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妙不可言》蓝0月

25、第二十五章

　　两人走到妖王洞府，杨戬也是没想到，堂堂妖界之主会没有殿宇，毕竟天宫的灵霄宝殿和冥界的阎罗殿都不小，就连人间帝王也得给自己弄个金銮殿住住，这妖王是不是节俭了点。

　　递了帖子进去之后，杨戬就知道自己又孤陋寡闻了，妖王的原身是狼，自然是按照自己的习惯修建住处，实际却并不比灵霄宝殿逊色多少。

　　妖王此刻正在内室准备抱孩子出来见客，魔尊拉着杨戬落座，又替他斟酒，府里的下人倒都是见怪不怪的。

　　“嗯？”一口下去就像一把刀直插喉咙，杨戬眉头一皱勉强咽下去。

　　“喝不惯吗，这里的酒是要烈些，”从怀里拿出一个酒壶，只有半个手掌大小，“你喝这个，这是我从人界弄来的，倒是比你们上面的还要强些。”

　　接过酒壶，塞到自己袖子里，仍旧倒了桌上的酒来喝，这个人总是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体贴入微的照顾着一些细小的不适。

　　看杨戬孩子式的倔强，魔尊也不勉强，依旧笑着与他碰杯。

　　这酒虽辣，回味却甘，让人心情舒畅，十分痛快。完全不似天界的酒，软绵绵清淡淡，连酒都做的那般清心寡欲，让人喝之无聊，品之无味。

　　魔尊应酬的轻车熟路得心应手，杨戬谁都不认识，只是坐着喝酒看看热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妖王和王后把孩子抱出来了，一番致谢之后便抱着孩子给各桌看看，讨些吉祥话。

　　“风清兄。”自然是一早就和妖王打过招呼。

　　“恭祝妖王大人，弄璋之喜啊！”

　　杨戬也一起站起来拱拱手，他也是做了伪装，毕竟让人知道堂堂天界司法天神，在给妖王的儿子庆生，也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这位是二爷吧，风清兄的好友果然也是一表人材，风清兄和二爷同来为小儿庆生，小王深感蓬荜生辉。”

　　“客气、客气，这是愚兄和二爷巡游之时偶然得到的，或许对这个小家伙有用。”魔尊拿出一个小盒子对妖王点点头。

　　妖王一怔，随即深深一礼。

　　杨戬有些奇怪，但也不好问，便去看看襁褓里的孩子。

　　这孩子怎么……，长得自然是十分可爱，玉藕一样的胳膊挥来挥去，脸圆圆的胖乎乎的，让人特别想戳戳。额间应该是一片枫叶状胎记，却只有一半清晰，另一半很模糊几乎看不到。

　　宝宝的小手朝着杨戬抓抓，杨戬便伸手让他抓，触喷到的一瞬间，杨戬猛的转头看向魔尊，半妖人。

　　魔尊拉住他的手臂，点点头，又示意妖王去别桌见礼。妖王走后，杨戬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魔尊摇摇头追出去，看见他一个人现在山头，仰头喝酒，用的正是他给的酒壶。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为何是这样的？”

　　“你应该猜到了吧。”

　　“他母亲是人？”

　　“是。”

　　“人妖岂可相恋！”

　　“那你父亲，不也是人。”

　　“那怎么能一样，我母亲是仙。”

　　倒是把魔尊听笑了，“哈哈，怎么，二郎真君高贵的血统，瞧不上我们这些低等的妖魔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戬一时语塞，“人妖生子，不能存活，且人与妖，寿数也是天壤之别，既不能长久，何必伤人伤己。”

　　“若是相爱，即刻死去又有何憾，若是不爱，即便能相守万年，也是离心离德毫无意义。杨戬，你在天上看到的所谓神仙眷侣，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吗？”

