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年之青柠之恋》思慧

32、照顾

　　晚自习快放学，方同推给晓婷一封信。
　　晓婷满脸疑问，扭头看了一眼方同，却碰到一副冰凉的黑墨镜，她看不到墨镜背后那个人的眼睛。
　　晓婷迫不及待摊开信，是方同张扬洒脱的字体飞入眼睑。
　　同桌：
　　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快三个月了，不要生气，我说的在一起是坐在一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你读书时专注的眼神，喜欢看你害羞时脸红的样子，喜欢看你笨笨地坐上我的车子，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已经从心里到嘴边往返了太多次。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或许只是个调皮的差生，所以我一直一直把喜欢埋在了心里，后来陆小曼说了那句话，我开心极了，可你一再否认、拒我千里，我不知道那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你的坚持使我不得不相信，原来我与你的距离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近在咫尺。
　　但是今天，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在你眼睛复原前让我照顾你，如果这个时间是一星期，那就让我照顾你一星期，如果这个时间是一辈子，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等你眼睛好了，我会逼自己从你的身边消失，我会跟老师说给你换个好同桌，不像我总拿着弱智问题问你，总在自习课上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莽撞地弄伤自己弄伤你，总带着一身臭汗冲进教室，还会一身烟味的呛着你。
　　一定要给我回复。
　　方同
　　那是某商场统一印制的样式，页脚写着“XX市XX百货公司”，20个字一行，共15行，可写三百字，晓婷熟悉里面的每一字每一句，这封信晓婷仔细收藏了好多好多年，搬了家、上大学、毕了业、找工作、换了城市、买了房子，斗转星移，唯一没有丢掉的就是那一页红格子信纸。她会在每一个流泪的深夜拿出来质问那个写信的少年，我就是那个你说过喜欢，愿意照顾一辈子的女孩儿，我需要你方同，而你又在哪儿？
　　看完信，晓婷拿出笔想写回信，眼睛却总是灌满泪水，看不清眼前的稿纸。
　　就这样一直拿着笔坐到了放学，晓婷也没写出只言片语。看着同学们开始伸着懒腰，笑逐颜开地收拾书包，方同灰心了，墨镜挡得住流泪的眼睛却拦不住淌下的泪滴，他怕别人看见，赶紧拎着早早收拾好的书包起身，沈晓婷一把抓住了方同的衣襟。
　　“你不许走，送我回家。”
　　晓婷温柔的命令险些淹没在教室的嘈杂里，方同有点受宠若惊，不太确定，他连忙摘下墨镜，顺势坐下来追问：”同桌，你说啥？我刚刚没听清。”
　　“送我回家，帮我收拾书包啊，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晓婷用纸巾沾着眼泪，撒娇的语气。
　　方同兴奋地擦着眼睛，开始帮晓婷整理课本。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前边的肖萌喊：“肖萌，你自己走吧，我今天有事。”
　　肖萌回过头，忽闪着大眼睛，看方同给沈晓婷装着书包，脸上渐渐僵硬。
　　“沈晓婷，方同又不是故意的，你不会赖上他吧！”
　　肖萌替方同打抱不平。
　　“别瞎说，是我自愿的。我伤了人，就该负责。”方同根本不领情，瞪了肖萌一眼。
　　肖萌狠狠吹出一口恶气，甩着书包走了。
　　陆小曼和叶枫在旁边疑惑地看着沈晓婷和方同。
　　”我帮你吧。“叶枫走了过来，要帮晓婷拿书包。
　　”我来我来。“方同怕叶枫抢，先把晓婷的书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叶枫眉毛皱出了一道深沟。
　　“这事儿就该让方同负责。要不然也太便宜他了。“小曼过来打圆场，搀着晓婷往外走。
　　她在晓婷耳边小声儿问：”你跟方同怎么回事儿？”
　　”给他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哦，”小曼点点头又微微皱起眉头。
　　到了分岔路口，几个人停住了脚步，一条路通往车棚，一条路直通校门口。
　　叶枫走上前扶住晓婷的一只胳膊：“我跟小曼送你回家，方同家远，你让他回去吧。”
