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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出小院 ...

  •   姜茗现在住着的地方,是陈家家主的一个别院,或者也可以说,是她的舅舅的一个别院。因为姜陈氏出身陈家,是陈家上任家主的嫡长女儿,也是这一任陈氏家主的长姐。
      姜侯爷老谋深算了一辈子,自然不可能把肩负着姜家传承重任的嫡亲孙儿交给一个外姓妇人——哪怕这个外姓妇人是他孙儿的亲娘,当然事实上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就是了。
      姜侯爷当时是将孩子亲自交给心腹家将姜义,随着孩子的还有他置办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田产房契,分别归置在不同人的名字下面,比起姜家的东西这些自然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是保证孩子一辈子吃穿不愁是足够了。
      因为情况太急,两人谁也没顾上检查一下襁褓里的孩子是不是男孩,只是匆忙交接完便趁着御林军还没来得及包围整个侯府便匆匆走了,等到跑出了安全地带姜义检查小主子的时候才骇然发现,小主子不是男婴是个女婴。
      然而此时再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侯府被包围,侯府中所有人全被拿住,姜义再怎么懊悔也不可能将手中的小小姐送进去送死,只能一边忍痛抚养小小姐,一边期待奇迹出现。
      然而奇迹终究没有出现,姜家以谋逆的罪名被全家抄斩,只有世子夫人因为陈家被保下。考虑到自己养着小小姐多有不便,姜陈氏毕竟是小小姐的母亲,于是姜义在姜陈氏出来没多久以后便找上门去,将姜茗交给了姜陈氏,自己则自刎向九泉之下的老侯爷谢罪。

      想起往事,姜茗每每为姜义惋惜。如果姜义还在,自己也不至于被关在这么个小院,由着姜陈氏折腾。
      姜义只想着姜陈氏是自己的亲娘,哪里想到姜陈氏会因为同胞兄弟的死恨透了自己呢?
      而陈家自己那个舅舅,对自己也谈不上多大的善意,估计在他心中,自己这个犯官之后的外甥,死了要比活着好。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倚靠。
      握着胸口的金锁片,姜茗的心口一片火热。

      金锁片是她离开侯府时就有的,但是这个金锁片里边的玄机,却是两个月前才发现的,当时她无意中将金锁片摔在桌子上,触动了上边的小机关,金锁片分成两半,而她一直以为是实心的金锁片里边居然藏有一枚极小的印章与一块极薄的绢布。
      印章是一个篆体的姜字,绢布上边则是一个地址,此外什么也没有,但却给了姜茗莫大的希望。
      不管怎么说,姜家也是公侯世家,最早一批跟随本朝太祖打江山,后来又一直执掌西北军权,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金手指没给自家儿孙留呢?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金手指,她都得走出去才能拿到。
      而她眼前首先要谋算的,是怎样才能说服姜陈氏,让她答应自己走出这个小院。

      ***************

      在姜陈氏又一次来到小院的时候,姜茗以先生无法继续教导为由,向她提出了到外边书院读书的请求。
      “不准!”姜陈氏第一反应时拒绝,虽然一直将姜茗当成儿子养,但是姜陈氏可没有忘记姜茗实际上是个女儿,虽然每每想起这个事实都会心疼的心肝都发抖,但这也更让姜陈氏无法自欺欺人,她狠狠瞪了姜茗一眼,厉声道:“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儿子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姜家后人的身份。”姜茗坦然迎着姜陈氏的目光,“所以,儿子才不想一辈子在母亲的庇佑之下浑浑噩噩的活着,儿子想考取功名,为姜家翻案,祖父与父亲一世英烈,不该背负这谋逆之名。”
      翻案?姜陈氏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攫住姜茗的肩膀,一双美目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姜茗,粗声喝问:“谁教你说的?谁教你说的翻案?”
      姜茗大睁双眼,努力用眼神表白自己的真诚,一边忍痛答道:“没有谁教我,是儿子自己想要给父亲翻案。”
      姜陈氏双手收紧,依旧凶狠的瞪着姜茗,可说话的嘴唇却已经发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想?你,怎么可以……”
      姜茗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不得不伸手抵着姜陈氏的双手,让自己能顺畅的说话:“母亲,儿子已经让祖父与父亲失望过一次,”姜茗眨了眨眼睛,弄了几滴眼泪出来,“如今,儿子只想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考取功名,为姜家正名,使祖父与父亲不至于蒙冤九泉之下。”
      姜陈氏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我的儿呀,娘没白疼你一场!”
      这天晚上,姜陈氏第一次在姜茗居住的这个小院留了下来。

