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玖 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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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帝鬼将煞魔子带回魔殿之后，殿中便传出了煞魔子重伤的消息。
三日之中殿内魔医如同流水般更换，但煞魔子症状却是直转而下愈发不妙。随着人员替换，帝鬼的面色也是越来越隐怒，眉头皱起几乎山丘般。
闭目负手背对着锦塌，帝鬼不发一语，但周身氛围更显凝滞。来往的魔医更是战战兢兢。帝鬼累爱的想，这样放眼皮底子都能出问题……邪神将啊，朕尽力了……
不过要是煞魔子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朕去人世要怎么见你啊。帝鬼心中将煞魔子恨恨批斗一遭，让你尽是折腾幺蛾子。等你醒看我不收拾你。
“呃……”污血随着煞魔子昏迷中下意识的呻吟涌出。暗红的污血和苍白的面色，在高烧引发的红晕映衬下更是显得的触目惊心。煞魔子开始无意识的挣扎，不时发出嘶哑的低吟。
“怎么回事？！一群废物！”帝鬼面色突变，赶到床边压制住煞魔子无意识的挣扎高声道。“整整三天，不见好转反见恶化！朕养你们何用？！”都统统拖出去打死算了！
魔医众心下发苦，欲哭无泪。“帝尊息怒！这…这，将军伤势伤及神识，药物罔效啊！而论及咒术在魔世之中，将军本身便罕有人及，属下实是无能啊。”魔世咒术本来便是妖神将最强，煞魔子身为同门也是不俗。连他自己都晕了他们能怎么样啊。嗫~，帝尊属下做不到啊……
“废言！”帝鬼皱眉不耐道。“来人！拖出去，修罗国度不需要废物。”
“帝尊且慢。”一道清亮的传言到达。话语未落，魔气随即汇聚一道魔印笼罩煞魔子身上。魔印入体刹那，昏迷的煞魔子猛的张开双眼，眼中似有魔印结节，下一刻又昏厥过去。
“策师？”帝鬼讶异道，转眼发觉煞魔子脸上渐渐缓和，心下了然，“劳烦策师了。”
“无妨，理所当为。煞魔子应已无事，剩下的就请魔医劳心了。边界琐事诸多，请恕策师先行告退。”随着传音消散，魔气也逐渐失去控制，慢慢消散。
“策师慢行。”
一回头敕令魔医们下去开药方后，就把人清出魔殿，免得碍眼。
魔医们以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速度熟练的退出了魔殿。有事没事来一遭什么，大家都应该习惯了。话说这次策师救火来的可真是及时，魔医众对此次策师的效率表示十分的满意。很好这次是可以走出来而不是被拖出来了。更不用发配去沉沦海刷个几遍真的是太好了，回头送策师点礼物表示感谢好了。
魔医们结伴而行一路讨论着药房一边八卦着煞魔子的病因，这次病发的有点蹊跷啊……没伤怎么会发高烧的来着。
挥退了闲杂人等的帝鬼坐到床沿，无奈的看着煞魔子。“你啊你，从当初就不让人放心啊。早知道怎么能闯祸，朕就不把你从地牢里捞出来了。乖乖关在里面，看你还能折腾不折腾。”
帝鬼第一次做为长辈教导的就是煞魔子，兢兢业业如同父子般，担心他性子偏执，担心他武学进展，担心他心绪安稳。方方面面，无微不至。
伸手压了压在挣扎时散落的被角，难得感性的帝鬼自言自语道，“唉，煞魔子啊。你可知，在你身上，朕耗费了比角龙更多的心血。”朕希望角龙有一天能成为新的帝王，带领修罗国度盛强。因为角龙是同族中难得的精英，是给予严格要求的后辈。
而煞魔子则是寄托了期望与感情的后代。
“那……是煞魔子让帝尊失望了吗？”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帝鬼的注视下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中一片清明，显而易见他早就醒了。
煞魔子一手慢慢攥紧了床垫，泄露了他不同于语气的紧张。“是煞魔子辜负的帝尊的心血。没有到达大师兄那样的成就，更是给帝尊引来非议与麻烦……”没有会比此番，更能让自己明白自身的无能了。
