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天下》疏狂客

8、似被前缘误

　　“嘻嘻，那画是于示之的吧，他的字画可以说是千金难求的，寻常人可是求不到的呢，对了，示之是他的字，他的本名应该是唤做于揪也，这人少年成才，聪颖过人，诗书文章皆是厉害，其中又以诗画犹绝，这秋赏会时若有他在，头名也必是在他名下，不过他的名声大，到是很少会参加上来的。”陆峣峣手撑下巴徐徐到来，“而且这人生得风流韵致，又是名门子弟，他祖父曾是当今陛下的老师，这么优秀的男子，可是城中万千女子所倾慕的郎君呢。”
　　“如此厉害，莫非峣峣也倾慕于斯？”顾青蔼调侃道。
　　“青蔼莫要胡说。”陆峣峣面有羞赧向顾青蔼打去，“不过要说倾慕我倒觉得那日遇见的少年郎君不错，玉树临风。”
　　略一回想，“他？我记得那日那人发饰应做的是已及冠的青年的打扮，已不是少年郎了。”
　　“啊，我还瞅着他与我一般年岁呢，原来竟要大个四岁之上了。”
　　这时突然自车上传出“咔嗒”似木板的断裂的声音，马车遽然停下，车内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原是陆峣峣和顾青蔼因为惯性使身体前冲猝不及防的一声惊呼声，帘外传来车夫老李的声音，“二位小姐，这车不知哪里竟发出断裂之音，能否先下车等候片刻，容老奴先检查一下。”
　　“有劳李伯。”两人先后下车便与老李一起在车身处查看起来。
　　“呀，李伯这里，快来看车軎竟裂了。”立于另一侧查看的陆峣峣当先发现便呼唤着李伯前来。
　　“竟是奇怪，这车軎怎就突然裂了。”老李饶饶头不解的说道。
　　“李伯，不知能否修好？”顾青蔼探身问道。
　　“这车厢座下有些工具，待老奴试上一试，二位小姐请稍等。”
　　此时，有一马车“哒哒”行来，车内女子掀帘望去，看到的是一架因车軎处断裂使车舆微有倾斜的马车横在这条街道中心处，幸得已过了闹市区，此处过往行人并不多。那赶车的车夫蹲在车轮面前似在想着办法如何才能修好它，车横处有一匹枣色马儿，长长的鬃毛披散着，不时的甩下马尾，发出“咈咈”的声音。而车旁立有两名女子，其中一女子却是日前在寺院门口喃喃说道自己名字的姑娘，心思略有一动，将目光收回。对着赶车的车夫说了两句话，尔后那车夫便来到顾青蔼他们面前。
　　“两位姑娘，我家小姐见二位似有难处，命小的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顾青蔼越过车夫看向几米开外的一辆马车，车前的璎珞静静垂下，被掀开的车帘处露出一张如月出云般的面容正向她微微颔首，然后车帘就被合上了，是她，缪姝洵。顾青蔼轻轻服身，对着那位车夫说道：“有劳这位小哥。”后就向前方走去。
　　“缪姑娘，青蔼多谢你相助。”
　　“青蔼小姐，你无须客气”车内传来一婉转之音，其音犹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又如盛夏时节雨后带来的清润之感，舒适至极，“快些回吧，奴是红尘女子，被人瞧见你与奴说话可是会被人说些闲话的。”
　　“缪姑娘，青霭曾经听过一首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见车内并无人答话，顾青霭对着车帘处微微服身便转身回到陆峣峣身旁。在她走后车帘被微微撩起，露出半张乖巧的面容，一个小丫头看了看外面又拢上车帘对身旁的女子说道：“小姐，她走了。”
　　“袭予，待会让桐生将车直接驾回楼里吧。”
　　小丫头听后也不多问直接点头应下。
　　“青霭，你刚刚过去说了些什么？”陆峣峣见顾青霭回来便匆匆问道。
　　“没什么，只是谢谢人家罢了。”
　　“哦，刚刚李伯说先打个桩子在里面，待回家中后再让人来修理。”
　　“好，那我们准备走吧。”
　　陆峣峣跟在身后欲言玉止道：“青霭…我知你对缪姝洵有些同情，可是她毕竟是风尘女子，你…”
　　顾青霭听后转身静静的看着陆峣峣，“峣峣，没遇见你之前，我这身体也是姬女。”
　　陆峣峣听后双目挣圆，满脸愧意的解释道：“青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对不起，对不起…”
　　手轻轻搭在陆峣峣的肩膀上，“峣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不管过去如何，人都可以重新开始，像我、或许是以后的缪姝洵一样。我只是觉得她那样的女子，在玉阶丹墀上站过，黯然低谷时也能这样走来，心性应是极强大的。有时候别人表面上表现的如斯，可是她自己的内心并非如此，有时候造成的事实虽是我们看到的这样，然而对她自己的意愿而言却并非这样，其中的原因不是被事实所勉强，就是束缚于表面罢。”就如同她顾青霭一样，她也想回到那个信息健全的时代，回到自己的家人身旁，可是在没办法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她只有先让自己过的好才是最实在的，有时候别人说的你不懂，只是彼此之间没有共同的体会便不能产生共鸣罢了。
　　“是我障目了…只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之人，有些事若已是定局，就该是在它所处的层面上，非机遇难以转回。”陆峣峣低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峣峣说的是，知音虽不易有，清醒的人还是有的。”用手撩起陆峣峣额前的碎发，“然而峣峣要记得有些事物能被大肆追捧不过在于追捧之人自身的无知和愚蠢，这个世界可是宽阔的很，切记多思多读，不可将自己自缚闺中，也不可处处仰仗他人。”她一个新时代的灵魂流落在这纷纭扰攘的旧时代里，所幸这个时代的民风还算开放，一般女子的地位不像原先自己所处的时代历史上的记载，如宋明理学对女子的压制一般，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饿死事小，失节为大，从一而终，守节至死。
　　陆峣峣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姐姐说的是，我记下便是。”
　　从那日上街回来后，顾青霭便带着陆峣峣天天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呆着，拨弄拨弄的装点院子，就在陆峣峣将新鲜感都快用尽时，顾青霭告诉陆峣峣快去打包打包东西回陆宅。
　　“你让我收拾东西作甚？”躺在榻上的陆峣峣指着自己的鼻尖问着顾青霭。
　　“待会去铁铺子那拿打好的东西，然后回你家。”
　　“小住吗？”
　　“我是，你不是，快些去整理吧。”
　　“不想回。”
　　“不想斗姨娘了？”
　　“我让轻萝收拾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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