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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五 ...


  •   罗通气得满脸涨红。把自己先父的名讳写在木人之上,又如此击打,单天长的举动不但不敬,几乎可以说是在诅咒。罗通再包容他胡闹,这种事也是不能忍的,变色瞪着单天长问道:“单天长,你这是在干什么?”

      单天长退开两步,低头不语,但并无愧疚之色。

      罗通又问一句:“你这是何意?”声音已经拔高了不少,随即逼上一步,紧紧盯着单天长。

      单天长双手握拳,垂在体侧,胸脯起伏了几下,忽然抬头喊叫道:“他活该!我就是要打他!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还没喊完,罗通已经一个拳头飞到他肩上,生生将他打了个趔趄。这还是罗通忍了又忍,否则打的就不是他肩膀,而是脸上了。

      单天长被打得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嗷地一声,照准了罗通的胸口,低头一头撞了上来。

      罗通是防着他还手,却没防着他这样羊顶架一般撞过来,想要推开时,已经被单天长紧紧揪住了胳膊,一个劲地顶着他后退。罗通自小练的是拳脚,却没经历过这种市井泼皮的打法,提起膝盖想去顶单天长的小腹,却又觉得这样对他伤害太大,又放了下去,只是也撑住双臂,站住脚和他斗力。

      罗通到底大了两岁,力气比单天长只大不小。单天长拱了半天,见拱不动他,更加使出放赖的招式,双脚一跳,盘在罗通双腿上用力一绞,同时身体也使力横压过去,把罗通扑倒在地,压在他身上,抽出一只手来提拳乱打。

      罗通哪里能任他撕打,却也挣不脱他的盘绞,只能用力挺身,翻到他上面。但他终究不好打单天长,只想压住他的手脚,这样一来便不如单天长灵活,一时又被单天长翻过来。两人竟在这拳场地下打起滚来。

      正滚得热闹,只听一声呵斥:“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随后两人都被提着衣服揪了起来。

      罗通略定了定神,抬头看时,只见四伯程咬金站在他们中间,伸手隔开他们两个,一边呵斥、一边问道:“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罗通看看单天长,见他满身泥土,发髻歪斜,头发都散落了不少下来,领口也扯开了,露出半个胸脯,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未这样狼狈过,一时竟有些委屈,加上今天的事实在是单天长不好,不由向程咬金告起状来:“都怪天长,您看看他都干了什么。”说着用手一指旁边的木人。

      程咬金仍用手虚推着两人,防他们又凑到一起去,一边扭头去看。他虽然不识太多的字,但“罗成”这个名字他总还认得。看见木人上的字迹,他的脸色也变了,回头看看单天长,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把他提到木人边站定,问道:“这真是你干的?”

      单天长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程咬金指着那两个字:“你去把它给我擦了,然后到你表叔灵前跪一个时辰。”

      单天长转过头去,仍旧一动不动。

      程咬金见他越来越不懂事,也渐渐有了几分怒意,抬手把他的脑袋扳了回来,让他面对着那个木人,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论私情,你这是不敬长辈;论律法,你这叫诅咒大臣、行巫蛊之事,被人知道,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他虽然粗鲁,但律法条规,还是知道的。巫蛊之术,哪朝哪代都是大忌。

      单天长也有点心虚,但见四伯也这么训斥自己,更是委屈,索性破罐破摔地放起赖来:“杀头就杀头,又怎么样?反正我爹也是被杀头的,我不怕!你们都是什么什么国公,知道什么是律法,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单天长!”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喝。三人一惊,齐齐转过身去。只见秦琼站在场边,手扶着一棵松树,面带怒意,看着他们。

      原来罗通和单天长一争执起来,就有家人去报了秦琼和程咬金。程咬金怕秦琼担心,叫他不用管,自己连忙过来查看。秦琼却终究也是放心不下,还是慢慢走了过来。谁知一走近,便正听见单天长后面这几句话。

      他还不知事情原委,只是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也是一梗。他从不要求单天长在功名上上心,固然因为他单家和李唐不睦、单雄信更是宁死不做唐臣,他不愿单天长违了父志;更因为他深知朝堂深险,不愿单天长搅和到这纷杂中,只盼他一生平安和乐,自在逍遥。没想到今天听单天长的话,竟隐隐有怨恨自己无名无位的意思,不由大是意外。

      程咬金愣了一下,赶紧把木人轻轻一推,推得转了过去,免得秦琼看见。然后才过来扶住秦琼:“二哥,两个孩子的小事,您怎么又过来了?”手一挨上秦琼的胳膊,程咬金就知道秦琼是动了真怒,全身都微微哆嗦,赶紧扶他在旁边石凳上坐下。

