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九重宫里暗夜影 ...
-
寂静深夜里，宫中灯火在瓢泼大雨中越发显得有些忽明忽灭。林旋辗转于梦醒之间，却忽然有一人伸手拍了拍她。林旋被惊醒，起身一看竟是春燕。她手拿着一盏宫灯，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林旋。
“林姐姐，今儿轮到你在宫里值夜伺候娘娘。”春燕将衣服递给林旋。林旋接过衣服狐疑的看着她。
春燕打了个哈欠道：“墨银姐姐明明吩咐过兰若告诉你，她没有说么。”
林旋听她这样说，在心里猜到了大半的原委。只得穿好衣服，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你来提醒我。”
“不用这样客气。”春燕无所谓的摆摆手，而后看着林旋笑道：“今儿也轮到我值夜，我不过是来顺路看看林姐姐在不在罢了。”
林旋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担心衣服不够厚实会受寒。于是又多披上了一件小袄子。她又看着春燕只穿着一身普通宫装，便又将自己在家时常穿的意见云烟细锦衣递给了春燕。春燕先愣一会，而后朝她露出感激的神色。
两人一人拿着一把清荷油纸伞悄悄推门走了出去。只刚走出小院子外便觉阵阵寒意传来，似是袭入骨子里的清冷。
春燕一边提着宫灯，一边裹紧衣服打了个哆嗦，道：“林姐姐，这天儿可真是冷。”
林旋无奈的摇头，撑开油纸伞，笑道：“已经是七月流火的日子了，哪里能同那三伏天相比。虽说有这秋老虎，可到底也已经入了秋。夜间冷一些是自然的。”
“才入秋夜里就这样凉，赶明儿到了寒冬可真是要冻死人了。”春燕也撑开伞，跟紧了林旋的步子。两人一同迈进细密的雨帘中。
到了凤仪宫外，同那站在宫外许久的两个宫女打了个招呼后走进宫内。林旋和春燕也收了伞走到了正宫不远处的的长廊下。远远看去，幽静的宫殿在雨夜中更显端庄和沉静。林旋将沾上些许雨水的衣服整理一番，又靠在柱子上看着昏沉的天空，心里多了一些计较。
“林姐姐，雪梅姐姐在宫里头守着皇后娘娘，她吩咐我们站在长廊下看守就行，不必进去了。”春燕低头将手里的宫灯吹熄，放在了地上。
林旋点点头，一心一意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春燕见她两眼怔怔的望着天，还以为有什么稀奇事，也学着她看了一会。看了半晌便意兴阑珊道：“林姐姐眼睛里可是生了花出来，好端端看天做什么。”
“你这刁丫头，我倒是问你，好端端盯着我做什么。”林旋转过头笑道。
春燕神秘一笑，示意林旋附耳过来。她低低在林旋耳边道：“我是以为那天上能瞧见姐姐的心上人呢。”
林旋呆滞一会儿，立即伸手捏着春燕的脸。又是好笑又是生气道：“你可真是个促狭鬼，瞧你一脸精乖的样。我不过说你一句，你竟拿我打趣。这也可见横竖你没把我当成姐姐。”
春燕瞧见林旋似怒非怒的模样，急忙解释道：“我的好林姐姐，你可别这样说。燕儿只是觉得林姐姐模样俊俏，随口一说而已。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日后和燕儿有间隙。若是连林姐姐也不理燕儿，还不知道这宫里燕儿能把真心话说给谁听。”说着说着，眼圈竟是红了一些。
林旋伸出手在春燕的脑门轻轻戳了一下，安慰道：“我心里喜欢你的性子，所以才愿意真心实意对你好。这点小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春燕奇道：“那林姐姐最不能容忍何事。”
“不过欺瞒二字。”林旋靠在墙上，叹了一口气，道：“我素来最厌恨人之间的虚情假意，更不用提扯谎欺骗。我只知，在这世上你对我一份真心我便给你一份真意。”
“林姐姐这样真性情的人，进着宫中也实在是太委屈不过了。”春燕感慨道。林旋只是笑笑又继续看着天空，并没有说话。
春燕见林旋面带愁色似乎有心事，心里颇有些担忧。便好心将她在宫中所见所闻的一些趣事将给她听。林旋本就养在深闺，自然有很多事没有听过。再加上春燕的伶牙俐齿绘声绘色的诉说，不由听得有滋有味。心中忧郁之情渐渐散去，偶尔还会同春燕取笑两句。
夜更深，远远听见两下凄凉的更锣声传过来。春燕靠在墙上，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拍拍站在一旁的林旋，道：“林姐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子，站的也够久了。”
林旋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双眼，声音沙哑了些许：“不必了，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我们两又要被问罪了。”
春燕用力眨了眨眼睛便微微摇晃着走到走廊边上，伸出手到半空中去。而后笑吟吟看着林旋道：“这雨下了半夜也终于停下了。”
“已经二更天了，咱们再等一会便能回房了。”林旋直起脊背看着春燕。
