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秋觥

5、chapter5

　　凤凰楼西院其中有一间堂屋，她正往那方向跑去。正如她所料的一样，凤凰楼的成员都聚集在其间。而跪在堂下的人正是那百合。百合脸色苍白无力，满眼的恐惧之色，缩着身子倒跪在那里。

　　“说，玉伽蓝哪里去了？！”牡丹夫人坐于堂前，质问她的正是那水芙蓉。而桃花小姐与其他三位落坐于堂下，都不忍心于看水芙蓉执鞭横扫过问那百合。百合她可是满身鳞伤，却死不承认。
　　花城放慢脚步，走到明珠的身边，看着听着前面的人。

　　“花儿，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明珠一见她，马上不安地问起她来。

　　“我睡了一觉，忘了时辰。”花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她的话。见明珠继续转过去看前面的情况，花城也终于松了口气。

　　百合如此真切的哀伤眼神，难道她真的没有说慌？可是这玉伽蓝又能去了哪？本以为水芙蓉的人不错，没有想到她是面善心不善，管起这事来，招招来狠的。

　　“我们五姐妹都去了前面，唯一不见的人是你。如今这玉伽蓝不见了！并且就有人看见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桃花密林里，不是你还有谁？看来我水芙蓉不为牡丹夫人好好教训你，你是不服了！”

　　“啊？！我招！我招了！”百合最终还是忍受不了重罪，不得不告诉真情。可是谁又知，她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指责犯人的手，竟然指向了这里的人，花城她来。

　　“我？！”花城震惊中外地盯着百合，不敢相信她怎么可以说慌，说什么偷走玉伽蓝的人是她！她确实对玉伽蓝有着一种异心，可是她连玉伽蓝是什么模样也没有见过！于是她马上否认。“我没有！你不要诬赖好人！”

　　“是她！就是她！她懂得轻功，我曾看见过！”百合真是大愧不言地指责起花城来。

　　“她说的可是事实？”牡丹夫人身边的青衣女子问来。而他却满有兴趣地，像在看戏一样看着下面的人你演一场，我唱一词。

　　花城苦笑不堪，欲加之罪，什么说词也会有。她只好回答。“是。”

　　“她已经承认了。来人！把她抓起来！”说话的却是一直一声不响的桃小妹。

　　花城好想就这样离开，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受罪之人就不止她一个人。任由那家丁紧押着，在离开之时，花城看着那里的落霞与叶四二人，却也只能摇摇头。

　　想不到这凤凰楼之下，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关押犯人的牢狱。黑暗中看不见五指，要不是听见水滴的声音传来，无名给了这里一些生息，花城还真以为这里是一片死寂呢。

　　花城被刚送来不久，百合也被关了进来。“为什么？我都指认谁是犯人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起来？！”有的只是那一连声迭迭不修的苦怨与不甘的声音，回响在这牢狱之中。
　　“喂，你也该歇歇口气了。”虽然看不清对方，虽然对方是可恶，但花城还是对那里的人关心地说道。
　　“你是谁？”百合一惊，吓得后退开去，听得声音，却不见人。

　　“刚才那个被你指认的犯人。怎么才一会，你就忘记了？”花城无奈地笑了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调养自己的气息。现在的她需要一份安宁，好好让她认真思考问题。

　　“是你？！”百合也回过神来，看清对面的花城。正是她所指认那个偷了玉伽蓝的人。

　　“为什么你要撒谎？”花城问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偷那玉伽蓝，我只是没了主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百合说。

　　“所以才指认是我偷的？！可是明明在场那么多人，却选择了我！？”花城还是不解地问她。

　　“我不知道是你。那时我只是随便乱指一通。但没有想到是你！”百合也没有想过其他，
　　但也因为如此她才庆幸，觉得安心，这是她第一眼看见花城时给她的印象。

　　“你还真是随便的！”花城傻傻地笑着，可是这事情一点也不好笑。她现在可是被关在这不见日头的地方，加上她刚才进来时观察了四周，铜墙铁壁的，想出去也难。

　　“那个玉伽蓝真的不见了？！还有我们会不会永远被留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死呀？”百合不安的话语此时传来，气息中可以听出她十分的害怕。