      罗通也发现伯父脸色难看,知道他病还未愈,又看见自己和单天长闹成这样,必定恼怒,赶紧过来就要跪下请罪。

      秦琼微微摆手,叫他退过一边,向仍呆立在场中的单天长招手。

      单天长双脚在地上蹭着,也不知是不肯过来、还是不敢过来。程咬金在秦琼身边,喝了一声:“你小子还不过来!”他这才慢腾腾地蹭到秦琼身边,也屈膝要跪。

      秦琼伸手拦住他:“单天长,你不必委屈。我和你四伯我们的功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罗通他,不过是因为过继给先越国公,才有这么个爵位。你单天长当初未生之时,如今天子、当时的秦王殿下就曾亲口赐封,追封你父为太平侯。说你母腹中孩儿,若是男儿,承继侯位;若是女儿,由秦王收为义女,享郡主之份。是我当时自作主张,替你辞了侯位。如今你若有意,明日我便上书天子,赐还你太平侯之位,开府封邑,你可愿意?”说着转向罗通,“你去预备纸笔,待我写表章上奏天子。”语气十分严厉。

      罗通不敢答应、也不敢违抗,只能默默跪下。

      单天长已经傻了。刚刚他所说的话,有一两分是妒恨,倒有六七分是口不择言。秦琼说的什么侯位,他全没想过,更没想过要出府独居。听秦琼这么一说,他只有一个想法:义父不要自己了,要把自己赶出去。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跺脚撒泼:“我不要!我才不要什么破侯位!我只是气他……他在洛阳受过我爹救命之恩,为什么恩将仇报带兵攻打洛阳,害得我爹身首异处?他……他就是个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活该不得善终……”他今日上午正听到罗成反出洛阳投唐,恼恨不已,回家后这才搞了这些动作,没想到偏偏就被罗通撞到。

      其实也亏得是他回来后方才搞鬼,否则他在木人上写罗成名讳,只怕早被打扫练武场的家人发现,报告了上去。

      此时见义父真的发怒,他又怕又气,一哭起来,也不管嘴里说的是什么,只顾胡乱喊叫。

      但话未说完,程咬金早抢上前来,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接着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土。

      秦琼听他说出这些话来,气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金花乱转,喉头一股腥气直冲上来,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去。罗通赶紧扶住他,一边叫:“四伯,四伯!”

      程咬金没工夫再理趴在地上的单天长,回到石凳旁接过秦琼揽在怀里,见他双唇紧闭,额上青筋暴起,手里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心知不好,赶紧吩咐罗通:“快去找你大伯三伯,骑马去!”罗通答应一声,跳起身来飞奔而去。

      程咬金此时不敢移动秦琼,只抱着他呼叫,却见秦琼气息渐促,双眼也慢慢倒插上去,吓得赶紧伸手去掐他的人中虎口等处,一边连叫:“二哥,二哥您缓缓,你缓口气。”

      单天长已经爬了起来,他被程咬金一个耳光打得鼻血直流,嘴巴也磕在地上磕破了,十分狼狈。但见义父被自己气得昏倒,吓得连哭也不敢哭,只呆呆看着。

      程咬金忙不过来,见他呆立,恨了一声:“还不快过来帮你义父捶捶!”

      单天长“哦”了一声,这才跑过来,弯腰移开秦琼按在胸口的手,在他胸前用力揉着。

      秦琼当时只觉心痛如绞,眼前由花变黑,程咬金的声音都越飘越远,嗡嗡成模糊的一片,反而是罗成的样子从这一片昏黑中慢慢浮起,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角轻翘,微微含笑看着自己。秦琼不由想伸手拉住他,一边叫道:“表……弟……”

      程咬金掐弄了半天,秦琼终于吐出一口气,双唇微动,看口型似乎又是在叫“表弟”两个字。自眼角边滚落一滴清泪,双眼也落了下来。

      程咬金略松口气,心里却更是酸涩,握了秦琼放松垂落下来的手,轻声问道:“二哥,您怎么样?”

