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十三姬》唐安年

13、千夫不过，百鬼众魅

　　“王爷……”对面少年哼叫一声，薄唇因不满而微微撅起，腰肢扭动，将原本就开掉的里衣拉得更开。不过柳昭妍这下却是别开了脸，完全不为所动，甚至步行到近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啜饮起来。

　　“本王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说过了，要成为本王的人，你现在还不够火候哦。”

　　少年恼怒，暗自瘪了瘪嘴角，抬头又是一脸的春风和煦。他扭动着身子坐起来，190的个儿，看似瘦瘦弱弱，胸腹肌肉却是有力。

　　“王爷想看奴的什么本事，奴不知啊。”离了床榻，他也不靠到柳昭妍身边，反而远了她，风姿绰约地移到窗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抠弄窗上雕花。

　　柳昭妍视线挪过去，在他纤细瘦弱的腰杆上打转，仿佛透过丝绸里衣，看见了下面鲜嫩白皙的皮肤一般，“你有什么本事，本王看什么本事便是，不必拘束。”

　　少年回眸一笑，眸深若水：“如此，奴为王爷舞剑可好？”

　　柳昭妍莞尔：“当然，想不到你还懂剑术，倒有几分意思。”

　　少年眨眨眼，黑瞳里有点点星光闪烁：“王爷可以赐剑给奴吗？”

　　“宝剑配美人，罢！今日的舞剑便算了，边关想是没有什么稀奇宝剑的，待本王胜仗回朝，得了空闲再亲自为你寻一把来。如何？”

　　“当然好，多谢王爷赏赐。”少年侧身，微微鞠一躬，低眉顺眼的又道，“王爷要亲自为奴寻剑，奴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其他意见？坊间传闻王爷生性暴虐，却唯有医圣公子得王爷喜爱，不远千里亲自微服为他寻找好玩的稀奇玩意儿，这般宠爱，旁人是怎么也羡慕不来的。今日王爷答应也为奴寻找宝剑，奴真是……受宠若惊。再谢王爷恩戴，谢王爷赏赐！”

　　“你长得可不比他差。”柳昭妍勾起唇，上前将人拉到怀里，无奈少年比她还高，只能仰视。她皱眉，有些不悦这高度，少年瞧见，连忙不动声色的弯曲膝盖，轻轻跪下去，将头靠在她腹部处。

　　“王爷抬爱，汝嫣像我这般高的男子，怕是一辈子也只能嫁给他人做妾。”汝嫣以女为尊，女子身高多在170-185之间，男子在180左右为正常，如果男子身高过高，超出了190，则视为怪异人士，听说是生育会受到影响，一般得不到妻主的喜爱，也无法封为正室，只能一辈子给人做妾。

　　柳昭妍抚着他的脑袋，拉出一两缕银白发丝放在鼻下轻轻嗅：“你是突起人，不需守我汝嫣的礼。”

　　少年深吸一口气，意外觉得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很好闻：“我可不是突起人，我原本也是汝嫣人士，只是……”说到这里时突然住了口，眉头也皱得紧紧的。糟糕！他在说些什么？明明是他迷晕她，向她套取情报的，怎么这么轻松就被人反客为主？

　　暗骂一声该死，少年又将话题引回医圣身上：“奴觉得，王爷您对医圣公子真正用心。”

　　“何来这一说？”

　　少年勾唇一笑，娓娓道来：“王爷对医圣公子的情，天下皆知。当年十里红妆铺路，四国银树求娶，即使被拒王爷依然情深。每一年医圣公子的生日诞，王爷都会提前两个月各地搜罗宝物，凡是讨得了医圣喜欢的，再怎么不容易王爷也能想法弄来。这些年除了医圣公子能一直待在王爷身边，其他人均不见了踪影。这般作为，岂不是真正用心？”

　　柳昭妍嗅发的动作停顿一下，脸上绽开冰冷的笑容：“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些年来我对他如此用心，却换不回一丝真心实意，我和他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

　　说罢，推了少年，面无表情地当着少年的面褪下染血里衣，唤来人递上衣服，转头朝瘫坐在递上，面色绯红，呆若木鸡的少年道：“还不过来为我穿衣？”

　　少年脸染霞红，一双黑瞳又有惊愕又有羞涩，磨磨蹭蹭半天，长腿还在原地不肯起来。

　　“连基本的服侍人都不会，本王可是不会要的。”柳昭妍等得心烦，干脆转过身来，只着肚兜，那上面绣着梨花白，如雪绽放。

　　少年慌忙转开头，哆嗦着爬过去，强作镇定，拈着手指将白色华服一件件搭上她的肩膀，抬手入袖后再跪行到她面前，挺直身子为她一分一分的捋直衣衫，系好腰间束带。

　　“奴手生，请王爷恕罪。”穿戴好衣衫，少年惶恐般垂头，银白发丝柔顺的披散在他肩头，静静滑落到地上，像是夜间出行的精灵，插上两只透明翅膀就能四处自由的游荡。

　　柳昭妍俯身，手勾住他尖削的下巴，迫他抬头与她对视：“你长了一副好皮囊，以后跟了我，改名千魅，取意自‘千夫不过，百鬼众魅’。”

　　少年抿唇，翦羽轻颤，面若桃花我见犹怜：“千魅谢过王爷。”

　　“不必跪着了，自行休息去吧。”

　　“是。”迎着门的方向又是一叩谢，直到柳昭妍走不见之后才冷着脸站起来，冲房里候在一边愣如木头的下人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点头，弓着身子退行出去，并小心翼翼的为他关好门。

　　“真是晦气！”少年这才觉得自由了，拢了袖子使劲揩拭下巴，揩到一半忽然想起这衣衫也被那人碰过，赶紧撕扯下来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果然是臭名昭著的魔鬼，这般下流的人也做得了汝嫣的王爷，汝嫣离亡国也不远了！”

　　在屋里翻箱倒柜半天，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少年恼恨的哼一声，半晌又垂着脑袋病怏怏的走过去，捡起地上丢掉的衣衫，嘴里又是一阵埋怨和嘀咕：“哥哥真讨厌，偏生要我来做这卧底，明明咱俩长得一模一样，谁做不是做？他也不担心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让那王爷给一刀咔嚓了。”

　　嘀咕完，又继续将翻倒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回远处，连书案上笔筒的位置也和原先放得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