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蓓爷

3、第三章

　　早上七点顾妈进屋来叫他们起床，顾希倒是好一叫便醒，因为还是夏天也不冷，他坐起来拿起顾妈昨晚就放在一边校服就开始穿。

　　小学里的校服统一都是夏季男生白短袖黑短裤，女生则是白短袖黑短裙，冬天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黑长衫黑长裤就是两边多了两条黄杠杠。说实话这种校服其实看起来就不咋地卖相也不好学校也只要求必须星期一升旗的时候穿，其他日子是可以不穿的。

　　顾希脱下昨天晚上穿着的睡衣，白皙的皮肤露在空气中，顾希本来就长的挺白，看起来尤其招人喜欢。等顾希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时顾言还躺在床上睡得稳稳的，顾希知道顾言的起床气很重要是这个时候叫他他肯定会发大火，所以他默不作声当做不知道一样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等下老妈自然会叫他，但是态度恐怕就有些激烈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哀嚎，顾妈用很大声的嗓音吼：“顾言！！你还不起来都几点了！！”

　　顾言大声的嚷嚷：“烦死了！！”

　　然后就没了声，顾希有些疑惑地微微探头出去，嘴里含着一根牙刷和满嘴的牙膏沫子。顾言这时候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睡起来，那面容安详的仿佛上一秒还在大吼大叫的人并不是他，只是顾妈不知道去哪了。

　　顾希又默默将头缩回来，看样子妈妈要放大招了，还是先躲躲较好，他连忙喝了口水将嘴里的泡沫一并吐出来，打开水龙头放热水准备洗脸，等下他要在一旁观战。

　　顾妈进门时手里拿了个发卡，是那种面积很小，一次只能夹一点点头发的卡子，顾妈拿着那个卡子笑眼盈盈看起来格外温柔，顾希却硬生生的感到一股寒气直逼后背，好可怕！简直不敢看。伸着双手捂眼睛。

　　顾希等了好一会都一直没有没听见啥动静便把无名指和中指往两边分开又朝外望去，这一眼就正好瞧见顾妈正拿着那个卡子毫不犹豫地夹在了顾言胳膊上，到底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细皮嫩肉这一夹直接让他哀嚎出声。

　　顾言刚刚才进入睡眠中这一下直接被疼醒，脾气也顾不上发就连忙坐起来，寻找到罪魁祸首一把抓起扔下去，揉着胳膊被夹红了片的皮肤不停地喊：“好疼啊，好疼！！”

　　顾希忍不住松口气，心里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谁让顾言他平常老是欺负他，活该！

　　顾希又在卫生间磨蹭了下才出来，出来时正好看见顾言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掀起衣服下摆往上脱，手臂上的红印子比起刚刚那会儿来说似乎更加厉害了。不过兴许是顾言常常放学后跟朋友一起出去玩所以皮肤晒得有些黑，被夹红的那块远远看去竟也不是那么明显。

　　顾言从床上下来后闭着眼睛进了洗手间挤牙膏、接水、放热水、拿毛巾、洗脸、在倒水......这一切，顾希已经习以为常。

　　出门时顾妈特意给顾希十块钱，说：“要是饿了就去买东西吃啊，不要把钱给别人了哈。”

　　顾希捏紧手中的钱点点头：“恩。”

　　顾妈笑笑，摸摸他的头，“真乖！。”又转过悄悄的将顾言拉到一旁偷偷的说：“你等下注意一下，不要让别人把哥哥的钱给抢了啊，要是饿了就跟哥哥去买东西吃啊，你也知道哥哥看起来好欺负，你是弟弟可要保护哥哥啊！”

　　顾言不耐烦地点点头敷衍道：“行行行，好了吗？”

　　顾妈也不在意，她相信顾言不会让别人欺负顾希的，他一直将顾希保护的很好，虽然他从来不说出来，甚至是装作讨厌顾希，老是在家里作弄顾希，但是到底还是顾妈生的，就算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动作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看得出来顾言还是蛮在意他这个哥哥的。

　　出了门左拐过一条街就可以看到一条大马路，顺着马路往前走就可以看见他们学校了。

　　就在顾妈和顾言说这些话时，顾希已经将鞋穿好站在一旁等他们俩了。

　　顾言穿鞋的速度一向很快，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干什么速度都快，所以三两下就把鞋穿好了，出门时顾妈又叫住他说：“顾言把你哥哥的手牵着，过马路要小心啊！”

　　“行行行。”说完就一把抓住顾希的手握在手里，而顾希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被顾言拉出好远。

　　刚过了左拐顾言就远远的看见了几个平常跟他玩的好的几个兄弟站在街角等他，他们显然也看见了他，都用力地朝他挥手或者大喊道：“顾言！顾言！这里，快点。”

　　顾言虽不作声但步伐还是加快许多，他常和朋友一起玩，又是跑又是跳，体力自然比顾希好些，所以顾希一时有些跟不过来，有几次险些都被他给拉到。

　　顾言显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跑起来了，不出意料顾希脚一下没缓过来又被他一拉身体失去了平衡顿时倒在地上。

　　顾言看见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但没有来扶他，顾希这一摔把膝盖手掌都摔破了，汩汩的往外流血。

