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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终于熬成大三的老油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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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微阳提着行李箱挪上宿舍五楼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刚刚泛鱼肚白。估计宿舍应该还没人到吧,她心里估摸着,就在身后的帆布包里摸出了钥匙。
门竟然并没有锁,楚微阳使劲儿推了推,没推动。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没反应,她又敲了几下。“谁啊?”一个熟悉的不耐烦的声音。
“我,楚微阳。”
沈七迷迷糊糊地趿拉着拖鞋打开门,半睁着眼:“你也来了啊,我接着睡了啊。”然后手脚麻利地爬上床。
“恩,你快睡吧。”楚微阳放下皮箱,看到了对面睡在下铺的白嘉。她动了一下,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着。
楚微阳冷冷嗤笑一声。她应该是早就醒了吧。
亟待收拾的东西都先扔一边。楚微阳脚步轻快地走到阳台,关上门,拨通了宋云深的电话。
“微阳,你到了是吗?”电话对面的男声温润如玉,像一阵春风般吹走了她的所有疲惫和不快。“恩,刚到。”她深吸一口清晨的清新空气,轻声回答。
“要不是我爸生病,我一定会去接你的,对不起。你累不累?”
楚微阳连连摇头,跟那边的宋云深能看见似的。她手不自觉地抠着阳台栏杆上半掉不掉的漆:“我真没事儿。叔叔好一点了吗?”
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来,楚微阳出神地想着那一堆东西该怎么收拾,沈七突然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睡不着了啊!”她揉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哀怨地看向楚微阳:“微阳,你要对人家负责。”
楚微阳笑着赏她一记白眼,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她指了指白嘉。
沈七识相地闭了嘴,下了床打开电脑。白嘉叹口气,翻了个身。
楚微阳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越收拾越困,她直起腰来打个呵欠,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嘉已经起来了,坐在镜子前梳头发。
“微阳,你什么时候到的啊?”白嘉手拂着长长的卷发,转过来问道。
白嘉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却让楚微阳听出了一身的不舒服。
楚微阳擦擦眼角打呵欠打出来的眼泪:“一大早到的。没把你吵醒吧?”
“没有啊!”白嘉用淡蓝色的发带挽住头发,露出一截光洁的脖颈,突然转头盯着楚微阳看了半天,无害地笑道:“微阳你黑了啊!暑假都干嘛了?是不是和你家宋云深旅游去了啊?”
楚微阳麻利的动作慢下来,把一张废纸团成团狠狠地扔进垃圾桶。她又站起来,头一扬:“没有啊!宋云深和你关系那么好,他去哪里玩儿能不告诉你啊?”
正在网游上厮杀的沈七丝毫没闻到这边浓浓的硝烟味,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地响。
白嘉不再说话,笑了笑,拿了牙刷袅袅地走进卫生间,带起一阵香风。
楚微阳皱着鼻子扇了扇面前这讨厌的香气,突然不太想收拾东西了。
草草地把东西归置一下,竟然就是中午了。白嘉一早出去,没有回来。
沈七披头散发地坐在电脑前一个上午,依然兴致勃勃,双目炯炯。楚微阳问她要不要吃午饭,她完全没听到。算啦,楚微阳想,反正自己也不饿,泡点麦片对付一下。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楚微阳决定睡一下午。睡前她给宋云深抛了个短信。
宋云深陪了三天的床,陪护床睡不惯,老是失眠,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在卫生间用冰凉的水洗了一把脸,看见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已经长得乱七八糟的。还好今天宋云浅会在这儿陪一天,他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他打开手机,有楚微阳的短信。他翻开看了一眼,嘴角刚刚浮现的一丝笑意又不见了。
懒懒散散地上了几天课,楚微阳都没有见到宋云深。应该是他爸爸还没好吧。不过也好,楚微阳盘腿坐在床上啃了一口苹果想着,这样不修边幅的日子好像好久没有啦。
沈七仍然在英雄联盟上冲锋陷阵着,眼睛紧盯着屏幕:“白嘉,谢西亭什么时候来啊?不会期末考试再来吧?”