　　“谁知道呢？”花城回答。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也想不透的事情，下一步是什么，她一点也不清楚。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想静一静。

　　“难道真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百合再次不安地说道。黑暗之中只有她的声音，然而她也看不见对面的花城在想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

　　久到有人在摇她的肩膀，那也是百合睡了一觉之后的事了。“哎，醒醒。”看着眼前的人醒来，花城道。“在这种地方，你还真是睡得香啊！”

　　一丝明光照在这里，竟是花城手中的白色珠子透露出来的光芒。“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们准备处死我们？”百合一醒，猛然惊魂未定下，抓住花城问她。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花城说着，站起来，开始四下里推敲查看。

　　“你在寻找什么？还有你手上的那是什么珠子？”百合满脸的疑惑盯着花城，一一寻问。

　　“它叫明月珠，可以吸收天地精气来发光。”花城告诉她，也觉得自己拥有它真是到了绝对的时候。

　　“它看起来像玉伽蓝。”百合说道，却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你见过真正的玉伽蓝！这么说偷玉伽蓝这件事与你有关联了？！”花城转过身，再次盯着那百合说道。

　　“不，不是我！”百合一口否认。

　　“好啦。我知道玉伽蓝不在你身上，而且整件事你也不清楚多少。你不说，我也会查得出来！”花城说着，而且那玉伽蓝可才不是什么珠呢。她听说过玉伽蓝其实十分像一叶子。现在从百合嘴里说出来，她能信吗？不过，她自有打算。

　　那边的百合终于按不住性子，说道：“我只是要了一瓶香泽膏，大夫说了我的胸口处起了痣点，必须得香泽膏治理，否则会蔓延到脖颈上，甚至于脸上。”是啊，也就是相当于毁容了。一个女子如果毁了容，就等于没有了贞洁一样重要，是无法想像的事情。

　　“你知道凤凰楼上唯一一人有香泽膏。而如果你想要香泽膏，就得必须替那人办一件事？”花城问。百合也点了点头，承认这事。

　　“是的。她是这么说。但以之交换，在凤凰楼比赛那天，趁着大伙都在前面，我必须得到桃花密林一棵做有记号的树底下取出一样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

　　“这么说，从那时起玉伽蓝就已被盗，早就不在玉湖了！”花城细细分析，再道。“那你所说的指定位置是？”

　　“马车。”百合回答。“在凤凰楼外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我就是把那样东西放到上面，并且看着它离开，才回来的。后来想想，如果那东西真是凤凰楼什么贵重物品的话，那作为同犯的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所以你就想匆匆忙忙逃难，离开凤凰楼，不想那时刚好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我？！”这经过花城记得，于是同她说了。“我明白了。主伽蓝确实是被盗，而且现在恐怕已离开庐川城内了。我们也顺理成章成了替罪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把你扯进来的！”百合百般地抱歉之意。

　　花城却也一身轻松。她拍了拍百合的肩膀，好让她安心下来。“好了，你也别把一切罪责放到自己身上。只要你把这整件事情说清楚了，说不定你会很快便见到明日的太阳。”

　　百合惊恐万状，道：“怎么可能！？我？”

　　“没有什么不可能！”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正是那名青衣女子，牡丹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你们也可以出来了！”

　　有阳光的感觉就是好。花城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没有像现在这时安心了。身边的百合百思不得其解，她问。

　　“究竟是什么回事？”原来一直蒙在鼓起的人，也只有她一人了。

　　“至于为什么。也让落霞姑娘她说给大家听吧。这事正是由她破了玉伽蓝一案，找回失物之前说起。”花城指了指另一边白衣人，笑着回答。

　　“他？”百合疑惑了。

　　“她是女扮男装。”花城告诉她。

　　落霞莞尔一笑，走过来，对大家说道：“各位，正如城儿她所说的。我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落霞如同讲书一样，生动形象地把关于玉伽蓝被盗与找回的过程，一一说了个明白。“正如大家所想的，马车已从城门离开，可驾车的人偏偏没有想到我的人，会来一个翁中捉鳖，叶四少侠早就守在城门不远的道上等候着马车的出现。好将贼人抓获而归。就是这样了。”

