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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生卷 下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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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展昭基本恢复了健康,期间白玉堂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对于白玉堂这个人,展昭说不出对他是个什么感情。说他们相识吧,他之前确实没见过他,说他们不相识吧,那为何他会一直梦到他?难道他们真的前世有缘?虽然他并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不过却也不代表真的没有前世的世界。
回想自己做过的梦,那在梦中一直呼唤自己的人,从来都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尽管他想看清,却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梦中的声音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总是让他放心不下。他也曾怀疑自己总做这种梦,是不是跟前世有关?不然为何他会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且那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对于前世这种迷信的说法,他从不相信,然而他会经常做同一个梦,却又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解答。为了弄清自己所做的那个梦,他决定研修心理学。后来学成,他就四处去往各地的一些精神病医院实习,顺便接着学习,直到来到这家私人精神病疗养院。
说来,他会来到这家疗养院也算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在他正式学成后,负责他的教授给他推荐了几家不错的医院,也有几家他实习过的医院的院长给他打电话,表示可以去他们那里,不过都被他婉言拒绝了。虽说那些医院都是很好的选择,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与他心中的感觉差了些。
见他拒绝了那么多家医院,负责他的教授也不知他究竟想去哪里,恰逢他的一个老友跟他抱怨自己所在的那家私人精神病疗养院缺人,尽管那里不是什么一线大城市,他却觉得更适合展昭去,毕竟他的身体也不适合太过忙碌的生活,所以一听到有这么个好消息,他立马询问他的意见。
初听到教授提到的是一家私人的精神病疗养院,他并不是太有兴趣,然而在听到那里地处襄阳后,他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好像找到了自己所要去的地方,不过他并未立即答应。
当天晚上,他又一次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这回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人似乎离他近了些,可惜当他想仔细看清那人的相貌时,竟毫无预警地醒来。早在他学成后,他也曾想过用催眠的方式查看自己的前世,只是他一直未能得空。如今因为听到襄阳而心脏一阵悸动,他直觉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定会在襄阳找到,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电话给自己的教授,表明他愿意去襄阳。
自他来到襄阳,去到那家疗养院的第一天,就碰到了白玉堂,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再未做过那个奇怪的梦,直到他旧疾复发,陷入昏睡后。这一次的梦境异常清晰,他终于看清梦中人究竟是谁,也正因为这样,他心中的疑惑更甚。从他犯病之前与白玉堂的对话中得知,他应该是从千年前的北宋穿越而来。初时他并不信他的话,只以为他是病情向其它方向发展,然而当他看清了自己梦中的那人就是白玉堂后,他开始怀疑白玉堂所说的话没错。
在几经考虑过后,他决定对自己进行催眠,以查清此事。为怕被人打扰,他特意向赵院长请了几天的假,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按照所知的方法,对自己进行了催眠。
一天一夜没有见到那猫,白玉堂不免有些担心,这种情况以前可从未遇到,就算那猫白天有事不在,晚上也一定会来到他的病房,送药送饭,外加询问他的病情,以及陪他聊聊天。现在他竟然过了一天一夜还没出现,白玉堂还真怕他出什么问题。
难道那猫是因为心脏还未恢复,所以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人知道?白玉堂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在前世那猫就是这种性子,他可不认为就算他转了世这性子还会变了。越想越担心,因此,白玉堂打算去找那猫,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猫现在的住址,又谈何找他?
