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养成记录》洛杉姬

9、第九章

　　虽然才晚上八点多，但早已过了晚高峰，因此乘车的人并不多。叶修挑了紧挨公交车后门的位置坐下，将靠窗的座位留给周泽楷。
　　凉爽的微风通过半开的窗户吹进车内，将周泽楷柔软的发丝吹成了“杀马特”。
　　“小周暑假作业做的怎么样了？”叶修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周泽楷座椅上，随意地问道。
　　“快做完了。”
　　“诶这学霸就是不一样啊，”叶修手支着脸颊望向窗外快速后退的夜景，“看你难得来H市，作为奖励，过几天老师带你去欢乐谷玩吧。”
　　“好。”周泽楷不假思索地回答，只要和叶老师一起，去哪儿都好。
　　“呵。”叶修揉了揉周泽楷的脑袋。
　　一时间，车上只听到夏日清风吹动窗帘发出的哗哗声和汽车引擎发动状态的轰鸣声。
　　舒适的微风加上巴士不时的颠簸令周泽楷有些昏昏欲睡。
　　察觉到身边的团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脑袋不时磕到摇晃的车厢，叶修无奈一笑，一个用力，将周泽楷抱到自己腿上。
　　“唔……”周泽楷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着想要醒来，叶修熟练地拍抚着怀中团子的背部。感觉到背部熟悉的拍抚，周泽楷蹭了蹭叶修的衬衫，脑袋埋在叶修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头靠在座椅上，叶修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吹进的风，渐渐地也进入睡梦中。
　　“终点站-上林苑到了，请全体乘客下车。”随着播报员话音落下，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本就在浅眠的叶修睁开眼，怀中的周泽楷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叶老师？”周泽楷眨眨眼，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
　　“小周，到站了，下车吧。”叶修拍拍周泽楷，示意对方起身。
　　“？”周泽楷站起身向后门走去却没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诧异地回头一看，叶修还坐在位子上。
　　“呵，”叶修面容有些扭曲，自嘲般的一笑，“小周，哥好像……腿麻了。”
　　“嘶——“叶修试着站起来却倒抽一口冷气，脚底板像被无数根针扎一般。
　　“对不起……”周泽楷扶着叶修一步一步走下巴士。
　　“瞎说什么呢，”叶修弹了下周泽楷额头，“你倒是说给老师听听，你做错什么了？”
　　“我不该睡觉。”周泽楷低垂着头说道。
　　“小笨蛋，”叶修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周泽楷的发丝，“老师也睡着了啊。”
　　发现身旁的团子还是没有想通的迹象，叶修停下脚步，蹲下身子，“那既然小周做错了，就应该接受惩罚。”
　　“嗯。”周泽楷点了点头。
　　“呵，”叶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低头的周泽楷耳中，“那老师开始惩罚了啊。”
　　下一秒，周泽楷的脸便被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揉弄着周泽楷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没一会儿，周泽楷已经被揉的双颊通红，眼泪汪汪。
　　“好啦，惩罚完毕。”叶修松开蹂躏团子的手指，站起身牵起对方的手，“回家吧。”
　　“……”周泽楷抬起头，露出眼泪汪汪却晶亮的双眸，嘴巴半张，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任由叶修牵着自己走。
　　“还没反应过来吗？”叶修转头看着周泽楷，右手做成剪刀状，作势要掐上周泽楷的脸，“还要老师继续惩罚吗？”
　　周泽楷迅速地摇摇头，用空余的左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快走几步跟上了叶修的步伐。
　　夏日星空下，两人牵手向上林苑走去。
　　“咔哒。”叶修拧开大门，房内一片漆黑，显然苏沐橙还未回来。
　　“喏，”叶修将拖鞋放到周泽楷面前，“还是老样子吧？”
　　“嗯。”周泽楷眼角弯了弯，脱下鞋子，换上了一直穿的企鹅拖鞋。
　　叶修打开大厅的灯后看了眼墙上的钟，21:22，对于他来说还早，但是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周泽楷来说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
　　叶修走进卧室，拉开五斗橱，翻出了以前周泽楷穿的企鹅睡衣，然而叶修忘记一点，长身体的男孩子窜个窜的很快。以前穿起来甚至有些肥大的睡衣如今套在周泽楷身上已经成了露脐装。
　　“啊啊，失策了，”叶修扶额，看着穿着睡衣束手束脚站在自己面前的周泽楷，“不知不觉都长这么高了啊……”
　　“叶老师……”周泽楷拽拽叶修的衣角。
