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夏凉笙》笙珞

4、你的眸眼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夏啨笙和夏啨珞的老家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江南小镇，那里的人们世代以打渔为生，姐妹两个的童年就是在那个叫做清湖小镇平静而快乐的生活着，直到晴笙九岁那年的夏天，小镇上来了一位新客人，此后姐妹两个那本该平静安详的人生被打破了。
　　晴笙和晴珞家住在渔柳巷的小杂货铺。她们的父亲并没有像周围的人一样每天去打鱼，而是在城里干活，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家里就剩下母亲和她们姐妹两个，母亲开了家小杂货店，每到夏天放学的时候母亲都会给她们一人一支雪糕。
　　一如往常一样两个人放学快速地向家里跑去，想起一会儿有雪糕吃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是刚到胡同口两个人就愣住了，只见对门那常年上锁，从来没有住过人的房子今里面传来了搬东西的声音，门上那把上了锈的大锁也被取了下来，这时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来，那女人肤白似雪，凤眼微翘，虽人到中年但完全不显老态，给人的感觉不过三十岁左右，她用力的向外面搬着屋内发霉的衣柜。似是没力气了一样，将柜子放在地上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
　　晴笙和晴珞对望了眼后回到了自己家里，有些不解的问道正在算账的母亲：“妈妈，对面不是没人住的吗，怎么今天来人了？”
　　“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城里来的一对母子，暂时在对面住下了！”夏母头也不抬的说道。
　　“妈妈你不是说对面的屋子死过人，会闹鬼么？”晴珞一脸天真地问道。夏母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以后出去不准乱说听到没有！”
　　“哦！”晴珞撇了撇嘴跑到门口的冰箱自觉的从里面拿出两支雪糕来递了一支给晴笙，对着夏母笑道；“我和姐姐先去写作业了。”说完便拉着晴笙来到了她们的房间里。关上门后晴珞鬼鬼祟祟的看着晴笙笑，晴笙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你要说什么？”
　　“嘻嘻，姐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对面好不好？”
　　“啊？我们去对面做什么？”晴笙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不解的问道。
　　“看看有没有鬼啊！”晴珞笑，晴笙翻了个白眼：“无聊！”
　　“好姐姐，你就和我去吧。”晴珞摇着她的手撒娇道。
　　“……”
　　结果到了晚上，晴笙还是和她去了，两个人趁着妈妈睡着了偷偷拿着手电筒跑了出去从对面墙上一个狗洞大小的窟窿里爬了进去，院子里还有一部分杂草没有清除，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晴珞有些害怕的拉了拉晴笙的衣角：“姐姐……咱们回去吧。”
　　晴笙无奈道；“白天是谁非缠着我来的，现在怎么害怕了？”
　　晴珞脸一红，干咳了两声，嘴硬的说道；“谁说我害怕了？”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胆子大似的，竟然走到了晴笙的前面带路，晴笙有些好笑的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一直向里走，不得不说这家的院子可真够大的了，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晴笙想开口说回去的时候，面前的晴珞突然停下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发呆，晴笙不解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看到不远处的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衣少年静静地坐在水泥地板上看书，由于他是低着头的晴笙和晴珞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凭借着大致轮廓应该不难猜出这是一位极其俊美的少年。
　　秦陌凉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抬头望去，晴珞迅速的蹲了下去，用草遮挡住了自己，只剩夏啨笙一个人傻站在那里。
　　秦陌凉只见一个一身运动校服，留着短短的蘑菇头的人在看着自己，由于晴笙那边是一片黑暗，他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本能的以为那是个男生。
　　晴笙再见到秦陌凉时瞬间愣在了原地，她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男生呢，完美的瓜子脸，乌黑柔顺的发，水墨般的眉，狭长的眸子漆黑如夜，眼角处微微上挑，坚挺的鼻子下一张浅薄的唇，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肌肤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他望向她的那一瞬间晴笙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意识瞬间被抽离……
　　“你是谁？”他率先开口，少年特有的干净嗓音……晴笙反应过来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心里想着幸好现在是晚上，他看不出来自己脸红了。
　　这时蹲在一旁的夏啨珞碰了碰她小声道：“姐姐，我们赶紧溜吧！一会儿他叫大人出来就坏了！”
　　“恩！”晴笙点了点头，两姐妹默契的一同掉头往回跑，草丛里突然蹿出来的身影让秦陌凉一愣，反应过来后他顺着她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追究还是没追上，却让他发现了那个狗洞……
　　第二天秦陌凉也要去上学了，看着妈妈递给他的校服，发现跟昨晚那个男生（= =额）穿的一样。
　　他是转校生，去了学校报道后被分到了三年级四班，他刚进班级，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停住了，所有人都向他这边看来，包括晴笙在内全部愣住了……怎么会是他？晴笙不解。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女生们才回过神来，班主任上台介绍着他，晴笙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秦陌凉！”
　　他被分到了离晴笙很远的位置坐下，下课后晴笙听到后面传来了男生不屑的声音
　　“不就是个小白脸么，你看把那些花痴迷的都找不着北了。”
　　晴笙转过头怒视着他，那男生一挑眉声音，讽刺的望着她道：“怎么？男人婆也春心荡漾了？替那小白脸打抱不平时也不看看自己长了个什么德行？”他的声音很大，全班同学包括秦陌凉在内都看向了他们这边，秦陌凉看到她时不禁一愣，这不是昨晚那个人么，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
　　晴笙在全班人的注视下脸不自觉的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你敢说你没看上新来的那个小白脸？”他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听到他说秦陌凉小白脸，全班女生都愤怒的瞪着他，本来很嚣张的男生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秦陌凉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由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秦陌凉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他，声音清冷道：“给她道歉！”
