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吻》凤舞九霄

13、（十三）

　　如今收到那只船的信，已成为坤哥一天中最大的快乐。于是我跟他说坦白的最佳时机来了。这是我用心理分析得来的，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和有实际经验的人，无须我进一步解释。
　　“涛哥，你多虑了！此事我已经摆平了。”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如果他的话语中有“非法”成分我会要求他马上写信去解释。
　　他的答案非常令我失望。先不说他对外宣布“我”换了信箱，最怄人的是他居然厚颜无耻地把我的大名说成是他发表文章时用的笔名。还说什么前几天水利系转来一位师兄，其大名跟他笔名相同，所以他不能再用那个笔名了……这对于我简直是极大的侮辱，若是被文学院那帮比较重礼仪廉耻的家伙知道的话我还有什么脸在川大混？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大发牢骚之后，坤哥却耸耸肩说：“涛哥，我已经搜索了所有学过的公式定理和用过的测量仪器，似乎都无法推出你所说的；我也想过用函数图象来分析，可惜我连坐标都不知道该怎么建；我又想到参数方程，可是……”
　　我打断了他，跟这种人谈礼仪廉耻，我可算是自取其辱。人们常说最没趣的事不过是对牛弹琴，如今我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更厉害的是你弹完后牛还要来奏一曲。

　　晚上我找东西，翻出了坤哥转赠我的那颗绿色的幸运星，不禁问道：“那只船还是每次送你两颗幸运星？”
　　“我就是说她嫌不嫌折得麻烦……每封信里附两颗，我拿来有什么用？”居然还有这种不解风情的人。
　　“万一有一天她问你一共收到了多少颗幸运星，你怎么回答呢？”
　　“都丢得差不多了。要是我能回答正确，我早以买体彩为生了。”
　　沉默了片刻我又问他：“你为什么不问那条船的OICQ号呢？你们这样一封信去一封信来，等你们的交谈量达到我和天使之吻现在这个程度时恐怕已经七老八十了。”
　　“等她的照片寄来了再说吧！”他笑道，“若真是美女，不要说OICQ号，还有她的电话号码、生日、血型、癖好……就连她喝咖啡加多少糖我都会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恐龙，不管她是草食还是肉食，我……”
　　“你会怎么做？”
　　“涛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休学去打工的，老子一脚把她踢了！反正现在写信都用的是我的大名，信箱也是我的……不会影响涛哥你的名誉的。”
　　我并不是那种完全不以相貌看人的人。因为我以为美貌是惊人的奇迹，只有浅薄之辈才完全不以相貌看人；世界上真正的奥秘是肉眼可见的，而不是看不见的。我也承认我在对待美女和恐龙的态度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但是我却对坤哥的做法非常反感，他太极端了，人家再丑也是人嘛，何必怎么过分呢？
　　可是那深入我心的“民主开放，不以自己的思想加诸于人”的道德观念，令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之后的日子，我们都陪着坤哥数着星期一，看着星期二，期待着星期三，转眼间却又跳到了星期五……终于那只船来信了。我和坤哥都很关心那张照片，可是我们的目的太不一样了。然而信封中却没有照片……
　　“可恶！“坤哥咬着牙慢慢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再用掷铅球的力道将其扔出去……
　　“怎么回事？”
　　“她不敢寄照片来。你可以想象她有多丑了吗？”他冷笑几声，恶狠狠地说，“她说照片暴光了，有这么巧吗？明显是玩弄我！老子不给她回信了！”
　　“坤哥，你这样想就太偏激了！”伟哥说，“万一她真的是暴光了，万一她真的是美女，你岂非错失良缘吗？”
　　“就是！星期六，我跟天使之吻在武侯祠照的相片不也是暴光了吗？这很正常嘛！”
　　坤哥又发了一阵牢骚，终于还是把回信写好了。如果下次还没有照片寄来的话，我想应该没有人再能说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