有心想问,但他清楚,目前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些病人们没一个正常,他不用指望,而医生护士们又认为他精神有问题,更不可能告诉。思来想去,唯有找公孙先生才有可能知道,只是,问题又绕回来了,公孙先生的住址他也不知道。烦躁地来回踱步,白玉堂最终决定不那么麻烦,直接抓个医生询问。
拿定主意,白玉堂便向着医生值班室走去。进得门来,也不管里面的医生正低头忙碌,白玉堂不客气地伸手挡住那人落向本子上的视线,迫使他抬头望向自己,等那医生看向他后,白玉堂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把那猫的地址告诉给爷知道!”之所以没有强调展昭的名字,是因为这些日子,疗养院中的医生护士们都十分清楚他这声“猫”唤的是谁了。
原本在写着工作手册的医生,虽然感觉到有人进来,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是其他同事,便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不想进来的那人竟伸手压在他的工作手册上,阻止他继续写下去。不知道是谁跟他开这种玩笑,他奇怪地抬起头,却在看到白玉堂的那一刻,不禁觉得分外头疼,而在听到他的话后,更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为何这位医生会在见到白玉堂如此头疼,那是因为在白玉堂第一次寻猫时,被他揪住衣领询问的,正是面前这位叫做何易阳的医生。自上回被白玉堂那么一闹,每回见到白玉堂,他都觉得有些发怵。害怕倒不至于,就是觉得这位大爷,不不不,是白五爷,特别难伺候。也不知他究竟是哪家走失的少爷,为何在公安局备案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人来认?总不能是被遗弃的?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何易阳赶紧打住。
后来为了尽量避免遇到白玉堂,何易阳基本都待在办公区,除了必要他并不出现在病房区。哪想到今天不过是代个班,就这么恰巧的遇上了白玉堂这麻烦主。而且,他想知道什么?展医生的住址?这位爷又在搞什么名堂?为何要展医生的住址?总不能是他们有什么过节,因为找不到展医生,非要追去他的家里?
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别的先不说,单说以展医生的性子,也不可能会跟谁有什么过节,况且那人还是精神有问题的病患,要说是面前这位爷找展医生的麻烦,他还比较相信。如果是这样,他更不可能告诉他了。不过,要如何才能将这位爷打发了,还是得需要些技巧。
就在何易阳琢磨着如何才能技巧地把这位爷打发的时候,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白玉堂使劲敲了敲他的桌面,待到他回过神后,又冷声道。“同样的话不要让爷重复第三遍!说!那猫的住址在哪儿?”
见白玉堂面色不善,何易阳也没空多加思索了,免得他白五爷一个不高兴,再揪着他的衣领不放,这回他可没有其他医生护士帮忙用镇定剂稳住这位爷。其实他根本就是多虑了,因为白玉堂压根就没记住他,更别提认出了。不过这些何易阳可不知道,怕白玉堂真的恼火对他如何,他赶紧回道。“我并不知道展医生的住址。”
何易阳说的是大实话,毕竟展昭刚调来不久,他一不是人事部门,二也不喜打听这些,所以说不知道展昭的住址也确实没错。然而,不知道可不代表查不出,只要他花点功夫查找一下电脑里的资料,自然就能轻易知道。不过,他也不可能把展昭的住址随便告诉给外人,尤其这人精神方面还有问题。因此,何易阳干脆回白玉堂一个不知道,这样还稳妥些。
“你不知道?”眯细一双凤目,白玉堂显然不相信何易阳的话。他们明明就在一起工作,会不了解彼此?就算真不知道,那他不会去查?想用“不知道”敷衍白爷,看来他还是太过温柔了,不强硬些恐怕面前这人不会老实回答!伸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白玉堂将人提起至自己面前。“不知道是吧?给爷查!查到为止!”说完,白玉堂将人一推,让他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一边整理着被白玉堂拽皱的衣领,何易阳一边咳嗽,顺便再感叹下自己的霉运。他不就是代了个班么?怎么就遇上这祖宗了?而且说“不知道”也不行,非要他告诉他展医生的住址,他还能不能再倒霉点?也不知上天是不是听到他的心声,他所忌讳的更倒霉的事随后即来。
就在何易阳心里大吐苦水,白玉堂见他还不动手,正想着给他点教训时,值班室又进来一人。听到门口有声音,何易阳与白玉堂同时望向门口,就见一人急匆匆走进来,而那人正是展昭的主治医生,公孙策。看清了来人是谁后,何易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今天,真是霉运当头,这位发起火来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尤其是事情牵扯到展医生的病。他虽然没有直接遇上过,却也是间接听到过公孙策因此发怒。
原本公孙策今天来是想给展昭做一下复查,不想当他来到病房时,并没有见着人。猜测他可能又不顾身体,才好点就跑去工作,公孙策面色一沉,冷着个脸便走出去抓人。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公孙策以为他跑出疗养院不知干什么了,立即拿出电话拨打展昭的手机,其结果竟是关机。愤恨地将手机揣进口袋,公孙策直接冲向值班室,打算询问里面的医生展昭的去向。
一见公孙策的面色,何易阳哪还敢怠慢,不等他开口,便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说展医生请了一周的假期,至于做什么,去哪儿了,他并不知道。
“真不知道?”微微眯起双眸,公孙策对于何易阳的话深表怀疑。别是小昭知道他要来复诊,又想不顾身体工作,硬要他们一起帮着骗他,这事以前不是也没有过,只不过以前是在其它医院。
“确实不知。”在内心叹一口气,何易阳肯定地回道。他此时觉得十分郁闷,怎么他说什么都没人信?无论是对白玉堂这位爷,还是公孙策这位前辈,他都说的是实话,不过对白玉堂是有些技巧,毕竟不能跟他认真,可,他没必要欺骗公孙策吧?