昔日在流言之初，帝尊便下令严禁诸多非议传达他耳中。但他不是知道，自从师兄将自己交付于帝尊之后，暗中的留言非议便没有断过。自己的存在是攻击帝鬼的一个好借口，有所偏爱的却没有与之匹配能为的爱将。比起完美没有弱点的帝尊，更能引发让人将之拉下帝位的欲望与几率。修罗国度还好，在帝尊的血腥压制之下，并无多少传闻，但在流言在其他诸国更是不堪入耳。
“是煞魔子无能……”
“确实是你无能！”帝鬼语出惊人。
煞魔子瞬间入坠冰窖，一手死死抓住了被角。“帝尊……”
“的确是你无能！你无能到无智！”帝尊一手掐着煞魔子的脖子将人拉过身前，深深望着煞魔子的眼睛，一览无余的看见煞魔子眼中的软弱与闪避。一脸痛心道，“煞魔子……你是在质疑我和邪神将的眼光吗？这一次的失败就击碎朕予以厚望，耗费心血培养出的你吗？！”
过于震惊的煞魔子不知反抗眼中慢慢萦出水雾，气息渐弱。
看着煞魔子快要失去意识还不知反抗，帝鬼心塞的赶紧放开。一脸卧槽想，不好，药下太猛了。估计伤到煞魔子信心自尊心了。下手重了……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反抗呢？！有没有事啊……刚刚他用力不轻啊，哎呦不要出问题啊，心疼死他了。这孩子身娇体弱的很，可不比角龙他们皮糙肉厚的。这还病着呢，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要真有什么意外他是不是应该哈哈哈哈哈几声然后拿武器戳死自己啊……他现在赶出去再把魔医拖回来还来不来的及……想他难得在煞魔子面前霸气一次，居然是这种结尾简直心塞。
等煞魔子缓回气，帝鬼问。
“煞魔子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朕是何事何地吗？”
“永世难忘。”煞魔子捂着脖子急促道。“就在沉沦海一役之后的地牢。”
“昔日沉沦海一役，煞魔子身陷重围。师兄为了我，不顾帝尊命令孤军深入险地，导致大军损失惨重，自己更是重伤昏迷命悬一线。若非帝尊相救，想师兄和我都应该已经成为沉沦海的枯骨。”
那时帝尊遭遇前所未见的强敌，一统魔世的路途半路夭折。手下爱将皆负重伤，麾下众军十不存一。那时负气不愿受缚于当时已尊为帝鬼之盾，以咒术誉满魔世的魔之左手邪神将的光环，执意孤身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想想也是可笑，若是师兄真的想在不惊动自己的状况下，给予自己庇佑也是不难。当时想师兄也是对自己的便扭负气，也是觉得幼稚吧。可是他的偏执差点就将师兄推入了深渊。
所以理所当然，在身陷绝境的情况下，苦苦支持的煞魔子等到了不可能出现的魔。号称帝鬼最强之盾的邪神将没有去他应该在的地方，而是背起终于知道后悔的师弟，背着他、护着他一路浴血杀出重围。几近濒临死亡之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将煞魔子安全的送出战场。邪神将不知道，就在他违背军令出现，背着煞魔子浴血冲出战场的那一瞬间，他的师弟便下定了决心。此生此世，此誓不变，煞魔子只会为了师兄而活。随着漫天的血花和破碎的咒术，邪神将背上的魔被血色染红的金瞳之中再也没有了其他，只有了那一抹血色驻永世。再坚固的盾也会有破裂的那一天。那一日，吾愿以身为熔铁，重铸坚盾。
遍体鳞伤的邪神将最后看到一抹带着血色的帝王，终于安心的倒在修罗国度的边界，一手紧紧握着被安然保护的煞魔子。这，也是帝鬼沉沦海一役惨败的导火索之一。由于爱将此生唯一的一次任性与执念。
由于不愿拖累师兄，意图反抗而被打晕的他，当然也没有看见接到消息浴血杀敌赶来的帝鬼，确认邪神将尚有生机的一刻，那满是欣喜若狂的神色。
当煞魔子醒来便是身处一片黑暗混沌之中。从战场挣扎而生，衣衫褴褛毫无救治便被怒气十足的帝尊丢人死牢。煞魔子并不意外，他唯一担心的是师兄。
突然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一道强光直刺双眼。
