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将离先生

8、有人

　　上午十一点多，王生回到小区大门口，很随意的找了一间面馆子坐下点了二两牛肉面，看这时间，到底算吃的早饭还是中午饭他都快弄不清了。直到慢慢悠悠把一碗面跐溜完回家时，眼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形单影只的坐在他家楼下的花坛边，脑袋深埋。两条长胳膊分别支在左右两根大腿上，一动不动。
　　本来想当作没看见的王生在打开单元楼的玻璃门后，返身又走到那人身旁站定。
　　时间静止半分钟，少年抬头看来。
　　王生对他灿烂一笑：“嗨，在等人吗？”
　　少年听到问话也不答，只是双眼直直盯着王生，王生被看得一愣，只得巧妙的再用个笑容来化解。
　　“你没事了？”少年站直身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打量着王生。
　　“嗯，没事了。”王生一边回答一边看那人坐过的地方，没有别人，没有滑板，只有他，好像的的确确是在等人？王生摆开一张笑脸正准备说告辞下次再见的话，却听以对先开口道。
　　“没事就好，那我走了。”说罢，少年再没看王生一眼，真的转身就走。
　　诶？这边厢王生郁闷了，怎么抢到自已前头走了，他不是在等人吗？转念一想，王生老脸一皱，问的毫无底气：“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少年回头望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回头又走。
　　王生站在原地，突然不晓得该作何反应，仔细一想，少年之前打量他的神情多多少少含有几分担忧。再仔细一想，要自已看到个人突然就晕倒在自已面前指不定也会担心个一二，不过若是对方朋友立马就把他带走了，他估摸不会在一个地方傻傻的等人几个钟头，就为了确认对方有事没事，毕竟，那都不关他的事嘛。这么一想，王生便发觉自个儿遇见了好人，一个大大的好人。
　　谁说如今的孩子铁石心肠，只生活在自已的世界里，这不是还有责任感爆棚的好孩子嘛。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而过，快的来王生都回想不起在这两个月里自已除了上班下班两点一线还曾经做过嘛，就没了。
　　唯一起变化的就是，顺奕那里新来了个调酒师，好喝几口德国黑啤，偶的一次和王生聊下来两人感觉还不错，便回回让王生也陪着他整几口。
　　王生觉得那味儿怪，不若别的德国啤酒好喝，那人说：“怪只怪你还不够重口味。”
　　王生心说，像我都只挑爷们儿了还不够重口，说出来怕得吓死个你。
　　这日，顺奕的酒吧生意有些好，只见他东去这桌客人那里打个招呼西去那桌客人那里喝上几口回来就已经接近醉酒的程度了，在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王生时，顺奕只够大着舌头提醒他今儿晚上甭乱跑：“乱得很。”
　　“什么乱得很？”
　　不知道顺奕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直接歪着身子回他办公室小睡去了，王生有些担心，拿了条毛毯尾随进去，只见顺奕已经躺在沙发上口水横流了，哪还有一个老板的样子。
　　直到王生再坐回吧台，新来的调酒师eleven才接着顺奕的告诫继续道：“听说今儿是咱这条街上那帮会的什么大日子，6个包间全给他们包场了，里边儿全是他们的人，还有一些头头什么的，连不是那几个包厢的服务员都不能够进去，不晓得是在里头做些啥。等下用卫生间保险起见你去我们老板办公室隔壁上。”
　　“什么帮会，这么吓人？”虽说王生也懂现下还有一些集体叫帮会，只是连个卫生间都不能上也太那个了吧。
　　eleven知他误会，又重新申明着说：“只是说为保险起见，不是一定不能去上那个洗手间什么的，只是万一他们有人喝醉酒找上你闹事，这不是怕不好整嘛。”说完eleven用手刨着头特憨厚的笑笑。
　　王生寻思着一点头：“我晓得了，把这杯酒喝完我就走。”
　　“唉？”eleven诧异着：“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啊。”
　　记得前几次来bar里确实有见过什么□□太子的，王生把几坨冰块加在酒里后，又问道：“像别的客人知道你们这里玩的人社会气息都挺重的，人家还敢来吗？”
　　“来啊，其实你别看人家什么帮不帮的，平常看起来也是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只是大家都小心着点儿，没什么坏处。”
　　“哦，这样。”
　　王生刚喝进一口酒，只见eleven脸朝着另一个方向突然站直了身体，笑得如沐春风的跟一群才从包间里出来的客人打着招呼，对方也是很客气的回应。只是三三两两被挂在肩上抬出去的人嘴里吆五喝六，声音好不粗犷，却未为难任何人。
　　眼见他们一行人出了大门，呼啦着上了车飞驰而去，王生才把那口酒咽回肚子里，不禁抹着嘴巴感慨道：“明明是很可亲嘛。”
　　“可亲？”eleven换了张木然的脸哼哼了几句说：“那是你没惹着那帮子。”
　　“对嘛，现在这社会惹了谁好过。”不过前提是你惹了人家，有因才有果，王生的思维一向很理智，曾几何时，因为自已看到姐姐在别人面前犯了错，恁是没帮姐姐一个鼻孔出气最后回家被老妈当即一顿削啊，那记忆如今还历历在目。只是那时的王生不明白，帮理不帮亲只存在于电视上。在现实当中若是出现此种纠纷，第一条切记，帮家人，第二条切记，还是帮家人。要不回家有你好受的。
　　事过了这许多年来，姐姐还是看自已不顺眼，约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
　　‘你怎么能这么白眼狼呢？’‘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家伙。’‘理智？阿生，亲情由不得你理智。’
　　“唉！”不晓得是不是喝酒喝出魔障来了，越是喝回忆越清晰，连那时谁谁谁说了句什么都在耳边响得特清晰。王生满满灌了几大口酒，重新伸出空杯道：“eleven，给我整杯洋的。”
　　“哟，生哥明儿个不是要上班嘛？还喝？”说是这么说，eleven还是给他加了整整一杯子。
　　王生一手杯子一手冰块的从椅子上挪下来道：“我去角落里坐一会儿。”
　　“得咧！”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王生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后，借着桌面上蜡烛微弱的光茫，直接放松身体一屁股照着沙发就坐了下去。
　　“唔！”
　　这句闷哼，不是王生发出的，直到脑袋空了0.01秒，觉是屁股底下硌得慌的王生才吃惊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擦眼一看，艾玛！这儿居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