　　“没错。至于逃脱的桃小妹，牡丹夫人早就下达江湖令，不久她必将落网！”说话人还是那位青衣女子。现在来说说她是谁吧？没错，她也是凤凰楼中人，名字叫紫青。她一直陪伴在牡丹夫人身边，所以除了凤凰楼里的六姐妹外，就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事情。“各位，牡丹夫人早已为大家准备了宴席，以便压压大伙儿的虚惊一场。还有庆祝落霞与花城她们对凤凰楼所做的贡献。”

　　“花儿，没想到你真正的名字叫花城。连我你也蒙在鼓面里去。”水芙蓉迎上花城跟前，拿起花城的手，满脸的笑意，说着。“初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现在更加确定了。呵呵。来，我们一起过去吧。”

　　“城儿并不是有意触犯你与大家的。希望芙蓉姐大人有大量，不记城儿之过。”花城一时尴尬地笑了。

　　宴席上。“城儿，我可以不记往追究你冒犯的责任。再问你一句，真的不想做？”小男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花城也不得不再次开口承认。“是。小小夫人。”他还真可爱。一定是给家人宠惯了！他的家人还真放心把这么大的凤凰楼交给他，而且还叫什么娘不娘的称呼。不过他看来还真是俊俏不得了，如果他再长大一些，长高一点的话。不难想像他会比女子还要美，应该是更妖吧。

　　“不许叫我小小夫人！我有名字。姓龙，名鹤炎。”

　　“好好不叫你，小小夫人。”

　　“你你你！”龙鹤炎本来想说她大逆不道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朝那里的紫青求救。

　　紫青笑了笑，对花城道：“城儿姑娘，少爷他虽然生长在特别的环境之中，保护得很好。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少爷的脾气。”但有孩子脾气，这是花城心中所想的。“他对凤凰楼里的姐妹都很喜欢，所以那当然也不包括你。所以大家都会按着他意愿行事，如果可以希望不要冲撞了少爷他人！”

　　“还真是小心地呵护着！”花城想也没有想，便说出来。最后那句她小声低估片刻。“原来能陪在他身边都是女子，怪不得连名字也起个什么牡丹夫人！”

　　“你在说什么？”紫青笑着问她。

　　花城看着对面的龙鹤炎的神情，笑了笑，不断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呵呵。我饿了，我吃饭。”

　　凤凰楼的大事也终于有了一段告落。桃小妹这一走，水芙蓉也如愿地当上了桃花小姐，排行第二，而凤凰楼里永远没有第一，因为除了牡丹夫人，就只能有第二称号。百合留下来，住进了水芙蓉曾经的住处。只是那个拥有凤凰灵贝珠的继承者，便也落到紫青她的身上，看来她的好命运就是永远不会过时，现在什么好事也落到她一人头上了。让人羡慕不得了。

　　花城，落霞与叶四三人一同离开了庐川，赶往回锦瑟山庄的路途之中。花城坐在马车上，手里把玩着那片叶儿，当时在凤凰楼桃花密林里留下来的绿叶。她一边手托着腮，一边独个儿正在思考着回庄的事情来。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坐在一边的落霞微笑地问她。

　　花城回过神来，坐直身子，把头靠在车后背去。她说：“我在想我那位师父，他老人家的事。”——

　　“扑哧！”锦瑟山庄内，玉沉雪坐在书房里正看着手上的阅书。突然感觉耳边一道热气传来，顿时鼻间一紧，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不祥之感，他认为。一定是某人在说他的坏话。从书本抬起头，往外看着天空，却发现原来天色已这么晚了。

　　玉沉雪，花城的师父，但他一点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