　　是啊，人间的夫妻，寿命长的也只有五六十年，而父母只相守了十几年，但这十几年应该是强过母亲在天上所有的日子吧。母亲走的时候，除了对天庭的恨意，其他的却是无悔的……

　　杨戬本就不是世俗之人，只是近日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翻滚。既然身在局中，便一时有些想不通。刚才他的话只是如一阵清风拂过，而杨戬却一下就释然了，转过头看看身旁的人，心里有个东西在呼之欲出。

　　魔尊看着这个轻松的笑脸，自然的张开手臂抱了杨戬一下，这一抱他倒是真没什么邪念，只是想安抚一下。他比杨戬高一些，倒让杨戬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谁说强者不需要依靠呢，高处站得久了，都会累吧。

　　“嘭！”天空中炸开一朵漂亮的牡丹，惊醒了两个人。

　　“妖界也有烟花。”杨戬退后一步，略有些不自然，他居然有些留恋这个怀抱。

　　“妖和人混的最熟，人间的新鲜玩意儿，这里大多都有，这还不算什么，今晚的表演保证你没看过。”

　　魔尊拉着他朝一个方向跑去，好久都没有这样撒欢的奔跑了，做久了神仙习惯了驾云，竟不知脚踩实地狂奔也能这么痛快，他俩毫无形象的大跑着，看在别人眼里却也是一副极美的风景。

　　表演是在室外一个很大的高台上，王族和客人们都在对面设坐，周围有很多普通妖族围着，就像是人类过年看灯会一般热闹，他俩没有过去坐，只是混迹在群妖中。

　　这些妖有些已经修成人形，有些还是原身，有些夫妻怀里还抱着孩子，孩子也是形态各异，种类各异。

　　这种景象虽然合理，但看起来到底有些怪异，魔尊倒是见怪不怪，只等着看节目，还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给身旁的人。

　　庆典的节目么，也还是那些歌舞表演，不过比起天宫的还是有意思很多。

　　正当舞台上炫彩夺目的时候，突然整个变得漆黑一片，眼睛在突遇强光又马上黑暗的时候，会瞬间什么都看不见。杨戬马上绷紧神经，黑暗中，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安定了许多。

　　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天空突然亮了，所有人都抬起头，漫天的星星大大小小闪烁不停，仿佛还在缓缓降落，那么近，近到好像不闭上眼睛，就会落到眼睛里一样，这些星星就像一张巨大的被子，把所有人都盖了进去。震撼、绝美，美的心口一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一颗星星落在杨戬眉边发髻旁，轻扇着翅膀，原来是一只蝴蝶，发出轻轻柔柔的光。

　　魔尊并未松手，低头在蝴蝶落下的地方轻轻一吻。杨戬好像都能听见自己心里一根弦“啪”的断了。

　　也不知是谁施法远离了妖群，没心思再看后面的表演，也听不见远处的赞叹，两人靠着一棵大树，亲吻在一起。

　　杨戬没有经验，只是一味的横冲直撞，攻城略地般的强占上风。

　　魔尊宠溺的由着他胡来，还弯了一条腿平衡身高，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轻抚他的脊背。魔尊并不想和他争个高低，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个喜欢的，就想看着他撒欢，宠着他胡闹。

　　唯独只有一条，哪怕你心里还有别人，但是你这个人，只能是我的！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坐在草地上，微微喘气，魔尊有些好笑，便逗他。

　　“堂堂三界司法天神，难道不知道接吻是要呼吸的，我倒是可以不用呼吸，你是想憋死自己吗～”

　　杨戬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喂，你不能亲过了就不搭理我了，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你得对我负责～”

　　“好！”

　　本以为又会得一个白眼，却不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说什么？”魔尊搬过他的身子，让他正对自己的眼睛。

　　“好，我对你负责。”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缺氧了，眼神却无比坚定。

　　魔尊觉得，此刻的自己，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想要把理智溺死在他的眼睛里。

　　“那就让我也亲一下吧～”

　　俯身将他压在草地上，一个缱绻而温柔的吻，在漫天的蝴蝶和绚丽的烟花中，缓慢的铺平烙印在两个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