　　那男生和晴笙同事一愣，她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陌凉，他这是，在帮自己吗？……
　　那个男生也站了起来看着他，晴笙才发现那个与他同龄的男生竟然矮了他将近一个头，气势很明显的弱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道歉！……”
　　那男生浑身一震，十分怂的像晴笙说了声对不起……
　　放学后，晴笙没有等小她一年级的晴珞，而是小跑着追上了前方背着单肩背包的秦陌凉
　　“那个，白天的事情，谢谢你！”
　　不客气！他说完便走了，在不理她。晴笙犹豫了一下又追了上去。
　　“你叫秦陌凉是吧？”
　　“你说呢？”
　　“……你是不是住在我家对面啊？”
　　“你昨天晚上没看见么？”
　　“……”晴笙大囧，他还是认出自己了啊！
　　“那个，我昨天晚上是因为，因为……”晴笙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解释，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总不能说大半夜跑到人家里为了证明他家闹不闹鬼吧！
　　“你不用解释，反正那个狗洞已经被堵上了。”
　　“……”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走了！”
　　“我，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么？”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淡淡的问道：“你学习怎么样？”
　　“还行！”
　　“体育怎么样？”
　　“恩，也还行！”
　　“你就没有什么长处么？”
　　“我……暂时还没有。”晴笙有些不好意的低下了头去，心里不明白他问这些做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不好，那么请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朋友？”他冷冰冰的说完，不理她就直接走了。
　　晴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丢人，也是那个时候，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总有一天会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回到家后她拿出课本来拼命学习，晴珞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问什么，这时妈妈端来刚做好的包子让她们两个去给对门的新邻居送过去，晴笙推脱着不肯去，晴珞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过了好久以后她才回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姐姐，对门的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啊！”晴珞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很帅，然后呢？”
　　“我去把包子给他的时候，他对我笑了哎，跟我说谢谢，还问我的名字要和我交朋友呢！对了，他的声音也好好听哦！”
　　晴珞兴奋地说着，晴笙写作业的手一颤。
　　“晴珞，他没问你学习好不好？”
　　“没有啊！”
　　“他没问你体育好不好？”
　　“呃，他为什么要问？”晴珞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晴笙随口应付着，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委屈。
　　那日之后，晴笙开始拼了命的学习，运动，一直到期中考试，她的成绩一下子跳到了班级前几名，体育课上的成绩也有不错的进步。
　　成绩下来后她拿着成绩单兴奋地跑到的秦陌凉面前有些小心地问道：“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秦陌凉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可以了？”
　　“跟我当朋友啊！我成绩有很大进步呢！”她有些小得意的将手中的成绩单递到他面前。
　　秦陌凉顿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接过成绩单，这成绩在班里果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未免太笨了，他当初不过是因为不想和女生交朋友而想出的推托之词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
　　“怎么样，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她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离得这么近秦陌凉才发现她长得并不难看，准确的说还算是个小美女，之所以被叫做男人婆只是形象问题罢了。
　　“喂，可不可以啊？”见他不说话，她厚着脸皮又问了一遍。
　　“哦……”他的声音不大，不过晴笙却听到了：“这么说，你答应了是吗？”
　　“算了，败给你了！”他叹气。
　　“太好了！那你在这儿等等，一会儿我妹妹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
　　那之后晴笙和晴珞算是彻底认识秦陌凉了，两个人放假经常去找他，上学也经常跟他一起，秦陌凉有些无奈，心想着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她们好了，谁成想这姐妹俩脸皮都这么厚，只要有时间就缠着他。
　　在校园里到处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姐妹俩脸皮真够厚的，成天缠着秦陌凉，真不要脸！”
　　“真想不到秦陌凉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我们以后干脆也当男人婆好了！”
　　“……”
　　对此，晴珞发飙，晴笙害臊，秦陌凉无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上初中，晴笙和秦陌凉一同升入初中，而晴珞还停在六年级。
　　上了初中，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处在叛逆期，由于秦陌凉长得帅成绩好，一到学校就成为女生们关注的焦点，这也导致了某些没有异性缘的男生总是找他的麻烦。
　　那天放学后，秦陌凉告诉晴笙不用等他了，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没多问，一个人回家路过一条胡同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出于好奇她躲在墙角偷偷看了一眼，只见秦陌凉跟一群学校里混的男生厮打在一起，他虽然能打，但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很快便落了下风。
　　两个男生夹住了他的胳膊，还有一个胖子死死的抱住了他的两条腿，领头的小黄毛见状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手中的棍子就冲他头上招呼了过去。
　　“老子今天打死你，让你他妈的再装牛逼！
　　晴笙一惊，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在秦陌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护住他，她的脑袋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晴笙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 晴笙！！！”