这边何易阳自个儿在那儿郁闷,另一边白玉堂可谓气得不行。这混小子简直欠揍,他问就以一句“不知道”打发,公孙先生问就老实回答?看来还是认为他不正常,不能对他说实话。握紧双拳,白玉堂忍了又忍,才没一个冲动当场把人揍了。当然,这里也有公孙策的功劳,只因公孙策在听完何易阳肯定地答复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白玉堂知道他肯定是去找那猫了,所以赶紧跟上,哪儿还有空去理会其它?
一路跟着公孙策从值班室走到这家疗养院真正的大门前,公孙策突然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平淡地问。“你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从他进入医生值班室时,就发现了白玉堂的存在,虽然奇怪他怎么会在此,不过他对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因此也没多问,不想在他离开值班室后,他竟一路跟着他到了这里。一开始他以为他是有话要与他说,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眼看着他们两人就要走出疗养院,而他也不可能随意带着一名病患出去,遂停下来询问。
本来就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所以对于公孙策会发现他的跟随,白玉堂并不觉得意外,也没什么值得惊奇。见公孙策问了,白玉堂也大大方方地回道。“我要跟你去找那猫!”
猫?愣了一下,公孙策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口中的“猫”指的是谁。微微皱眉,公孙策不明白这位病患为何如此关心小昭,这感觉不像是患者对医生的关心,难道说在他没患病之前,两人就认识?所以在他意识清醒的现在,才特别关心小昭?
虽然不曾听小昭提起过认识这么一位有特点的朋友,不过像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他却不能只凭这点就答应他的要求。转过身看向白玉堂,公孙策一口拒绝。“不行!我不能带你出这个门!”顿了一顿,为怕说服不了白玉堂,公孙策又补充一句。“如果你找小昭有事,我找到他会尽快让他回来。”
就知道公孙策不会答应,白玉堂早有准备。“公孙先生,你不答应,我也会跟着你去,想甩开我可没那么容易,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那猫!”
望着白玉堂那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公孙策倒是愣了一愣。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位有些与众不同的病患,这人留有一头过肩的长发,身穿估计是自己强硬要求医生护士们给定制的白色长袍,若是再拿一把剑,倒正好是古代大侠的打扮。
这样一位青年,若他不是演员的话,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但他现在所表现的感觉,又不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要说他是意识正好清醒,那也未免太过巧合,总不能次次都让他遇到,难道说……他已经恢复健康?