　　顾希一看就慌了，眼泪已经溢满泪水，他求救似的看向顾言，顾言把头一撇，手却悄悄的伸进口袋中拿卫生纸。顾言手碰到卫生纸那一瞬间顿时一颗心都放了下来，刚刚他快吓死，他甚至都开始在想顾希会不会流血再多点就会死啊。

　　但现在没事了，顾言把纸拿出来蹲在顾希面前轻轻地将纸覆在膝盖上将血擦干净。

　　虽然很小心但还是牵动的伤口，顾希微微颤了下但没发出声音。

　　顾言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擦手，或许是这样看顾希才注意到顾言要比他长得高些，需要微微昂头才能看见他的头顶。

　　明明都是一样的吃一样的喝，而且自己还比他大，虽然只有那么几分钟但那也是大啊，可是为什么顾言却长得比他高那么一点？

　　纸上全是顾希的血，顾言看了眼将纸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扶着他慢慢往前走。

　　尉然和王小锦等了许久见顾言他们走的很慢于是忍不住就跑到他身边边推边说：“快点走。”

　　王小锦在后面推了顾希一把，力道不大，但顾希往前窜了一步，顾言一看就急了把王小锦手一拍：“不要推，顾希的腿在流血。”

　　“顾希？你弟啊？”王小锦说着又打量了眼顾希，以前没听顾言说过，现在看到顾希看起来个子有点小小的性格也很弱就下意识认定他是顾言的弟弟。

　　顾希和顾言不是同班同学，顾希在一班，顾言在三班，中间隔了一个班的距离，每次放学顾言都直接跟王小锦几个一起去玩也没有见他去找过顾希，更不用说是下课了，顾言一般下了课就在教室呆着除非是要去洗手间，否则一般不会出教室门半步，也更是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现在王小锦几个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恩。”

　　“顾言，程石瑞和齐彬宾还前面马路那等我们。”尉然在一旁催促道。

　　“你们先走吧。”顾言扶着顾希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

　　“那好吧，我们去前面等你们。”尉然像是作了什么很大的决定和王小锦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顾希侧头看了一眼顾言，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反正就是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弟弟啊？明明我就比你大一些”顾希的声音糯糥的，语气上不经意间带着点小心翼翼。

　　顾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顾希快被他这一眼吓死，赶忙低下头看地上，顾言顺着他的视线往地上看，灰色的水泥地上一小块暗红的印迹，那是顾希的血。

　　顾言突然撤开头，望向别处，手上抓着顾希胳膊的手指紧了紧。

　　顾希正在研究自己那团血迹，没注意到顾言的表情。

　　“男人的尊严。”顾言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来，顾希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巴啊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顾言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扯着他的膀子脸色不太自然地低吼了句：“快点走。”

　　顾希轻轻应了声，努力抬腿加快步伐，待他再抬头发现顾言的耳朵特别红，怎么了这是。也不知是不是默契度太高，像这样一瘸一拐地走竟然也走的很快，到了马路那边旁果然就看见四个男生嘻嘻闹闹地在一旁等他们。

　　顾希飞快的瞥了顾言一眼，后者还是紧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程石瑞是个个性很活泼的男孩，见到顾希走路不方便立马凑上前来搀着顾希另一只胳膊。

　　顾希有些抵抗，他不太习惯跟不认识的人接触。

　　可偏偏顾言这些朋友都是些性格很活泼的男生，团团围住他你一言我一语，氛围十分热闹。

　　到学校后顾言先去找到一班班主任带顾希去医务室擦擦药消消毒。

　　一班班主任姓王是个很热情的年轻女老师，王老师一听说情况就连忙要带顾希去医务室，但顾希有些害怕，拉着顾言的一角不放：“顾言跟我一起去。”

　　王老师点点头：“走，快点，一会要吃早饭了。”

　　最后从医务室里出来时顾希的腿上手上都擦了那种紫药水，之前消毒时顾希快疼死，顾言看着都有些难受所以后面就可以看见他一直是别着头看窗户外面，他的校服都被顾希抓皱了。

　　因为有王老师在所以顾言没有送顾希进教室，他打算下课了来看看。

　　第一节课顾言上的是数学，数学一直都是他的强项，他也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下来课老师拖了几分钟，他们班就数数学老师最会拖堂了。老师一走顾言就赶紧跑到一班教室去找顾希，刚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男生围在顾希桌前不知道干什么。

　　顾言见状便靠在门口等了会，他想看看那几个男生到底想干什么。并没让顾言等多久，只是低头又抬头这一会的功夫就看见其中有个男生踢了下顾希的凳子，顿时他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虽说他不是很待见他这个兄弟，但是到底是血缘之亲，就算是换做是个旁人他也受不了就这么在他眼前被欺负，更何况是他哥哥。

　　他顾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热心肠的人，但是有一点在他身上还是有所体现的，那就是他特别护短。
　　看他平常在家里老是一副欺负顾希讨厌顾希的样子，但是真要到了别人在他眼前明目张胆的欺负顾希那他绝对是见不得的，于是二话不说脑子一热直接跑进了顾希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