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第一丝血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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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宫里早已经笼上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面点上了安神香。太后端坐在凤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所有的妃嫔。她的双目不怒而威，自有一番在深宫中经历过多年的味道。看见太后没有开口说话，站在底下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太后道：“今日是哀家第一次以皇帝母亲的身份见你们。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皇帝的妻子。在这皇宫里不必过于拘谨，只须守规矩便好。”而后又吩咐赐坐。
门外的太监弯着身子小跑到太后面前道：“启禀太后娘娘，容妃娘娘前来请安。”
太后冷冷看他两眼，竟笑道：“你那主子可真是会挑好日子给哀家请安。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容妃扶着贴身宫女银环缓缓走到太后跟前，微微福身道：“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平身，赐坐。”太后朝她挥手。
容妃坐在椅子上，双目扫向身边的所有人。而后掩着嘴看着太后笑道：“今儿是个吉利的日子，臣妾知道这新选的妹妹们要来给母后请安，所以也巴巴的赶过来。心里想着能讨些喜庆沾沾身子。”
太后看她两眼而后高声嘱咐站在身边的老嬷嬷道：“秋琴去把哀家预备赏给众位新娘娘的羊脂玉镯子拿来。”秋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容妃面露尴尬之色，而后又道：“本宫今日来也可算是瞧见了真正的国色天香，诸位妹妹容貌真是上等。”她又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可禾，笑道：“这位妹妹本宫看着眼熟，你是哪家大人的千金。”
白可禾连忙站起身微微一拜道：“回娘娘话，家父是白之悦白丞相。”
容妃思量一会儿，笑道；“原是白大人的姑娘。你小时候本宫原是见过的。”
白可禾微微颔首便坐回自己的椅子。李寻香看见白可禾和容妃攀关系，心里有些不痛快。于是也连忙站起身冲着容妃微微一拜，道：“容妃娘娘吉祥，臣妾的兄长特别叮嘱过臣妾。若是见到容妃娘娘，定要好好问候。”
容妃细细打量她一会儿，轻言细语道：“你兄长可是李将军。”
“正是。”李寻香神色颇为骄傲。
太后看着却有些不耐烦，开口道：“横竖是一家人，日后日子还长着。容妃既与她俩人是旧相识，一会儿该回宫好好说些体己话才是。”
容妃立刻猜到太后的心思，满口答应太后的话，并不理会李寻香。李寻香见容妃没有理会自己，只能讪讪得坐回位子。万惠文等人看见她攀高枝没能成功反而蹭了一鼻子灰，都在心里暗自发笑。
碎纹疾步走进宫里，跪下请安道：“太后娘娘吉祥，几位娘娘吉祥。”
太后命她起来，问道：“你是哪个宫的丫头。”
“奴婢碎纹，是林美人的宫女。”碎纹垂首。
万惠文轻声道：“可是住在水云殿的林美人。”
碎纹回答道：“回万美人，正是我们家主子。”
容妃眼神尖锐了一些，而后冷笑道：“今儿可是第一次给太后娘娘请安，怎么你家主子不亲自来，反派你过来。难道她瞧不上这里，不愿亲自屈尊前来么。”
碎纹有些为难道：“回容妃娘娘话，我们家小主身体抱恙，不便前来。”
“林美人身子不舒服应该早些找太医瞧瞧。”楚流云瞪圆眼睛好心的提醒。
太后颔首道：“身子不舒服没来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该责怪你们这些奴才，没有尽心服侍主子。”