      秦琼叫出一声“表弟”,罗成的影子却和眼前的黑雾一起消散开去。秦琼一惊,睁开眼睛,只看见程咬金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慢慢清晰,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昏了过去。想起单天长说的话,心头又是一阵剧痛,就仿佛有只手在抓着自己的心脏用力揉捏,几乎又一口气喘不过来。但看见旁边单天长一脸的血迹、嘴唇都肿了起来,眼神惶恐得不知所措,又勉强忍住按住心口的举动,急喘了两口气,向单天长道:“还不去……洗洗。”一面转向程咬金,用眼神示意他扶自己回去。

      程咬金扶在他身后的手都觉出他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虽说此时正是夏天,人容易出汗,但程咬金手下冰冷,知道那全都是冷汗。他也知道,秦琼是不想在单天长面前再有什么,免得吓着孩子,于是故意也粗声对单天长吩咐:“快去洗脸换衣服,对了,给罗通也找身衣服去。”一边冲着那个背着“脸”的木人努了努嘴。

      单天长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连连点头。充满慌乱的眼睛里这才慢慢出现了水光,程咬金看他半边脸都有点肿,也对自己下手太重略有后悔。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弯腰把秦琼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拖地扶着他往卧房走过去。

      单天长等他们一走,马上跳到木人旁边,用袖子使劲开始擦木人上的字迹。袖子太干,很难擦去兽皮上已经干了的墨迹,单天长像平时一样正想一口吐沫吐上去,忽然停住,红肿的眼睛里猛地泪如泉涌。哭了一会儿,才用擦眼泪沾湿了的地方去擦着那些墨痕。

      “罗成”两个字和那个压在上面的叉叉逐渐被涂成了一团模糊的黑色,又被擦得干干净净。单天长一直在哭,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错在哪里,但知道一定是错的。从罗通哥和四伯打自己的举动,更是从义父被自己气得连骂都没骂自己一句就背过气去的反应,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错得太离谱了。

      这几年来,他看过很多次义父病倒的样子,但哪次也没这么突然。除了……除了……单天长忽然想起一个情景,是义父站在什么地方,忽然间就吐出一大口血,直挺挺地向后摔倒。单天长打了个哆嗦,他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又是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却本能地觉得害怕,怕得在这大夏天的大太阳底下都想要发抖。

      他想去看义父,马上就去,好像去晚了义父就再也不会见自己了一样。但跑了两步,他又想起义父和四伯吩咐自己先去洗脸换衣,也许他们不想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吧?这么……不懂事的自己。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先冲向后院的水井。

      卧房离练武场不过一进院落的距离,程咬金却扶着秦琼足足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其实依着他,就想直接抱起秦琼或者背着他回去了,不过秦琼却只摇头,不愿被家人看见。

      好容易回到房里,程咬金扶着他坐到床上,刚想放他躺躺,秦琼赶紧摇头,用手指指旁边的唾壶。

      程咬金心里一突。本来他还想着不管怎样,二哥这次还没见血,不算是太严重。现在看来,多半他是为了怕吓到天长,一直在强忍着。连忙过去拿了唾壶过来,只这一瞬工夫,秦琼捂在嘴上的手掌指缝间便已渗出血来,淋淋漓漓直向下滴。

      程咬金叹了口气,罗通去请魏征和徐茂公还没回来,他也不敢贸然处置——虽然说府里有的是药材,但就算是配好的药丸,大多也都是补益安神的,现在不能乱吃。只能眼看着秦琼吐了两口血,赶紧端水给他漱了口,又擦净了手脸。想要帮他把汗透了的衣服换下来,让他躺下。秦琼还是微微摇头,道:“躺下反而难受,让我靠会儿。”

      程咬金答应着,在床头垫了两个枕头,让秦琼靠在上面斜坐着。秦琼吐血之后,只觉心慌气促、眼前发花,胸口郁闷的感觉却没减轻多少,心里翻来覆去还是单天长那几句话。他明知道那是小孩胡说的气话,却怎么也忍不下心疼的感觉。

      从罗成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没少听人说罗成心狠手辣这类的评价,就算那个“冷面寒枪”的美名也脱不了这个意思,但罗成没在乎过、他也没在乎过。做武将的双手血腥,讲不得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不但自误、也容易连累别人。所以听到这类说法,他一向都当成是在夸罗成果决勇毅。而自从罗成出事,大家在他面前连这个名字都能避则避、很少提起,更不用说再提这样的话了。

      可今天单天长的几句话,就像几把刀插在他心里、又不住地剜绞一样。闭上眼睛,眼前浮起来的全是当年罗成抱着天长哄逗的情景,那时候的天长,一口一个“漂亮表叔”地叫罗成,谁想到有一天,他会跺着脚说出“卑鄙小人”这样的词来?