在公孙策想着这些的时候,白玉堂也看出他有所犹豫,赶紧又强调了几句,内容却不是威胁,而是与先前他要求照顾展昭时差不多。而正因为他这样说,公孙策竟鬼使神差地像那次一样,同意让白玉堂跟随。
走到大门处,公孙策由口袋里拿出一个磁卡,对着门边的卡槽一刷,门锁便自动打开。这一设计是为了防止有病患趁医生护士们不备,自己偷溜出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领着白玉堂到自己的车子,公孙策开了锁后示意白玉堂坐进去,而他自己则拿出手机,打给了这家疗养院的院长,赵德芳。
见公孙策在一边说着电话,无暇估计自己,白玉堂只好自己研究怎么坐进车里。观察了一下,发现侧面有两个把手,伸手握上其中一个,习惯性向后一拽,倒是成功拽开了门,之后白玉堂便坐了进去,并顺手带上门,等着公孙策也坐上来。
挂了电话,公孙策已经知道该去哪里抓人了,于是便坐进驾驶位置,发动车子,驶向刚刚确定的目标。
三拐两拐来到目的地,公孙策也顾不得白玉堂,锁了车子就往楼梯冲,幸好白玉堂早一步下车,不然还真能被锁进车里。跟着公孙策上了楼,见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边用力敲了敲门,边大喊着那猫的名字。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开门,公孙策急了,打了电话就叫小区保安来开门。好在公孙策与展昭经常一起出现,保安也清楚他们认识,不然哪敢在听到公孙策说有紧急情况就随意帮忙开门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保安还是决定等确定了没问题后再离开。
房门一打开,公孙策首先气势汹汹地冲进去,白玉堂紧随其后,保安在最后跟着,然而还不待他们追上公孙策,就听到他大声叫他们进来,感觉到有事发生,两人先后跑了进去。
一进入房间,白玉堂一眼就看到让他费尽千辛才找到的某只猫正安稳地躺在床上,闭着双眸,好似在熟睡一般,当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公孙先生也不会急着叫他们进来。转头看向公孙策,见他刚低声打发了那保安,然后又急匆匆对那猫进行急救,白玉堂也不好询问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待。
不多久,刚刚离去的保安带着几位医护人员进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展昭抬进救护车,直接开往最近的医院。期间,白玉堂也跟进救护车,医护人员并未太过在意,以为他是患者的亲朋,再加上公孙策也没说什么,尽管见他一身古怪的打扮,不过倒也没多加拦截。
又一次来到手术室外,白玉堂同样被拦在外面,不过这次他倒没像上回那样不知所措。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比上回长很多,待展昭再次被推出手术室大门时,又过去了一夜的时间。
匆匆瞥了眼展昭,看不出他的情况如何,所以白玉堂仍然决定询问公孙策,然而此时的公孙策却没空理会白玉堂,而是跟走在他身边的一位医生在小声谈论着什么。他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只听到“催眠术”、“暗语”之类。那两人渐行渐远,完全没空搭理自己,白玉堂也没追上去问个清楚,只等公孙策空了再说,目前还是先看着那猫最重要!
一连过去九日,展昭一直未曾苏醒,白玉堂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次连公孙策也束手无策,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是等待,他也只好耐下性子。
直到第十日的晚上,为展昭简单清理了身子后,认为他今天也不会醒的白玉堂便打算收拾收拾睡下,就在他准备关灯之前,又看了眼展昭时,发现他的睫毛似乎动了动。
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眼花,白玉堂凑近展昭,轻轻唤了声“猫儿”。似乎是感受到白玉堂的呼唤,展昭又动了动睫毛,继而眼皮微动,没多久就睁开了双眸。
见此,白玉堂十分欣喜,不过他也没忘公孙策的嘱咐,赶紧按响了呼叫铃,之后便急急地询问。“猫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放心,公孙先生马上就来!”
微微摇了摇头,展昭轻声说道。“玉堂……你对展昭的情谊……展昭都清楚,只是不能对你有所回应。”无法一次说得太多,展昭顿了一顿,急喘了几下才又道。“今生我们无缘,只盼来生……展昭定还你个圆满……”说完,展昭更加急喘起来。
“猫儿?”听完展昭的话,白玉堂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后,一字一句地回。“展昭!我白玉堂不要什么来世!来世太过飘渺,没有人知道是否真有!我只要今生,只要今生与你在一起!”
还不待说完,泪水已经模糊了白玉堂的双眸。俯身避过展昭身上的伤口,白玉堂轻轻将人拥入怀中,口中呢喃着。“猫儿!昭!你终于都想起了!”
缓缓抬臂,展昭尽力回拥住白玉堂。“玉堂,今生我们定会圆满!”将头埋在展昭的颈窝,白玉堂微微点头。“今生我们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