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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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暗中醒来，很久才适应房间里朦胧的光线，熟悉的储物架和木头桌子，熟悉的药材味道，意识几乎比思维更快地回到了我的脑子——这里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办公室。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亲爱的教父，自从他担任霍格沃茨校长之后，早已经搬去了塔楼上的校长办公室，这间屋子废弃已久，虽然仍保持着原有的陈设，但明显散发出一股无人居住的萧瑟。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拿着烛台走进来的人身影几乎融进了黑暗里，即使手里的光源近在咫尺，他仍然能够成功地避开光线带来的暖意，西弗勒斯.斯内普，自从他和城堡外那些飞舞着破斗篷的摄魂怪一起回到霍格沃茨后，冰冷就深深地写进他每一个细胞里。
“德拉科，你醒了。”他简略地说，一边放下手里的托盘和烛台，递过一杯药水，“把这个喝了。”
我没有去接那杯浅蓝色液体，自从去年夏天塔楼上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后，我几乎有半年没有和他开口说过话。
“不要再闹别扭，德拉科，我没有时间花在安抚你的情绪上，你捅下的篓子已经够我焦头烂额了。”他不耐烦地强行把药水塞进我的手里。
“我不需要你操心。”我扭过头去避开他冰冷的注视。
“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不反对，卡罗正暴跳如雷准备再给你几十个钻心剜骨，出了这个门上楼左转你就能如愿以偿地见到他。”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显然逞强在此时不是明智之举。
“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胆大到公然袭击自己的教授？”
“他算什么教授，一个肮脏的只会谄媚的白痴笨蛋而已。”我丝毫不打算掩饰语气里的愤恨。
“很不幸，这个白痴笨蛋正好是黑魔王最信任的食死徒之一，德拉科，你不会不明白你父亲现在的处境吧，袭击一个黑魔王的宠臣，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随便他怎么样，马尔福不会向这些肮脏的杂种低头。”怒气冲上了我的头脑。
“肮脏的杂种？”斯内普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了，高贵而古老的马尔福家族怎么会甘愿和这些低劣的杂种混在一起，德拉科，这也是你这一年来讨厌我避开我的原因吧，一个肮脏的杂种抢了你高贵优雅的父亲的风头……”
我本能地抬头看着他，“不……教父……”
熟悉而生涩的称呼使我瞬间清醒，我努力克制住眼里的歉意，直到它们变得和此时面前注视着我的黑眸一样冰冷，“你不会知道为什么我讨厌你的，你也不关心，斯内普教授，你早已经不关心任何一个马尔福的想法了……”
他的脸色因为我的话变得更加苍白，我突然宁愿他把我交给卡罗彻底不再管我，然而，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再次开口，语气却出乎意料地轻柔：“先把药水喝了，如果你不想享受拉罗剜骨钻心咒的后遗症。”
我默默地喝下药水，杯子里微微冒着的热气抚拂过我的脸，我必须要费尽力气才能掩饰眼睛里突然涌起的潮湿。
“好好睡一觉，卡罗不会找到这里，剩下的事我会解决好的。”他抽出魔杖对着房间施了几个咒语，转身走了出去，黑袍在他身后翻滚出冰冷的弧线。
我重新躺回老旧的沙发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黑色斗篷，一片昏黄的烛光中，我闻到衣服上传来的熟悉味道，冰冷的泪水终于爬满了脸颊。
似乎是那些药水发挥了作用，我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之中，梦境很快缠绕了我。
我似乎又回到了六岁时那个久远的下午，马尔福庄园后面那片昏暗的森林里，遮天蔽日的树荫中幼小的我磕磕绊绊地走着，地上全是枝枝蔓蔓的树根和草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凄厉叫声使我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子……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是了，父亲又责骂我了，因为我没能背完他布置给我的功课，那些晦涩难懂的诗句古文，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得花时间在那上面，为什么我不能去骑扫帚，为什么父亲要逼我天天念书，为什么他从来不抱我，从来没对我露出过满意的笑容……
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比我还高的杂草中，心酸地回忆着自己的悲惨，然而，周围越来愈浓的昏暗和暗处那些一闪而过的眼睛终于使我明白了自己躲到这里来的愚蠢……
天色越来越暗，我困在森林中间，仍然没能找到出口，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该怎么办，我会不会真的被这里的怪兽吃掉，那会不会很疼，我死了父亲会想我吗？大概不会吧，他只会觉得我又蠢又笨……我胡思乱想着，不留神却被一只翘起的树根狠狠地绊倒……
摔倒在泥土和草叶上的感觉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我哭着查看自己的膝盖，鲜血从深深的伤口中涌出，恐惧和绝望紧紧攥着我的心，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只能抱紧膝盖靠在身旁的树干上，纷纷扬扬落下的眼泪几乎淹没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昏暗，我终于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不远处轻声的呼唤，“德拉科？是你吗？”
我想开口回应，却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抽泣，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声中有人向我走近，终于得救了的安慰温暖了我的全身……
黑色的影子终于靠近了我，“德拉科，你受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平静无波，然而我还是凭着一颗孩子敏感的心察觉到了尾音里的那一丝颤抖……
委屈让我更努力地缩紧了身体，还有人记得我，还有人爱我愿意救我……眼泪更多地落了下来，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斯内普轻轻地蹲下来，小心地举着魔杖查看我的伤势，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然而翻卷起的皮肉和泥土混着的血污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
“忍着点，德拉科……”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打开，白鲜的味道使我扭开了脸。
“听话，不会疼的，抹上这个就会好的……”他耐心地劝说着。
“我不要……”我小声开口，长久的哭泣使我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父亲一点都不关心我……我干脆死在这里算了……”
他似乎是被我逗笑了，嘴角弯起了一丝笑容，我恼恨地看着他。
“好吧，德拉科，如果你想让你父亲吃点苦头，我倒是有个办法……”他说着，放下魔杖，从旁边地上挖起一摊泥土混着草叶就要往我脸上抹……
“教父，你干什么？”我惊恐地避开他手里那一大滩黏糊糊的玩意儿.