      说服姜陈氏,这只能算是迈出小院的第一步,真正的关键,在于姜茗能否说服这个小院背后的真正控制者,也就是姜茗的舅舅,陈家现任家主陈其。
      姜陈氏毕竟是个女人,不说这小院里的大部分人其实是陈家安排下来的,就是姜陈氏撑得起门面,她自己想要进入书院参加科考,这其间很多重要事情还得着落在她舅父身上。
      至于要怎么才能说服这个偶尔闻名却从未谋面的舅舅,姜茗觉得可以归结到一个“利”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这舅舅只要还没成仙,就总有能打动的地方。
      陈家既然号称世家,人多是肯定的。她那舅舅既然是家主,肯定得谋求家族发展。而一个由自己扶持起来的、可能接触军权的侯府,只要陈其还有一两分野心,没有理由不心动。
      而陈其,毫无疑问,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舅父。”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是只一眼,姜茗就确定了厅上正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身份,“外甥给舅父请安。”
      陈其白面微须,朗目疏眉,是这个时代典型的美男子,因久居人上,威势颇重,当他严肃着脸盯着人看的时候很能给人压力。他盯着姜茗看了足足一炷香时间,直到姜茗的额角的鬓发汗湿了,才淡淡的问:“听你娘说,你想考功名?”
      “是。”姜茗知道在这样的人面前,无论玩什么心眼都是多余,索性问什么答什么,其他的一个字不多说,省的徒增误会。
      “为什么?”
      “我想洗清我父亲与祖父身上的罪名,他们一世英烈为国为民,不该背负叛逆之名,九泉之下尚不得安息。”
      “你应该知道,只要有我在,你这一生纵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安生度日一生康顺总是可以的。如此,你还坚持要参加科考吗?”陈其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
      “坚持。”
      “为何?”只淡淡一句,但是整个厅堂上的气氛已经凝滞起来。
      姜茗能感觉到,自己只要一句话不对,这位舅父只怕立时便会甩袖就走,但是先前的答案显然不能再用,心念电转间,姜茗抬头直视着陈其的眼睛,大声道:“因为我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我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的心意决定。”
      说完这句话,姜茗不再刻意观察感受陈其的表情心情,干脆光棍十足的抬头与陈其对视,话说她这舅舅长得还挺俊的,只是那胡须忒碍眼了。
      陈其对于外甥女这明显挑衅的行为不嗔不怒,只是淡淡道:“说的很好,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姜茗顿时生出一种自己使尽全力挥出一棒打到的却是空气的感觉,好在她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全无考虑,“百年之后,我需要一位继承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更多的话无需多说,也不可能多说。毕竟,百年之后,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这至少给了陈家一个保证,将来陈家在姜茗的继承人这一问题上,可以有表达意见的权利。至于更多的,她有说过什么吗?
      而陈家,也只要这个表达意见的权利就够了。更多的,就算姜茗说了,陈其也不会相信。

      陈其忍不住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刮目相看,如此年纪,如此心智。如果姜茗是男子,姜家翻身简直是指目可待,可惜,命运弄人。暗暗惋惜了一回,陈其留下一张帖子,“半个月后,我让人来接你去明远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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