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时代》月光夜叉

59、第三章 子轩

　　青风坐在地下室里地板上。
　　思雪最近把卧室搬到了住所的地下室。她说这样睡觉香，但阿九猜测这是为了青风。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陌生人来到戒备森严的卫星城，随时都有被抓住的危险。阿九在青风的身上至今没有发现任何法力，想要像阿九一样轻松进出卫星城，根本是不可能的。思雪恐怕非常担心青风被发现，所以把青风安置在了地下室。

　　青风每天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思雪也常常在地下室陪他。
　　思雪几乎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对“冰莲”的研究工作中，而青风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

　　思雪的侧影很美，美得常让青风产生幻觉。
　　不止一次，青风会在思雪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是一个有着雪白皮肤和黑色长发的绝美的——男人，而且那个人看上去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青风想不起来他是谁。
　　青风把这件事告诉思雪，思雪说那可能是青风的同类，只是青风不记得了。
　　思雪说“同类”这个词的时候很自然，青风觉得思雪已经把他划出人类这个范畴了。
　　青风不喜欢她说这话的口气，虽然青风并不稀罕当人类，但也不想被思雪排除于人类之外，就像他是个怪物。

　　由于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因此阿九每次的到来都为青风平添了许多乐趣。
　　而思雪和子轩的故事也成了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就像缠着妈妈要糖吃的小孩。

　　思雪有着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一笑就会看到两个酒窝，但她却并不爱笑。只有在她讲故事的时候，才能看到她那羞涩的笑容。

　　思雪说，她的工作就是研究生物，而“冰莲”则一直是她的主要研究项目。
　　那是个特别的日子——她一直苦等多日的“冰莲”终于发芽了。
　　她很开心！开心到子轩约她，她就答应的地步。

　　那一次他们去了古城墙遗址。
　　站在那些残垣断壁前，子轩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伸出手抚上了她那一头乌黑柔美的长发，淡淡问道：“你，喜欢古建筑吗？”
　　“不喜欢！”思雪甩开他的手。
　　“我，很喜欢。”他的手象水蛇一样缠上她的腰。
　　她使劲的左右扭动，可这反倒使他搂得更紧了。
　　“我喜欢古中国的建筑，特别是古代的宫殿建筑群。”他一只手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故宫，你去过没有？”
　　她摇头。
　　“很有意思。”他露出了难得严肃的表情，“公元1406年建造，可以说是中国宫殿建筑史上一个完全成熟的典型，也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有那么好？”她甩了甩头发，趁机脱离了他的臂弯，可马上又被他拉了回来。
　　他把手环在她腰上，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着：“假如把故宫紫禁城70多万平方米上的900多间殿宇楼阕的点连成线，你猜会怎样？”
　　“别卖关子，快说！”她听的也来了兴趣。
　　子轩故作神秘的低声道：“这时，便会清楚地显现出一个人的坐像图……”
　　接着，他便滔滔不绝地大谈故宫的“阴阳之气”，还使劲鼓吹人与建筑物和自然有一种特殊关系，与日、月、天、地通过神秘的气贯穿一体。
　　思雪所接受的教育全部都跟生物研究有关，其他的知识几乎没有涉猎过，听到这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完全忘记了还有一只贼手放在她的腰间。

　　下午，思雪坐在子轩的车上。
　　子轩非要把思雪送到卫星城附近，思雪反对无效，也就由他去了。

　　子轩开车，思雪坐在旁边静静望着窗外，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就在快到达目的地时，子轩忽的猛一刹车。没等思雪回过神来，子轩已经伸出手来攀上思雪的脸颊，然后居然整个人贴了过来。思雪一惊，一挣，头撞在子轩的下巴上。好痛！
　　不过子轩应该更痛。
　　她看着他捂着腮帮，一幅痛得要命的样子。

