你玩到十二点。我都这样让着她了你少啰嗦。”边缘的语气就跟小妾争风吃醋似的。她是个性格很大度利索的人,只有说到袁铮铮时才会如此小气苛刻。
      陈嘉年给袁铮铮拨过去。
      “怎么了?”也是直接上来就一个问句。女人现在都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吗?
      “我晚上有聚餐,跟石岩他们几个,会回来晚一些。你不要等我,早些睡。跟爸妈说一声,我能脱身就即刻回来。”袁铮铮在娘家,有爸妈陪着,他知道回去晚一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有石岩是不是就有边缘?她会跟你一起去是吗?”果然,她问到了边缘。
      “是有她。她跟石岩要比我熟悉许多。”虽然是实情,但这么说出来,话里顿时有了与边缘划清界限的意味。
      但袁铮铮并不领情。“边缘也是,到现在还混在男人的聚会里。都认识30多年了,你们也不烦。”
      陈嘉年不知如何应对。大概全世界的男人在女人这种毫无根据不起硝烟却流弹乱飞的战争里都是手足无措的。
      “你要聚就去聚吧,我不管你。至于给袁老说的,你自己给他说。”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陈嘉年思忖着,袁铮铮婚前和边缘不甚熟悉,婚后也很少碰面,如此水火不容,何至于?
      电话又来了,袁铮铮回拨了过来。流弹还没停息?陈嘉年带着疑问接通。
      “嘉年,”是袁老在那边,“听铮铮说你晚上有应酬,你尽管去,这些天围着铮铮也闷了很久,她在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晚了就不用过来了,明天再过来。往后还有更操心的时候,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
      自从得知袁铮铮怀孕,陈嘉年推掉了所有缺他也可的应酬,对妻子的照顾达到了最大限度。袁老的话里是向着陈嘉年的。
      陈嘉年坐在大厅的贵宾室等待边缘。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其中有对公司总裁边启宏的报道。标题耐人寻味—“春风襟怀,秋水文章”。行文铿锵,观点深刻,当谈到边启宏的“人文主义情怀”时又极尽渲染,深具感染力。文章中配了边启宏与作者的合影,黑色短发,蓝色T恤,清澈分明的眼睛,赫然是送来文稿的女孩。署名稚言,显然是笔名。
      还想细究,边缘的电话来了:“我在停车场出口等你,你开车载我。”
      陈嘉年将杂志塞进包,走向地下车库。
      到会所,石岩侃得正欢。三儿、老曹,凯子,该来的都来了。也没什么重要活动,喝酒扯闲篇儿,聚会嘛,十几年来都是如此。没什么新鲜事情,也隔段时间见见,从大学毕业那年,没间断过。
      难免说到从前。陈嘉年只一味寡言倾听。有时候气氛浓烈,会有人抗议他不回应。他笑着说:“老说过往多没劲儿,生活要过在当下嘛。”嘘声中不了了之,大家继续追忆大家的,他继续沉默他的。
      边缘喝得尽兴,嚷嚷着:“陈嘉年自从结了婚,袁铮铮门都不给他出了,这是要把他从组织脱离出去,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她袁铮铮还不知道跟谁混呢。现在跑来挖墙角,也不问问她要挖走的人是跟着谁混起来的。”
      三儿起哄:“女王,敢情我们都是跟着你混的?当初谁跑到我们排练室的门口偷看的?人家拉你都拉不走!”
      “谁拉不走我?谁拉我了?”
      局面已经混乱了,陈嘉年站起来对老曹说:“我送她回去,散了吧,都差不多了。”
      陈嘉年开车出来,凯子护着边缘上了车。一路无语,车子在夜晚21时的车流中缓慢前进。夜风微凉,徐徐吹进车窗。
      到边缘家门口,她自己开门下车,摇手说完拜拜,又转身回来,扶着车窗对他说:“陈嘉年,你一点都不怀念过往?我不相信!”
      淋浴的时候陈嘉年想起边缘的话,昨日之事不可留,已经消逝的曾经,没有必要怀念。对于当下的生活来说,那些记忆不具有意义。
      洗漱完毕是22时07分,陈嘉年放了华裔钢琴演奏家Renodia钢琴曲《you and me》,从包里拿出书稿,靠在床上,开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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