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姓顾的兔纸

8、论喂饱肚子的重要性

　　夜凉如水，带着丝丝入扣的微雨沁入每一个人心里。刚做完今天的最后一份策划，卓西西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楼里楼外像是两个世界，毫无防备的打了一个喷嚏。

　　卓西西穿的是浅蓝色的连衣裙，显得身材修长，就像是夜幕里的一抹风景，干净清透。

　　小说里常有的情节没有出现，卓西西也是醉了，这时候怎么着也得来个英雄救美或是肩头直接罩上一件大衣之类的。她摇了摇有些发沉的脑袋，准备冒着雨往外跑。

　　车灯就在夜幕中像是一簇异样的光，径直打在卓西西的身上。卓西西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双眼。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喇叭声“嘟嘟——”了两下。

　　卓西西看见车牌号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认出来这是顾维钧的车，他不是在国外开会么，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傅氏的楼下。

　　车头的灯光突兀的亮起，看到卓西西蹙了一下眉头，刷的一下又灭了。那个在车里等了足足三个小时的男人，升起的车窗终于落下。

　　“上车——”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带着低沉的深邃和难以言说的感觉。

　　卓西西心里有些摸不准，她不知道顾维钧这样的语气是生气还是处于暴怒的边缘，又或是暴风雨的前奏。

　　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车里很干净，带着顾维钧的风格，一贯的简约干净，似乎连鼻尖都是卓西西从小熟悉的味道。

　　顾维钧从来不喷香水，讨厌汗液的味道。身上永远带着刚刚沐浴完一样的清香，卓西西从来嘴上都没有夸奖过顾维钧身上的味道，她要是说一句对顾维钧身上味道的眷恋感，估计那家伙会天天臭显摆，顺带讽刺一下卓西西的生活习惯。

　　其实卓西西的生活习惯和顾维钧出奇的相似，许是两个人一起长大的，很多时候的某些习惯都会沾染彼此的味道，而他们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互相嫌弃。

　　车门刚刚关上，车子就像是飞箭一样直接射出去，溅起一地水花。
　　“顾维钧，你疯了，把车当赛车开，啊？”卓西西被晃的没坐稳，前面坐着的顾维钧没吭声。
　　从前座扔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把你自己打理干净，别滴的满车都是雨。”

　　带着一贯的顾氏风格，顾氏腔调，卓西西不由得翻了两个白眼。

　　“你看我站在雨里，也不知道给我递件衣服，或者撑把伞什么的。”卓西西没好气的说。

　　“怕脏....”顾维钧默默的说了两个字，卓西西连杀了他的心情都有了。

　　“你有没有点当哥的样子，想当初你压迫我帮你收拾房间，帮你收拾你那堆情书，你好意思么。”卓西西如数家珍的控诉他的罪行。

　　“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当初帮我处理那堆别人送来吃的时候的理所当然，还有把那堆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信拿来一遍又一遍的品读的陶醉样。”顾维钧毫不犹豫的反讽道。

　　“我那是替你把把关，看看那些姑娘的文学水平，顺便提高一下自己的写作素养。”卓西西反击道。

　　“卓西西，你现在最好别惹我，我等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傅氏上班，为什么没有打招呼，为什么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为什么瞒着我。”顾维钧一连好几个为什么直接把卓西西问住了。

　　“我都准备给你说了，是你自己不接电话的。”卓西西小声的低语道。

　　“你意思你还是有理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你就没有打算说吧.....”顾维钧不怒反笑。

　　“我饿了——”卓西西显然不想触顾维钧的眉头，凭借她多年来的经验，顾维钧要是处于炸毛阶段，服软还是很有效的，要是一不小心暴走了，就呵呵了。

　　于是伴随对这句话的回应，车子直接大转弯，卓西西心里揣测应该是去吃东西的地方了。

　　而且她从来不用担心顾维钧带去的地方不好吃，虽然多年下来已经让顾维钧把她的胃养的很叼了，但是她对美食的依赖程度也是她每次都弱顾维钧一头的原因。

　　顾维钧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家规模不太大的粥店，店里很干净，因为是晚上可能人也不是很多。

　　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前有一串风铃，就像是寂静夜里的一抹清丽，婉转动听。

　　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妇人迎了上来，很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还不停的‘阿钧，阿钧’的叫着。

　　也许是从小顾家爷爷偏宠的原因，西西很喜欢那些老年人，他们脸上带着纯粹和幸福感，真诚却不矫作，总是让人由心底而生出亲近感。

　　顾维钧一声一声的答应着，脸上还带着笑意，西西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惊奇不是没有的。顾维钧向来是很少给人面子，只是凭本心做事，外人面前一向严肃的他，其实笑起来很舒服，让人有一种阳光迸裂的暖意，可惜的是，顾维钧很少笑，更别提别人能看见了。

　　“清姨”，顾维均嘴里的清姨是刚才那个满脸笑容的老奶奶，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丝毫不显老态。

　　“清姨，给她做一碗粥吧，随便哪碗都行，她不太挑。”顾维均看都没看西西，就替她决定了。

　　卓西西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气鼓鼓的，好像是对顾维钧的做法愤愤不平的样子。

　　清姨一看小姑娘这个样子也被逗笑了，“丫头，你口味怎么样，偏咸还是偏甜。”

　　卓西西显然是对顾维钧擅作主张不平，并不是挑剔，也跟着顾维钧叫了声清姨。

　　“清姨，我不挑的，咸的甜的都好。”边说边做垂涎欲滴状，店里粥的香味很浓郁，让人恨不得大快朵颐。

　　“好好好....你俩且等等，一会让让老头子给你们端出来，我去给你们熬，不过时间会久一点，别心急啊....”