煞魔子发冠散乱的抬起眼，便看到带着杀气的君王，携带着战场杀伐独有的血色寒气而来，张扬而压抑。
“煞魔子。”
“…是。”
“你可知，只差一点，你就让朕永远失去了朕之左手！”
“……多谢帝尊……。”煞魔子想他这一世都不会忘记这位君王。
“朕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时的欣喜若狂。”帝鬼感叹道。他此生第一次看见会因为其他的魔，而向自己献上永世衷心的魔。魔，何来忠心，然而那一刻他却信了。
“是。”煞魔子抬头看向帝尊，“在得知师兄安全的那一刻起，煞魔子甘愿向帝尊献上一世的衷心。此生此世，永不背叛。”
“煞魔子此生从此为了师兄而活，而煞魔子此生忠心只会交付帝尊。”若违此誓，煞魔子愿下无边修罗，以偿罪业。
“所以煞魔子不要质疑我和邪神将的眼光！”帝鬼语言中带着绝对的信任。“煞魔子。我和邪神将不曾怀疑你的能为，你也不应该怀疑。”
“修罗国度不收无用的废物。魔世法则弱肉强食，若无足够的能为，纵使朕有心你现在也不会还能好好呆在这里。若不是你确实有潜力，当年仅凭此事朕便足以将你处死。纵使邪神将有心，但尚在昏迷中的他根本无能救你。你好好想想。”
“多谢帝尊错爱……”煞魔子慢慢闭上眼睛。
“煞魔子你可知朕从来不是错爱？”
煞魔子抬头疑问。
“这话朕不会再说第二遍，煞魔子你可知，当年邪神将将你交给我教导，代表着什么？仅仅是因为邪神将的请求如此而已吗？”帝鬼闭目道。
“煞魔子不知。”煞魔子从来不曾想过其他竟还有其他内情。
“煞魔子你可知，就在邪神将将你一步步带上魔殿，将导路的人换成朕之后。这代表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下一任的魔之左手，是由朕和邪神将一同挑选出来的，下一任的继承人。”
“！”煞魔子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可以，魔之左手永远只能是师兄。他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帝尊，煞魔子无能……”煞魔子干涩道。在沉沦海一役之前，他确有身为魔的欲望。扬名魔世，如同师兄一般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在那之后，师兄才是他一世的执念。
“不会。倾注了朕太多太多心血的你，怎么可能无能，煞魔子。认清你自己……”帝鬼低下身将头贴在煞魔子额头，威严的眼中难得的流出一丝柔情。“不要让我们失望。这，也是邪神将的希望。”
煞魔子沉默不语，突然挣脱帝鬼的怀抱，起身向帝鬼跪下，“帝尊……煞魔子唯有一愿。求帝尊成全。”说道最后煞魔子闭上眼，几乎是一字一字吐出。说完便将头深深俯下，不愿直视帝尊的眼神。
帝鬼看了他许久，最后不忍妥协道。“你这是在威胁朕。用朕所赋予你的珍爱来威胁我吗？”
长叹一口气，帝鬼低身一把拉起煞魔子，抱去他放到床上，帮他盖上被子。“伤势未愈，好好休息。”
“朕愿意再给邪神将一次选择的机会。无论是因为你又或者是朕不甘心，之前所倾注于他身上的心血。若邪神将真的反叛，那，就由你去阻止他。煞魔子，这是朕身为修罗国度的帝尊，能给予的最后的任性和宽容。这是朕最后的底线了，这个帝位当真不自由。”
帝鬼抄了一本破碎的老父心离开自己的寝殿。
“对不起……帝尊。”最后煞魔子低不可闻的声音传到了帝鬼耳中。
帝鬼眼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随即眼睛酸酸的关门离开。
真是……任性啊……
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玖 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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