“你不想看看你父亲担心的样子吗？我保证，你看起来越凄惨，待会儿卢修斯脸上的表情就会越好看。”他说着，又把手里的东西往我面前凑过来。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终于默认了他把那些散发着腥臭的泥土抹到我的脸上，他仔仔细细地帮我抹好，拿起魔杖对自己的手念了一句“清理一新”，我突然想起他平常近乎病态的洁癖，好吧，他还真是辛苦了。
“好了，德拉科……走吧……”他说着，又端详了我一下，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嗯，这样看起来就更凄惨了，落魄的马尔福少爷……”
即使膝盖上的疼痛仍然火辣辣地牵扯着我的神经，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暖柔和的神色，他轻轻地抱起我，“困了就睡吧，我保证，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你会发现你父亲是爱你的……”
我窝在他的怀抱里，他身上有着药材混合着的淡淡清香，我呼吸着他的气息，安心的感觉使我渐渐困倦起来。
“西弗勒斯……为什么你保证父亲是爱我的……他明明那么讨厌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迷迷糊糊地勾紧他的脖子，很久很久以后才听到他轻柔的声音，“没有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将来你会明白的……还有，不许叫我的名字，德拉科，你得叫我教父。”
“可是我喜欢你的名字，西弗勒斯，听起来像一首好听的歌，”我口齿不清地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西弗勒斯，你小时候也很怕父亲吗？”
他轻轻拂去一片飘落在我头发上的叶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是的，我很怕他……”
“他也逼你念书因为你背不出来诗文责骂你吗？”我追问着他。
“不……他从来不管我……”
“那你为什么还害怕他呢？”疑惑使我的困意消减了一点，我努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着他。
然而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斗篷把我裹得更紧了些，“好了，德拉科，你困了，该睡觉了……”
“不，我不想睡。”我说着，又重新闭上眼睛，把头往他的怀抱里更深地埋了埋。“西弗勒斯，我喜欢你，我真希望你是我的父亲……”
“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对付得了这么一个捣蛋的儿子……”他的声音似乎飘在我的耳边，困倦感侵袭着我的全身，我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西弗勒斯，那你喜欢我吗？”
我等了很久他的回答，也许过了一秒，也许过了很久，我在朦胧之中听到他的声音，“当然，德拉科，你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来不及细想他话音中的那一丝悲伤，睡眠席卷了我的意识，我终于在他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
我在一片朦胧的光线中醒来，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身上西弗勒斯的黑色斗篷已经滑落在沙发下，我支起身子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终于意识到了梦已经醒来。
清晨的光线带着薄薄的凉意从地下室昏暗的小窗里透过来，我呆呆的坐着，试图回味刚才的温暖，我梦到了自己的记忆，那真切的感觉几乎像是在冥想盆里看到的自己，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的往事，此刻却梗在我心里，像一剂冒着气泡的药水，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心酸和温暖同时席卷着我的意识。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熟悉的黑色影子走了进来，他放下手里的托盘，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为我盖好。
“西弗勒斯……”我迟疑着开口。
“德拉科，你可以叫我教授或者先生，如果你不肯再称呼我为教父，但显然，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并不是礼貌的举动。”他说着，拿过托盘里的面包递过来，“把这些吃下去，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没有理会他手里的食物，只是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西弗勒斯，我一直想知道，你心里除了波特，究竟有没有一点点位置留给我——你的教子……”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过了好久才开口，“德拉科，你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的状况你不是不明白，波特是黑魔王要亲自杀死的人……”
“我就是因为明白的太多，”我打断了他的话，泪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西弗勒斯，从一年级入学那一天起，你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波特，你讽刺他，侮辱他，可是同样的，你也关心着他爱着他，大概你自己从没有意识到，从那时候起，你的眼睛就再也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做到优秀，无论我多么努力的仰慕你崇拜你，可是我得到的关注甚至都比不上波特在魔药课上炸掉一只坩埚！”