　　“没事，您去忙吧，我俩不急.”顾维钧轻声道。

　　清姨走的时候，还不忘揶揄顾维钧一声，“阿钧，女朋友很漂亮，还没见你带过谁来这里。”还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顾维钧这种人一向是不愿意解释，更不怕别人误解，所以在清姨的揶揄中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倒是卓西西听到这话赶紧准备解释，结果清姨转身走了。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喂，你干嘛不解释.....”

　　顾维钧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理她，自顾自的喝白开水，冒着热气的开水烟雾袅袅的。
　　“你干嘛不说话啊....”

　　“感觉和你交流降低我的智商。”顾维钧放下杯子，眼睛正好对上卓西西的双眼。

　　西西简直快被顾维钧气的炸毛，只好放缓语气，“你是怎么认识清姨的啊？”

　　顾维钧停了一会，想了想，“清姨原来一直是家里的阿姨....”顾维钧好看的眉毛舒展了一下，睫毛在眼睑处垂下一片阴影。

　　西西看得出啦顾维钧的兴致不高，应该是因为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也就按下没在继续问。

　　“从我记事起，甚至是从爷爷那一代，清姨就一直照顾我们家，后来出来了，就在这开了一间粥铺，清姨还有原来那种江南女子的婉约和沉静，说话也像是很久以前的那种味道，她对我很好。”

　　顾维钧的表情像是怀念，又或者是忆起了什么，但又转眼间恢复了那个样子，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西西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大体心里想的就是‘变色龙’之类的。

　　粥上来的时候，店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卓西西看着一个和清姨年纪相仿的爷爷颤巍巍的端了两碗粥过来，赶紧过去接过来。
　　“这是顾叔，你也叫顾叔就好——”
　　西西放下滚烫的碗，被烫了一下的两指赶紧揪住耳垂，红扑扑的样子把顾维钧和顾叔都逗笑了。

　　“顾叔，我是卓西西，很开心认识您。”西西像是忽略了为什么恰巧他也姓顾的问题，很热情的伸出手。

　　相较于卓西西的一本正经伸出手来，顾叔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继而被西西的搞怪又逗笑了，两个人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会面一样，四手紧握还带着点头。

　　顾维钧在一旁看得乐呵，清姨也过来了，把店门关上，几个人一齐坐在一张桌子上。

　　“丫头，快尝尝清姨熬得粥，这个粥是葱白香菇粥，熬了好久，可以增强免疫力，抑菌解毒。”

　　西西赶紧舀起来喝了一口，被烫的舌头都麻了，不自觉的伸出舌头哈气。

　　其他三个人都被逗笑了，顾维钧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清浅却又暖心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什么一样。

　　“你干嘛笑就笑嘛，干嘛还带着的一脸深意，慎得慌。”

　　“我看你像你公寓里养的那只.....”卓西西一脸狰狞，顾维钧竟然把她比成哼嘟，哼嘟是卓西西养的一只泰迪，绒绒的很可爱。卓西西气不过就要伸手去拧顾维钧的脸，不过很显然，顾维钧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丫头，你慢点，刚出锅的粥......”清姨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心下也是了然，笑的终于缓过了劲。

　　西西吸取了教训，学着顾维钧的样子，轻轻吹了吹，送进去一口。

　　“嗯....真好吃，清姨清姨很香啊，我从小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

　　“好吃就好。”清姨看着卓西西吃的一脸满足，眼睛更是浸满了笑意。

　　“其实很简单的，先把大米洗净后用清水泡了半个小时，然后放入砂锅中，加清水，用大火煮开，然后把香菇泡发后洗净，葱白洗净切碎放到茶叶袋里，粥煮开后，再放入葱白袋，转小火熬制，待大米煮至八分熟时，放入香菇碎，继续熬至菜熟粥体浓稠。”清姨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那种吴侬软语的味道，讲起来就像是亲眼见她熬粥一样。

　　卓西西和顾维钧两个人吃的高兴，听的也很满足。

　　两个人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吃完粥又陪着二老说了一会话。

　　“晚上开车小心点，路上有点滑，没事的话多过来陪陪我俩，西西啊，下次给你做别的粥，保证把你喂得饱饱的。”清姨送她俩到门，顾叔腿不太好就没有出来。

　　“恩恩，放心吧，我会经常来叨扰你俩的，到时候别嫌我烦啊。”西西拉着清姨的胳膊晃了晃笑着说。

　　然后道了晚安，西西和顾维钧就开车走了，车子拐弯的时候，清姨还在门口站着，还在静静的看着车子。

　　卓西西心里一暖，这顿饭吃的好满足。

作者有话说

　　补齐了~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