      罗成这么疼过哪个孩子啊?别人不知道,秦琼知道:就是罗松的几个孩子,当年在一起的时候罗成都没抱过。他不喜欢孩子,可唯独对单天长是破了例的,可现在偏偏是这个孩子……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罗成不屑一顾的笑脸:“表哥,小孩子家家的,我不在乎,您别生气。”秦琼不由摇头:“可是……我在乎……”心口一紧,又咳嗽起来。

      这一咳,秦琼按着胸口睁开眼来,赫然看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魏征大哥正站在自己身边弯腰施针,三弟徐茂公在桌前写字,显然是在开方。而程咬金和罗通则站在一边,紧盯着自己。

      秦琼明明觉得自己只是闭目养了下精神,但见此情况,也明白大半,问道:“我是不是又……”

      魏征下好了针,直起腰来坐在床边,摸着秦琼的腕脉,道:“我们到的时候,你又昏晕过去了。”

      秦琼苦笑:“又惊动大哥三弟。”徐茂公此时已写好药方,交给罗通拿出去交给下人,也走过来道:“二哥不必客气。这次您病势虽凶,却没有大碍。平日您是思虑过度,这次却是怒气攻心,一时的血不归经,调养几日,自然就好了。”

      秦琼点头。他也自觉此次发病与之前不同:往日他若吐血昏迷,便一概人事不省,这次却仿佛是梦魇一般,一直看见罗成的样子,又不是梦见他生前,而是似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魏徐二人又嘱咐了几句,秦琼道:“大哥如今政务繁忙,就请回去吧。这里有三弟就好。”魏征见他无甚凶险,只是疲倦,便也答应了,留下徐茂公照应,自己便先回府去。

      那边罗通把方子交给外面的下人,自有人去买药煎药。他正要转身回秦琼房里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低低的声音叫住:“罗通……哥哥。”

      罗通站住,循声看去,只见单天长从自己房间的门缝中露出半张脸来,怯怯地向他招手。罗通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进门才见单天长已经换掉了撕扯得凌乱的衣服,脸也洗干净了,只是头发还未整理。不过一洗去泥土血迹,他脸上的青肿破损反而更加明显,罗通看着他暗自摇头,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单天长倒未留意他的神色,只急急问他:“义父……义父怎么样了?”一边把一套白衣推了过来。罗通之前忙着去找魏徐二位伯父,也没来得及换衣。他在秦府居住也是常事,多半都是在单天长房中,是以单天长这里有他的衣服一点也不稀奇。

      罗通绷着脸,一声不吭地换好衣服,又拿手巾也擦了擦自己的脸,把扯乱的头发重新梳起来。单天长只站在一边看着他,双手互相揪扯着,却不敢追问。

      罗通梳洗完了,也不理单天长,转身就要出去。单天长憋不住,忽然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身子,呜咽着道:“我错了。罗通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罗通一僵,想起这房间就在秦琼房间旁边,赶紧转身捂住单天长的嘴:“别哭!小心伯父听见!”

      单天长在他手底下点点头,拼命忍住呜咽,却仍一抽一抽的。罗通推着他往里面走了几步,离开门口,一边告诉他:“大伯和三伯都过来了。他们说……说伯父没什么大碍,只是也需好好调养。”他是知道伯父吐血的事的,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单天长。至于说秦琼没有大碍,倒的确是魏征对程咬金说,他在旁边听见的。

      单天长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我能去看义父吗?”

      这罗通可不敢做主,只道:“这个……我去帮你问问吧。”他又看看单天长,“你也把头发重梳梳,这么乱,伯父看见不好。”

      两人此时都远没到冠礼的年纪,平日头发不过是简单挽个髻、别根发簪,或者连簪都不插,就扎根头绳什么的。刚刚在地上一滚,都散了一半,罗通此刻重新梳过,单天长却还没有。

      单天长一把将未散的那一半也扯开,却期期艾艾地道:“罗通哥哥,我……我梳不好。”他平日梳洗,也有下人服侍,尤其是这发髻,都是家人帮他梳理的。

      罗通叹口气,按他坐下,自己拿了梳子替他梳了几下,草草挽起。他也不曾给别人梳过头发,下手颇重,扯得单天长呲牙咧嘴,却不敢抱怨。

      罗通替他收拾完,嘱咐一句:“在这等着。要是能过去,我来叫你。”这才出门。

      一出去,便正好遇到送魏征回来的徐茂公和程咬金,罗通赶紧站在一旁等二人先走。徐程二人见他从单天长屋里出来,身上已经换过衣服,心中了然。徐茂公指指屋里低声问:“天长在里面?”罗通点头。

      程咬金拉拉徐茂公的袖子:“咱俩进去看看。”一边跟罗通吩咐,“你先去陪着你伯父,有什么事就招呼我们。” 他是想让徐茂公看看单天长脸上的伤。

      罗通去找他们的时候着急,只说了秦琼病倒,前因后果一概没说。不过徐茂公他们看罗通的样子、再加上过来后看程咬金的神情,也猜到两分。此时程咬金拉着他去看单天长,徐茂公也更明白一些,向罗通点点头,跟着程咬金进了单天长的房间,罗通赶紧回到秦琼房中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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