容妃也连忙附和：“别只当自家主子新进宫就能不放进眼里。若是让本宫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太后娘娘饶命，容妃娘娘饶命。我们主子身体并没有不舒服，只因昨晚皇上留宿，所以…”碎纹眼睛一红，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颗石头投进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大湖里。引起了阵阵的波涛汹涌。
“你说什么，皇上昨儿在你们水云殿！”李寻香站起身质问碎纹。
白可禾心里微微一酸，而后也笑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碎纹连忙回答：“奴婢哪敢欺瞒众位娘娘。”
“林美人真是好福气，才进宫皇上就留宿了。”王宜龄心里嫉妒但脸上却是温润如玉的脸色。
万惠文低下脑袋，一心一意绞着手帕。
太后看着碎纹问道：“皇帝今早上朝去了么。”
碎纹道：“皇上一早便离开了。我们家主子现在还没起身。”
“哀家知道了，你且站在这里等一会子。”太后冲碎纹挥挥手。
碎纹不过是刚进宫一年的宫女，哪里见过这等排场。心里虽害怕，但无奈太后的吩咐只能垂首站在一边。
秋琴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从门外走到太后身边站着：“太后娘娘，这羊脂玉镯子奴婢拿来了。请您过目。”说完，掀起托盘上覆着的一块绛紫色丝绸。
太后略看一眼便道：“你拿下去赏给诸位娘娘。”
秋琴又端着托盘走下去将玉镯送给众人。容妃冷眼看着站在一边的碎纹，又用余光瞟一眼太后，暗自在心里冷笑。
秋琴将玉镯递给碎纹道：“林美人没来，你带回去给你们主子。”碎纹连忙接过，口中向秋琴道谢。
容妃拿着茶杯抿一口茶，淡淡道：“这玉镯子想必不是一般人能够戴上。本宫初进宫向太后请安时，太后也赏了一个给我。只是那林美人没能亲自来请安，恐是没有带上这个镯子的福分。”
碎纹手里拿着镯子，递回去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秋琴，不知所措。秋琴哪里理会她，自顾自走到太后身边。容妃身边的宫女银环瞧见碎纹呆呆的模样，脸上也多了几分嘲讽的神情。
“收着吧，是哀家的一片心意，你家主子怎么能不接受。”太后看了容妃两眼，开口道。碎纹立即将玉镯收了起来，而后跪下谢恩。
太后又道：“既然已经做了皇家的儿媳妇，哀家是你们的长辈，自然要教导你们几句。”环视一周，瞧见众人都是细心倾听的模样，继续开口道：“丈夫是天，你们应当悉心服侍，不能出现半点纰漏。虽说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不少，但你们却是真正该伺候他的人。哀家也是宫里的老人，知晓你们的心思。不过哀家想告诉你们，只有一条直挺挺的正路方可实现心思，明白么。”
听见太后这样说，稍稍聪明些许的人就知道太后这是在告诫她们。在后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使出歪门邪道不顾一切达到目的。而那不是很聪明的人听了，自然又是另一番教导。
太后又简单寒暄几句便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众人也连忙离开寝宫。预备回到各自寝宫用完午饭后去向皇后请安。
容妃扶着银环走在最前面，左边是白可禾扶着贴身宫女素锦后面则是李寻香等人。她一面走一面平淡的和白可禾攀谈，身后的李寻香眼睛恨恨的望着白可禾，心里暗自咒骂她。
“妹妹一会儿去本宫那用膳可好，正好想同你说说家常。”容妃道。
“多谢娘娘赐膳，但臣妾殿内还有些琐碎之事并未做打算。还请娘娘不要不怪罪臣妾不识大体。”白可禾颔首一拜。
容妃看了她两眼，假笑道：“本宫这次也被人拂了面子，罢了还是算了吧。”
白可禾心里却另有打算，她猜到容妃的用意。但她知道这容妃在后宫里虽然算得上权利颇大的主子。但上头却还压着一个皇后一个太后。太后刚才提醒众人不要想着拉帮结派走歪门邪道，她若是想要依附于太后似乎并不可能。现如今唯独皇后她没有见过，也许尚有机会。白可禾委婉拒绝容妃盛情的邀请，心里只想着和皇后拴在一起。
“娘娘此言差矣，您是尊贵的娘娘，怎么敢拂了您的面子。”李寻香走到容妃身边，连忙开口道。