　　“还要送我吗？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休息了，找个医生给你看病，免得发疯出来害人。”思雪幸灾乐祸。
　　“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子轩捂着脸，笑得灿烂，“不过……”
　　“不过什么？”她惊诧的望着他。
　　她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他的眼角透着笑意，眼里闪烁着叫她不敢正视的光。
　　“我到了。”她故作镇定。
　　他慢慢向她靠近，“你干嘛离得那么远！我有那么可怕吗？”
　　“那，好像这里离卫星城不太远了，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她转身去拉车门把手，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喂……你！”
　　她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的速度这么快。她还没回过神，他已经贴在她的背上，双臂从后面搂着她的腰。
　　他的两只手忙活着，弄得她痒痒的。她挣扎，可为什么一遇到他就没有力气呢？
　　子轩轻轻的把她扳正，面对面看着她。
　　思雪呆呆的看着他，脑子却飞快的转着：他是要吻她吧？不知道吻是什么滋味！不对不对，她应该反抗！他是喜欢她吗？还是……
　　她的头有点晕，却又是清醒的。她想她是爱上他了。
　　不然为什么她不生气，而是欣喜和期待呢？
　　她闭上眼，心在打鼓，她的手放在胸口好像不按紧心脏就会从胸口蹦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她所期待的事却一直没有发生。
　　当她正为难着该不该睁眼的时候，她听到子轩忽而冷淡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吧。”

　　完了？
　　阿九刚听到精彩的地方，思雪就打住，这怎么能算一个故事！后来又怎么样了？你们最后接吻了吗？
　　可是思雪根本不管阿九的抗议，自顾自得摆弄着她面前地板那些无聊的植物。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什么是没有然后？”
　　“没有就是没有。”思雪没有表情的时候真的很可怕，仿佛空气都会被她冰冻。

　　最近，阿九去卫星城的时间过于多了，多得连秦诺都有意见了。易牙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饭菜的味道大不如前。
　　阿九不敢多嘴，只好埋头猛吃。

　　至于学校那位不归哥哥，简直是如鱼得水。除了有时候想起来找阿九去抄课文，其他时候真是忙得不得了。整个学校，但凡是雌性动物大概没有不对他动心的，那情书礼物真是扑天盖地得收。这位大人还真是照单全收，一个不少。
　　要说秦诺不挑食，看来也不能跟不归哥哥比啊，他才是天字第一号杂食动物啊！
　　阿九感慨归感慨，也多亏这些舍生取义的姐妹们了，不然哪有阿九的清闲日子呢？
　　去吧！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阿九惬意地唱着歌，殊不知背后不远处不归哥哥华丽的身影正在秋风中摇曳……等一下，为什么是摇曳呢？
　　嗯，如果你穿一件披风站在树杈上，是不是也会摇曳呢？

　　阿九今天不打算去卫星城，他要回家当一天乖宝宝。
　　话说易牙的忍耐度应该已经到达了极限，阿九连续好几天没有见到荤腥，阿九觉得自己这两天听觉特灵敏，眼睛老发红。恐怕再吃几天青菜，最新品种的“九尾兔”就要横空出世了。
　　秦诺已经被阿九打发先走，阿九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店铺就进去逛逛，但什么也不问，什么也没买。
　　胡不归远远跟在他身后，披风已经收了起来，跟踪还是低调点好。

　　这么跟了一路似乎没有什么建树，阿九还是见店铺就进，出来的时候啥也没买。
　　胡不归终于放弃了。
　　当阿九从一家银饰店出来的时候，不归哥哥已经不见踪影。这次阿九的手里却拿了一只小盒子，但见他嘴角微扬，笑得不露痕迹。

　　这一天，阿九的晚餐很丰盛，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鸡腿。
　　看来这次的马屁还是拍对了地方。

　　阿九从易牙的衣领间隐约看到银光乍现，他在心里偷笑。
　　易牙居然肯戴，阿九真的很开心。
　　五百多年来，阿九跟在易牙身边，他从没见过易牙戴过任何饰品。现在易牙肯收下礼物，还戴在脖子上，阿九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在易牙心目中是与众不同的。
　　阿九很怕这种猜来猜去的感情，可易牙什么都不说，阿九猜得很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而患得患失，也许这就是阿九现在的心情。
　　他有时候很羡慕秦诺，整天只关心吃，没有烦恼。他也羡慕胡不归，永远那么自信满满，永远的万人迷。就算是程墨玉也让阿九羡慕，总是有一个追随的目标，以前是程墨言，现在是胡不归。

　　阿九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身为半妖，他似乎应该很羡慕那些纯种的妖怪，可是他却从来不想当什么大妖怪。阿九有时候很想当个普通人，可他的性格又是那么不安静，总是插手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如果他是普通人，可能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就像这次卫星城的事一样，阿九知道自己不对，但却克制不了那种强烈的好奇欲望。易牙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只希望他不会生太久的气。
　　阿九这晚早早睡了，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