忽的，林旋察觉到浓浓的夜色中，一道灰暗的身影飞快的闪到了正宫那边，接着便不见了！林旋脑子霎时清醒，急忙拉着春燕往正宫那边走。到门口时看到的却是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和正推门出来的雪梅。
“林姐姐，怎么你像拔了毛的鸟似的，这样火急火燎。”春燕不解道。
林旋并不理会她，只是走到四周不停寻找刚才的身影。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身影极有可能进了正宫里！想到这，她打了个冷颤，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刚才瞧见一个影子一下就闪走了，我猜他定是进了正宫里去，如果是这样，皇后娘娘就危险了。”林旋拉过春燕，着急道。
春燕猛地睁大双眼，看了看四周并无异样，才舒了口气道：“林姐姐许是没休息好，眼睛花乱了。虽是半夜，可皇宫到处都有巡夜的御林军。怎么会有人闯进后宫来。”
“不可能…”林旋摇摇头，她明明看见一道身影闪过。虽然速度快，却确实是看见了。
“林姐姐你安心吧，刚才雪梅姐姐不也才出来么，可见皇后娘娘睡得安稳。这样也好，咱们可以回房了。”春燕扯着林旋的袖子往回走，嘴里不停的劝导她。
林旋心中虽是疑惑，但听春燕这样说心中稍稍安心一些，可还是开口道：“保不齐是宫内的人。”
“姐姐怕是不知道，这深宫里头许多娘娘都觉得养猫时间有趣儿的事，大部分都养了。也许姐姐你看见的是一只猫的影子。”春燕苦口婆心的继续解释，又看着林旋仍旧是不放心，抱怨道：“姐姐你瞧在宫门口守夜的宫女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快些离开吧。”
林旋见春燕神色肯定，便点点头同她一道拿着伞回了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和春燕道别后，林旋轻轻推门进房内。看见众人都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熬了半夜的她也经不住一阵倦意袭来，脱了衣服躺进被窝里安然睡下。
而皇宫另一个地方，却有人彻夜未眠。凤仪宫里，另是一派景象。梁纯月穿戴整齐坐在贵妃榻上，双目柔柔看着坐在对面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夜与梁太师密谋的顾子衿！
“刚才你进这宫里可有人发觉。”梁纯月帮顾子衿倒了一杯热茶，关切问道。
顾子衿开口道：“并没有人发觉，只是无辜连累了那给长姐看守宫门的两个宫女。”言下之意，他已经将那两个宫女秘密解决。
梁纯月摇摇头道：“不碍事，只需不要露出写马脚便是。”而后又看着顾子衿似乎露出些许愧疚之色，又拍肩安慰道：“子衿你无需自责，成大事者是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谈情爱，你明白么。”
“长姐的话，子衿自然会牢记在心里。”顾子衿点点头。他也明白，想要夺回至高无上的皇权需要徒手斩下无数荆棘，沾染上无数鲜血。但这一切，却又是值得的！
梁纯月面露欣慰之色，道：“看来我的弟弟真的已经成了男子汉。我也可以放心了。对了，太师有没有嘱咐你我的吩咐。”
“长姐放心，我都带来了。”顾子衿微微一笑，从身上掏出一包红色的口袋递给梁纯月，又有些忧心忡忡道：“长姐你这样做，如果被那皇帝发觉，恐怕不仅你会有危险，还会牵连梁太师的性命。”
梁纯月闻言，面露狠辣之色：“你多虑了，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发生了，我相信梁太师也绝不会怪罪我半分的。再者说，难道你愿意看见狗皇帝后继有人，帮他继承王位么”
顾子衿明亮的星目露出一丝焦急：“我自然不愿意，只是这宫中如今不比往日，长姐一定要保重身子。凡事可别太要强了，要知道物极必反。”
“你真是长大了，倒还教训我来了。我虽然不善良，可也不至于到要强的地步。你放心在外面筹集效忠于前朝的死士就行，不用担心我。”梁纯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微笑道。
顾子衿浅笑：“我可不敢教训长姐，只不过略一提醒而已。”
梁纯月看着他无奈的笑，吩咐雪梅将包里的麝香拿走。雪梅盈盈推门走进去，看见顾子衿，竟是脸儿一红，请安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顾子衿笑着扶起她，看着梁纯月调侃道：“长姐居然没告诉我，原来一个小丫头也出落的这样动人了。”雪梅的脸更红了几分。
“你就知道拿我的人找乐子，我住在这深宫里，难不成还找人把这个消息传给你不成。”
“长姐可别埋汰我了，我原本是一句玩笑话，你竟然认真了。”
雪梅含笑偷偷打量着顾子衿俊美无双的脸孔，不由得如痴如醉起来。她呆立在一边，双目如炬的望着正和梁纯月说话的顾子衿，心跳得越来越快，面色也潮红起来。
梁纯月拿起茶杯喝茶，不经意间却瞟到站在一边的雪梅。心中一紧，面色寒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九重宫里暗夜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