他冰冷的神情因为我的话而有了一丝触动，“德拉科……”他叫着我的名字，似乎想解释什么，然而，我再一次打断了他。
“就算是这样，我依然喜欢你，你是我的教父，你说过我是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可是为什么你背叛我们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难道马尔福的感情在你心里就没有丝毫地位？”冲动使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当我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的时候，西弗勒斯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冰冷。
“背叛你们？德拉科，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抓紧我的肩膀，冷静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的光。
“我什么都知道……”我轻声回答，泪水苦涩地流进嘴里，我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一切，“也许我亲爱的教父还会有兴趣看看一个马尔福的内心。”我说着，拿出魔杖从太阳穴边抽出一丝银白的记忆，轻轻地把它放进沙发旁边小桌子上的杯子里递给他。
他并没有去接我手里的杯子，只是静静地站着，良久之后他抽出魔杖：“冥想盆飞来。”他轻轻地说。
几分钟后，那个刻着尼文符号的石盆从门口缓缓地漂浮进来，落在那张老旧的办公桌上，西弗勒斯用魔杖关上了门，犹豫了一下，终于从我手里接过杯子倒进了那浅浅的石盆。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西弗勒斯此刻在冥想盆中如何走进那段回忆，然而，记忆里的痛苦像是心上被划过几百次的刻痕，我几乎不费力气便能在眼前重新浮现出当时的一切。
圣诞节假期结束前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父亲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里的戒指，很久之后终于开口：“德拉科，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父亲？”
“你回到学校之后，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波特会想尽办法离开霍格沃茨，你必须帮助他成功……”
“帮助波特成功？”我叫了起来，“父亲，我并不明白。”
父亲犹豫了一下，终于再次开口，“黑魔王需要波特去神秘事物司取一样东西，只有波特自己才能拿到的东西……”
“黑魔王怎么能保证波特会去那里？”
“我不知道，德拉科，但是黑魔王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他吩咐我一旦波特去了那里，拿到了东西，就带人去神秘事物司抢回那件东西，所以你必须保证波特能够出现在那里，尽你的全力，德拉科，这关系到马尔福的未来，黑魔王对我们之前的表现并不满意，我们没有失败的机会了……”
父亲的眼睛里写满忧虑，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父亲，我会尽力。”
乌姆里奇那间充斥着各种猫咪和腻歪人的粉色饰品的房间里，我和克拉布，艾米森静静地站着，几分钟之前，乌姆里奇在这里阻止了波特从壁炉里离开，之后又从这里走出去，带着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前去禁林。父亲已经带人去了神秘事务司等待，如果波特没有去……我不敢去想这种假设……可是现在我应该怎么办，乌姆里奇不许我跟着他们，我要怎样保证波特能够离开霍格沃茨？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楼向着地下室跑去，我要告诉教父，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现在只有他能帮我，如果父亲失败，黑魔王会给我们怎么样的惩罚，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我沿着昏暗的走廊边跑边想，恐惧紧紧地抓住我的心……
我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西弗勒斯，他正从走廊那头匆匆地走来，“德拉科，发生什么事了？波特他们呢？”他一把抓住我焦急地问。
“格兰杰告诉乌姆里奇他们在禁林里藏了邓布利多的秘密武器，现在他们去禁林了……教父，你必须要帮帮我，黑魔王需要波特去神秘事务司，他已经安排我父亲在那里等着了……”
我胡言乱语地解释着，却没有注意到他骤然变色的脸：“你是说黑魔王安排卢修斯在神秘事物司等着波特？”
“是的，”我焦急地拉住他的袖子，“黑魔王需要波特去那里拿一样东西，他安排我父亲在那里把那件东西抢回来，如果波特不去，拿不到那件东西，黑魔王一定会不会放过他的……”
我在焦急中完全失去了理智，西弗勒斯不得不扶住我使我安定下来，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德拉科，你听着，现在你先回办公室去，把克拉布，艾米森，高尔都带走，带他们去公共休息室……”
“那你呢？教父？”我慌乱地看着他。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抚了抚我的肩膀，“我需要先解决一些事情，德拉科，你先回去，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他转身离开，我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他走得那么快，几乎完全没意识到我就跟在身后，他转身走进自己那间昏暗的办公室，匆忙之中连门都没有关上。