“没有啊,”白嘉做着面膜,口齿不清地说:“她说明天就来了。”
沈七直接脱口而出:“她不来我耳朵才清静呢!省得她说些八卦颠覆我三观。次奥,没血了!”
“我在你宿舍楼下,起来了吗?”
楚微阳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现在她蓬头垢面跟女鬼似的,下去想吓死人啊!
她颤抖着手回短信:“等我一下。”
楚微阳以光速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在阳台洗脸的时候往楼下瞟了一眼,楼下人不少,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早秋寡淡的阳光一点都不刺眼,他低头沉思的样子也像一棵招风的小白杨。
楚微阳在心里使劲儿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个比喻。这时沈七终于从厕所出来了,楚微阳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沈七一边洗手一边向下望着:“呦,望妻石。”
“你为什么突然想搬出去住?”吃完早饭两个人在校道上闲逛着,宋云深冷不丁问道。
“没什么,”楚微阳故作轻松地前后拍着手,“反正都大三了,以后也要搬出去的。况且出去住反而离教室比较近,哈哈。”
宋云深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微阳,你别闹了行吗?”
楚微阳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我没闹,我这个人心眼儿小,眼里容不下沙子,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沉默半晌,宋云深说:“就因为白嘉吗?”
楚微阳不说话。她最不会说谎了,所以干脆不说话。反正他用大拇指想想应该都知道原因的。一阵冷冷的风吹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微阳我跟你说过了,我和白嘉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宋云深说话的态度永远那么温和,可是楚微阳现在宁愿和他大吵一架比较痛快。但那不行,那种直着脖子面红耳赤大声争辩的场景和宋云深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有的时候楚微阳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俩会在一起。宋云深像一潭深深的潭水,宁静悠远,而她就像一条暴跳如雷、脾气暴躁的瀑布。真的不是一个画风啊。
可是在一起也快有半年了。也许这就是互补效应?
“我真的想搬出去。不管因为什么,我开心就好了不是吗?”她抱住他的胳膊,近似祈求地、小心翼翼地表态。在他面前,她的坏脾气都被收伏了,关进了锁妖塔里。
宋云深叹口气,举手投降:“好吧。我不愿意就是因为外面太乱,怕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会出事。”
“不会的,我会找同住室友的!”楚微阳像得到了许可证一般笑得开心。
所以有些问题,她也就忍住了没问出口。
比如他为什么不跟父母承认她的存在?那天她说想去医院看看他爸爸,他说他爸爸不严重,叫她不用去;为什么他总是默许白嘉示威似的在她面前显示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就算两个人在一个部门共事过,那也太……
算啦。是不是她真的太较真儿了?
回去时楚微阳还是心情很好地帮沈七买了一份红烧肉带回去,最近那小妮子茶饭不思地打着BOSS,真是要把自己玩儿没血啊。
“你说我搬出去住怎么样啊?”沈七正捧着红烧肉狼吞虎咽,听楚微阳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不禁一怔:“啥玩意儿?你要搬出去?”
“对啊。”楚微阳一脸老奸巨猾地看着她。沈七警觉地拉紧衣领:“你要干啥啊?”
“爱妃愿不愿意陪朕同住啊?”楚微阳无耻地一笑,“只有爱妃你我二人……”
“行啊!”沈七云淡风轻。
楚微阳傻眼。就这么搞定了?太简单了吧?简直侮辱智商。
“我早就想搬出去了,”沈七舔着勺子说,“就是怕没有个信得过的伴儿。”
“什么时候……为什么……怎么?”楚微阳结结巴巴。
“因为,只有你这只死猪可以在我打游戏的时候睡得流口水!”沈七说完,自顾自拍桌大笑,冷不防被楚微阳踢了一脚。“还有,”沈七敛起她的压寨夫人气息,“人家自己睡怕黑呢……”
噗!一个身高一米七五的东北女汉子(注:不但高,且壮)嘟着嘴扭着手说她怕黑!这画面太有视觉冲击力,她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