　　叶修拿出自己的睡衣，递给周泽楷，“小周就先穿我的吧，明天再去买。”
　　“好。”周泽楷乖乖地捧着睡衣走向浴室。
　　趁着周泽楷洗澡的期间，叶修把周泽楷换下的衣物塞进洗衣机内，放好洗衣粉和柔顺剂，启动洗衣机。然后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也不抽，只是静静地看着烟在自己手中慢慢燃烧。
　　自己好像对小周有点关心过头了？
　　明明小周都已经毕业了，自己也不在荣耀小学任教，应当就此失去联系才是。
　　不论是以任课教师还是以班主任的角度来说，自己都有些关心过度了。
　　一直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小周的父母在国外自己又父爱泛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关心他照顾他。
　　可真的是那样吗？想想这十几年来照顾沐橙也没有细心到那个程度，说父爱泛滥也未免太过牵强。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想看到他露出寂寞的神情，不想看到他受委屈，不想看到他孤独的身影。
　　希望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着对未来的渴望。
　　希望他会嚎啕大哭也会露齿一笑。
　　希望他不再看着别人玩，而是自己参与其中。
　　……
　　叶修抓了抓头发，将燃烧了一半的烟叼在嘴里，看着星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
　　“叶老师——”略带不满的喊声拉回叶修的思绪，叶修侧头看着眼前脸颊红扑扑，头发还湿着的周泽楷，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他才这么小。
　　“小周，洗好了？”
　　“嗯，”周泽楷有些指责地说道，“老师又抽烟。”
　　“是是，”叶修举高双手作投降状，掐灭了烟，“只是一会儿。”
　　叶修手搭在周泽楷肩膀上，推着对方走进卧室，让对方坐在床边。
　　“还说老师呢，周泽楷同学不吹干头发就跑出来吹冷风，是想感冒吗？”叶修找出吹风机，插好电源，抽去周泽楷肩上半湿的毛巾。
　　吹风机发出的“呼呼“声一时充斥整个卧室，叶修试了试风的温度，一手顺着周泽楷的发丝一手拿着吹风机以适当的距离吹着头发。
　　周泽楷乖乖地坐在床沿，看着叶修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吹着头发。白色的衬衫在眼前晃动，头顶拂过温热的风。
　　吹着吹着，之前在公交车上被压下去的睡意此时涌了上来，周泽楷额头顶着叶修的肚子进入了梦乡。
　　感觉到腹部陡然增加的重量，叶修低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在这哼哧哼哧地给他吹头发，他倒好，自己先睡起来了。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叶修的小肚子了，周泽楷的额头虽然顶着叶修的肚子，但软软的小肚腩并不令周泽楷的额头感到尖锐的疼痛，反而像是顶在了枕头上。
　　叶修吹了一会，摸了摸对方的发丝，确认吹干之后关掉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把周团子放平，盖上薄毯，见对方蹭了蹭枕头没有要醒的迹象，叶修这才拿着换洗衣物走出卧室。
　　刚出卧室，叶修便听见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叶修你已经回来了吗？“苏沐橙拎着塑料袋，换上拖鞋走了进来。
　　叶修关上卧室的门，手指放在嘴唇前，“轻一点，小周睡着了。“
　　苏沐橙点点头，将塑料袋放到桌上，轻声道：“果果让我带点菜回来，你们晚饭吃过了吗？“
　　“什么菜啊，”叶修看了看塑料袋，“我们吃过了才回来的。”
　　“果果说知道你不会烧什么好菜，这些是给人家补营养的。”苏沐橙走到餐厅倒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呸呸呸，”叶修合上塑料袋，“竟瞎说，哥这教科书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些菜放到冰箱里。”苏沐橙拎起塑料袋，朝叶修挥挥手。
　　“那行，哥先去睡了。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
　　“唔，”苏沐橙想了会，“随便吧，只要煎蛋里没蛋壳我就很满足啦。”
　　“你这丫头，”叶修揉了揉苏沐橙头发，“行了我知道了，早点去睡吧。”
　　“嗯，晚安，叶修。”
　　“晚安。”
　　叶修简单冲了个澡后，打开卧室门。门内一片黑暗，只有周泽楷浅浅的呼吸声。
　　悄悄地爬上床，叶修用薄毯的一角简单地搭在了肚子。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旁边床垫一沉，下一秒怀里就多了个热乎乎的团子。
　　“呵。”叶修环住怀里的团子，轻轻拍抚着对方的背。
　　周泽楷蹭了蹭叶修的睡衣，窝在叶修怀里睡得更沉了。
　　叶修替周泽楷掖了掖被角，怀里抱着周团子，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