我在门外犹豫了一下，不听从命令，还私自走进教父的房间，我不保证在这种关头他会原谅我，但我没办法离开，只有他能帮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能安心，我在心里斗争了良久，终于还是轻轻走进了房间。
外间的办公桌和储物架前都没有人，内间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然而，此时屋里传来的对话吸引了我。
“布莱克，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波特真的有危险，他以为你被黑魔王抓到了，正努力赶去神秘事务司救你……”西弗勒斯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听着，除了邓布利多，没有人真的相信你改好了……”另一个声音慢慢开口，带着一丝恼人的傲慢。
“好了，西里斯，这不是吵架的时候，西弗勒斯，你怎么确定消息来源的正确性，万一凤凰社赶过去发现只是一个陷阱怎么办？”
沉默了一下之后，西弗勒斯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碰到了德拉科，是他告诉我的。”
“德拉科.马尔福？”
“是的……”
眩晕的感觉席卷了我的头脑，西弗勒斯，他把我告诉他的秘密转眼间告诉了凤凰社的人，他为了救波特不惜牺牲我的父亲……
我再也没有办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它颓然地滑落在卧室的门口，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有热热的液体顺着唇角留下，原来是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疼痛使我稍微清醒了一点，门里面西弗勒斯的脚步声正渐渐传来，我努力强迫自己站起来，四处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刚刚在办公桌后面躲好，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西弗勒斯匆匆走出来，一直走出办公室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昏暗的光线里周围的一切熟悉而陌生，我躲在阴影里浑身发抖——真相终于揭开了，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原来从来我们都站在黑与白的两端，原来他为了一个波特牺牲马尔福的时候不会有丝毫犹豫，原来这么多年，那些爱恋，温暖，美好而恍惚的时光，那个他在森林里抱我回家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如果青春和幼稚都会在某一个时间划上句号，那么那一刻躲在阴影里拼命咬住自己的手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的我清楚地看到，我所有的温情与美好，明亮与希望，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随着那扇西弗勒斯关上的门，狠狠地摔碎了一地……
还有多少成长能这样痛彻心扉，还有多少回忆能这样鲜血淋漓……
魔法部地牢审判室阴暗的观众席上，我陪在脸色苍白的母亲身边，父亲坐在中间带锁链的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马尔福庄园的书房里，我坐在父亲常坐的椅子上，握紧父亲留下的蛇头手杖，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食死徒会议上，黑魔王冰冷无情的目光中，我拼命封住大脑里关于西弗勒斯与凤凰社对话那一刻的记忆……
马尔福庄园后面遮天蔽日的森林中，我独自跌跌撞撞的走着，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棵依靠过的大树……
“德拉科……”西弗勒斯的呼唤终于使我睁开了眼睛，我不知道他已经站在我面前多久了，但显然他已经看过了我给他的回忆。
“不要向我道歉，不要怜悯我，西弗勒斯……”我抢在他开口之前飞快地说。
他沉默地站着，眸子里似乎有潮湿的光，良久之后，他轻轻地伸手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德拉科，对不起……”
我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昏暗的光线中他苍白的面容再也找不出当年温暖柔和的痕迹，一丝苦涩的笑容爬上我的唇角。
“西弗勒斯，我并不恨你，我也不想再爱你……”我轻轻地说，缓缓举起魔杖指向自己，轻声念出咒语：“一忘皆空……”
脑海里西弗勒斯的身影消散而去的那一刻，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我的手心，只是我再也无法知道，那滴泪水是不是从他眼中落下……
小番外：
西弗勒斯的死亡随着战争的结束一起来临，只是这已经成了与我毫不相关的事情，岁月匆匆流转，我马不停蹄地成长，变老，走着一代一代马尔福走过的路……
很多年以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抱着斯科皮坐在书房明亮的窗户前，随手拿起书架上一本书为他讲故事，翻开书页的那一瞬间，那本老旧的童话书里掉落出一枚书签，绿色的卡片上一个银色的小人对着我指指戳戳，“德拉科，你又没有洗手就来翻书……”
斯科皮好奇地拿起来看了又看，半天之后他突然开口问我：“爸爸，西弗勒斯是谁？”
像一颗水滴突然滴落平静的水面，荡起的波纹冰冷而忧伤，我接过斯科皮手里的卡片，银色小人背后有人用细长的字体写着一句话：“送给我亲爱的教子德拉科——西弗勒斯.斯内普。”
遥远的记忆再一次涌入我的脑海……
——西弗勒斯，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德拉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没有人知道，包括我自己都已经忘记，那是我在那个清晨一忘皆空的咒语中唯一留下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