　　秦陌凉挣脱开那些人的禁锢，一把抱住了晕过去的她。那群小混混看着躺在地上的晴笙，一时间也有些慌了，丢下了手中的棍棒后落荒而逃。
　　秦陌凉将她送进了医院，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上午，晴笙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有些郁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弄得跟阿凡提一样？
　　身边的秦陌凉笑了笑道：“给你包扎的护士可能是新来的吧！手艺不怎么样。”
　　“哦，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晴笙有些不解的问道：“今天学校里好像要开表彰大会，你这个三好学生应该会上台领奖状的！”
　　“我请假了，那个奖状不要也罢，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里未免太不够意思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接着问道：“昨天，你怎么会突然冲出来的？”
　　晴笙与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昨天路过的时候听到有打架的声音，所以……我就好奇过去看了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偷窥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呃……这个，可能是习惯问题吧，改不了了！”
　　“那，对我好也算是习惯吗？”
　　“……”
　　见她不说话，秦陌凉叹了口气道：“你替我挡下那一棍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当时我其实还没来得及想，看见那个棍子向你打过去的时候，我本能的就冲过去了！”
　　“好可怕的本能……”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他一把抱住了她：“真的，很谢谢你……”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关心过他，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他是不受欢迎的私生子，父亲不疼他，母亲也从不在意他，他就算是死了，怕是也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眼泪。更别提被打一顿了，可是想不到他有危险挡在他面前保护他的的竟然是一个小女生……
　　那之后，秦陌凉对她的态度不知不觉见好转了不少，以前他对她从来都是爱理不理的，准确的说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现在他总算会主动的跟和她说句话，帮她复习什么的，晴笙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那一棍子挨得真值。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了，学校里向秦陌凉表白的女生越来越多，本班的外班的。送情书的，假装跌倒搭讪的……看着从外面回来的秦陌凉手里拿着一封情书，晴笙撇了撇嘴，又来一个送死的女生，不出所料，那封信秦陌凉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喂，我说，你要是喜欢班长的话，你也可以去告白啊！”同桌捅了捅身边的晴笙好心的建议道，她口中的那个班长自然是指秦陌凉。
　　晴笙叹了口气道：“那么多美女都在他那里碰钉子了，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呢！”晴笙并没有否认她喜欢秦陌凉的事实。
　　“不试试怎么知道？咱们班他唯一理会的女生就是你了！要我说你成功的几率蛮大的，说不定他不喜欢淑女，就喜欢你这种男人婆呢。”
　　“你才是男人婆呢，去死！”晴笙表面上很不满，但心里却因为她的话有些激动，的确，秦陌凉从小到大身边的女生貌似就只有她和晴珞了，而且晴珞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认识的秦陌凉……这么看来，自己貌似真的比别人几率大……
　　那天放学后，晴笙和秦陌凉走在路上，手几次伸向身后的书包，却又缩了回去，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因为白天同桌的话她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感情突然冒了出来，写这封情书不知道是因为一时激动还是什么
　　……
　　“你在想什么？”秦陌凉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我在想……”晴笙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握了握拳头一口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想如果我和你表白的话你会不会同意？”
　　秦陌凉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恩！”晴笙点了点头，脸不自觉的红了。
　　“你喜欢我哪一点？长相？学习成绩还是别的什么？”
　　“恩，开始是喜欢你的长相，认识了以后发现你的各方面都很优秀，而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毁容了或者各方面都不好了，我依然喜欢你！也许，也许真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吧！”
　　他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那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期末考试你能超过我，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好！”
　　晴笙答应的爽快，事后却犯了愁，秦陌凉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自己顶多是个中上的水平，不过虽然难度有些大，她还是一直在拼命的努力着。直到期末考试那天，晴笙忐忑不安的进了考场，考完后，她一直紧张不已，以至于每天都神经兮兮的。直到成绩公布那天，看着榜单上的第一名，晴笙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考试的时候，秦陌凉故意交了一门白卷……
　　当她拿着成绩单去给秦陌凉看的时候，他笑了：“既然如此，看来我不答应不行了啊！”
　　晴笙开心的笑了，秦陌凉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他平日里很少笑，晴笙一时间竟看呆了，男生，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么……
　　他眼眸清澈，宛若湖水一般，微风吹过，碧波荡漾……他认真看着她道
　　“晴笙以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发誓以后永远不离开你身边，除非哪天你嫌我烦了，赶我走，我再走……
　　………………………………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晴笙从睡梦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天亮了……
　　梦中，他逐渐向她靠近，现实中却渐行渐远，毁她时光，负她流年。之后，留她一人在原点，左右为难，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