容妃停下脚步，睥睨了她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看来，还是有聪明的人来应承本宫的邀请。”说着身子右转踩着碎步离开。
李寻香冷哼一声，骄傲的看着白可禾后也连忙跟着容妃的步子。白可禾面上没反应，心里却觉得李寻香愚蠢至极，目光短浅并且没有远见。
凤仪宫里墨银搀扶着梁纯月在宫门前的散步，梁纯月莲步轻移到宫门前。看着宫门前摆放的一个大青花瓷瓶里的木芙蓉，轻声开口道：“这花开的倒是分外好看。”
墨银连忙回答：“这是内务府今早打发人送来的新鲜花样子，娘娘可还喜欢。”
“还算瞧得上，本宫只是觉得这凤仪宫里少花少草太过于素净了一些。”梁纯月伸手轻轻抚了抚开得艳丽的木芙蓉。
“林旋过来。”墨银立刻明白梁纯月的心思，连忙吩咐林旋。
林旋走过去，弯下身子盈盈一拜：“皇后娘娘吉祥。”
“你和春燕去内务府再讨些这新鲜的木芙蓉过来，就说是皇后娘娘宫里要。”
“木芙蓉颜色虽好看，但不及海棠艳丽。娘娘为何不要些海棠。”林旋看着青花瓷瓶里怒放的木芙蓉，不解的问道。
墨银瞪着她：“娘娘的意思你哪能随意揣测，赶紧去就是。若是耽搁了娘娘用膳的时辰，我要你好看。”
林旋心里一惊，看见墨银的表情立刻发觉自己多说了话。连忙颔首离开去寻春燕。
两人到了内务府说明来意，内务府的太监却说各宫中的娘娘都觉着这木芙蓉好看，早早的便打发人全要走了。春燕担心回凤仪宫不能交差又要受到墨银的责罚，苦苦哀求管事太监。那管事太监心里厌烦她和林旋两人，但碍于皇后的面子只得让她们领了采花的牌子去御花园拿些新鲜的木芙蓉。
“姐姐，内务府的太监还真是狗仗人势。只会欺负咱们这些低等下人。”春燕拿着牌子不满的抱怨。
林旋无奈的叹气道：“在这宫里有谁不是这样，你这性子还是改改。若是哪天因为口舌之快而得罪了人自己都还蒙在鼓里。”
春燕连忙捂住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四周。在确定没人听见之后放下手舒了一口气。看着林旋吐了吐舌头道：“多谢姐姐教诲，我知道了。”
“你这样的口无遮拦没有心思，我都有些替你着急。”林旋越来越发觉春燕天真可爱，心里也对她更加喜欢。
“姐姐这样关心我，反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春燕摆摆手道。
林旋笑道：“若是不想让我唠叨，你自己多加注意些就好。”
一面说笑两人一面走到御花园里，春燕拿着剪刀仔细挑选嫩绿枝条上的芙蓉花。林旋手里提着木篮子站在一边。
万惠文扶着宫女小玲经过御花园，远远瞧见林旋的身影。她心里微微一动，竟是向她走去。
“姐姐可还记得妹妹。”万惠文走到林旋背后，轻声开口道。
林旋正忙着帮春燕挑选花朵，却听见万惠文的声音脊背僵硬。她转过身子强笑着给万惠文请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林旋回想起当日自己同她说过的话，如今看来像是一个大耳光，打得她面红耳赤。
但万惠文似乎并没有在意那日她说过的话，只是微笑着看她。
“娘娘容貌秀丽，奴婢当然记得。”林旋垂首，尴尬的开口。
“姐姐你不必多礼。你虽未选上秀女，但在惠文心里，你仍旧是恩人。惠文每一天都记着姐姐的好。”
春燕好奇的望着两人好一会，最后拿着剪刀到别处去了。
“奴婢人微言轻，说过的话请娘娘不必放在心上。”林旋看着万惠文，咬牙开口道。
万惠文摇摇头：“姐姐说的话虽直白但却是逆耳的忠言。惠文很能理解姐姐当日的心思，姐姐并不用解释。”
林旋本以为万惠文会借此机会狠狠羞辱她一番，但没料想到的是万惠文却反过来劝慰她。于是更加尴尬，连忙找借口离开了御花园。春燕站在一旁意兴阑珊的拿着剪刀修剪树叶，看见林旋离开也连忙向万惠文请安后追着林旋。
万惠文站在原地看着林旋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她从小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第一丝血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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