　　方同心想，不愧是叶枫，撵人都可以说的这么好听。
　　“没事儿，我骑车方便。她眼睛不好，这么晚还是别走路了。”说着，方同没等大家赞成，快步走向了车棚。
　　这次，他不担心晓婷会跑，因为她的书包还在他身上。
　　“小曼、叶枫你们先走吧，我书包还在方同那儿。”
　　晓婷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她惴惴瞄了一眼叶枫，他的脸像夜色般阴沉。
　　“叶枫，咱们先走吧，晓婷眼睛不舒服，这么黑，走路确实不方便。”小曼急忙帮晓婷解释，拉着叶枫的衣袖拽他往大门口走。
　　叶枫推开小曼的手，冷冽的光刺向晓婷。
　　”你真要跟他走？“
　　听到叶枫冷冷的声音，晓婷心虚得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怯怯点了点头。
　　叶枫没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冲进了夜色中。
　　看着叶枫离去的背影，晓婷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眼睛有点湿。她一个人踏着惨白的月光走向车棚。
　　方同推车上来，看见晓婷，嘴角眉梢写满了开心，仿佛一个孩子赢了一场游戏。
　　“上车。“他伸手来扶晓婷，却看到晓婷的一只眼中星光闪烁，她哭了，是为叶枫？
　　这样的念头让他的心有些疼。
　　“眼睛不好，别总哭了。“他伸出袖子小心翼翼给晓婷擦眼泪。
　　“哎哎，你这衣服干净么？我看你总拿它擦桌子。“晓婷赶忙往后躲。
　　”这你都看见了。“方同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他心中一阵窃喜，原来晓婷平时这么关注自己。
　　方同扶着晓婷上了车，这次他没搞什么花样儿，只是稳稳地骑着。经过一处火车道，借着颠簸，晓婷暗暗把自己向后挪了几厘米，她高高扎起的马尾几乎抵在了方同的下颚，方同胸膛的温度融入了她的血液，她偷偷地脸颊升温，“就这样放纵一次吧，彼此喜欢为什么不可以”，晓婷心里默念，她情不自禁把头紧贴在方同胸前，像一个幼小的婴儿贪恋襁褓的温暖。
　　“同桌，你想把我挤下车啊。”方同温柔地笑着，挺直了身子。
　　晓婷太靠后了，方同这山地车本来座就小，他真要被挤下车了，晓婷往前挪了挪，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到了小区入口，晓婷让方同停车。
　　“我送你上楼吧，你都这样了。”方同车停了，嘴还在坚持。
　　“别介，我妈经常在楼下接我，看见你，就没下次了。”
　　“那我明早来接你。”方同帮晓婷背上书包。
　　“我妈会送我的，没事儿。”
　　“我真羡慕你妈。”方同说着痞痞地笑了。
　　“去你的。”晓婷嘴上阻止，心里却爱极了方同这雅痞坏笑的样子。
　　“路上小心，慢点骑。”
　　“知道了，放心吧。到家我给你打电话。”
　　“别打——”
　　“你妈会接电话的，我知道。”方同接住了晓婷的话，“没事儿，我就说找陆小曼，你等我啊。”
　　这家伙鬼点子还挺多，晓婷微微一笑，没再拒绝。
　　晚上，方同果然打来了电话。妈妈叫晓婷接电话，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不是说找陆小曼吗，怎么公然找起了她。
　　方同：“我跟阿姨说要问你作业。我已经到家了。”
　　晓婷：“哦，啥作业？”
　　方同：“作业就是M-I-S-S Y-O-U”。
　　晓婷在心里把那几个字母拼在了一起，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她明显感到妈妈眼睛虽在看电视，耳朵却恨不得钻到电话里，她赶紧调整呼吸。
　　晓婷：”哦，那个英文作业就是同步练习。“
　　方同：”你说话不方便吧。”电话那边传来了方同的窃笑声，“你要是跟我的作业一样就说yes。”
　　本来晓婷还想问一句那要是不一样呢，不过她看妈妈已经不耐烦了，赶紧说了一句：”Yes。“匆匆挂断了电话。
　　“Yes啥意思啊？“晓婷妈一脸警惕地问。
　　“是啊。“晓婷。
　　“是啥啊？“晓婷妈。
　　“是的意思，你不懂。“
　　”这男生以前就往咱家打过电话，我听这声挺熟。“婷妈切入了正题。
　　“他跟小曼关系挺好的，可能打错电话了。“晓婷心里反复默念，小曼啊，你不要怪我啊，朋友要两肋插刀啊。
　　”我说呢，你以后少跟他们接触，高中搞对象的没好结果。“晓婷妈严肃滴板起了脸，话里话外透着威胁恐吓。
　　晓婷听了心里凉了半截，有点害怕，如果妈妈发现她跟方同，他们是不是注定没有了明天？不过，有些故事已经开始，有些人已经住在心里，有些记忆已难抹去，无论结局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