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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俦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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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俦侣
夜未眠,月初现。
缕缕琴声潺潺流出,似有哀伤,似有欢喜,爱而不得,复爱重获。
好些天都未见着鸣月了,他回来了定是如此。
只是今日的《凤凰鸣月》似乎多添了几分忧伤。
还记去年,自己初学吹笛小有所成,便欣喜地携迪克与胡焕涛二位夫君游玩杭州,到达此地时恰好逢着春天,是杭州醉人时节。屋檐丝雨,杨柳堆烟,几人泛舟游于西湖。
上凰婷婷立于船头,清风吹起嫣红衣衫的广袖猎猎,青丝飘扬,乍一看有冯虚御风之姿。上凰远远凝视着翡翠色的人影,搭上一旁青山绿水,犹如水墨画一般,淡雅清新。
曾记得爹爹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良辰美景,不好好把握怎么行啊
此时,远处的影子正抚琴,琴声悠婉,好似如听仙乐,上凰听着入迷:“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运气真好,能听得这么美妙的琴声。”原以为鸣月的琴技乃天下第一,不想今日一听,翡翠影子可与之相媲美,若影子称自己为第二,鸣月也许都不敢说自己为第一。
“船家大叔,你快向那边靠去。”小上凰挥着小手向那影子方向指去。
“好嘞!这就走——嘞!”
墨色山水里,风追烟花雨。柳絮滚滚,漫卷红尘。
上凰思量着若是以女子样貌去会那影子未免唐突了些,何况身后还站几名“护花使者”,不知晓的人或许会认为是那人负了女子,女子找了一帮打手去揍人的。这阵势的确很像!不能吓着人家,所以自己只好以身涉险,“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上凰三下五除二就扒了胡焕涛的一身锦衣套在身上,用一木簪简单绾起青丝,不过弹指,便成就“上凰小公子”。果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好一个灵秀的公子!
“诶,你们仨儿就别跟着我上岸了,在画舫上好好玩!乖乖的哦!”上凰登岸,向前走去,忽而想着不对,转身朝三人拱手:“迪克兄、‘胡姐姐’、鸣月兄,就此留步,小生告辞!一会儿定能再会。”
画舫上的那三人一头黑线。
上凰小公子摇着折扇蹀躞,步步生风流,快到人影处,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支斑竹笛。
琴笛相交,迎风同奏,落花而停,是《凤求凰》。
“兄台弹得一手好琴。今日有幸能与兄台和音而奏,实在有幸之至。方才打搅兄台抚琴,还望勿怪。小弟......姓白,单名一个堂字。”上凰小公子迎风而立,笑吟吟地长揖作礼。
“......”那人面无表情,冷着脸。
“敢问兄台贵姓”难道这人是哑巴
“我......”依旧冷着脸。
见对方欲言又止,上凰心中想着他可能不喜外人搅扰,可适才自己已经道歉,笑道:“小弟本想与兄台再多做讨教,兄台便是有心留客,小弟也不敢再打搅了。”
对方微微一怔,眉目间露出些许和颜之色:“贱姓代,双名泽慷......”
代泽慷本想继续抚琴,又觉不该冷落了客人,但两人素昧平生,他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又不喜说话,字字锱铢必较。上凰此时却瞧见着他腰上挂着一把特别亮眼的宝剑。
......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钧也。
竟是纯钧剑!
虽然看不懂那琴是什么琴,可是自己曾听爹爹说过,能持此剑之人,乃一位少年英才,众人却不知少年名讳,只知他以一琴一剑闯遍江湖,江湖人称——“琴剑公子”。
“兄台可是琴剑公子幸会幸会!”上凰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踪迹难寻的琴剑公子竟让自己给碰着了。
代泽慷不答,半响后,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盛装液体的皮囊,轻拧开盖儿,清甜之气霎时盈满鼻腔:“既是幸会,何不留下同饮一壶请。”
“兄台相邀,小弟怎敢不从!只是这酒气确是清香甜美,小弟并未尝过,实在愚钝,不晓得是何美酒”上凰也不嫌弃壶嘴上是否沾有他人口水,抄起便是一顿痛饮,确实好喝!自己小女孩儿家家的竟也喜喝酒,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臭酒鬼,不对,应该是风流艳酒鬼!
“此酒名唤黄柑酒,是新下的洞庭黄柑所酿,清甜甘醇,颜色澄澈如蜜,俗称洞庭春色。”一副冰冷的脸还是未露一丝冰释。
“好酒!今日多谢代兄好酒款待,小弟愿奏一曲,献丑博代兄一笑。”上凰丹唇似蜻蜓点水上笛口,一曲笛音便似水流出。
“音律甚妙!在下自诩听遍世间曲子,此曲却是偶然。”代泽慷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却未挂笑。不知他是真喜欢还是假装爱。
“并非前人所作,代兄又怎么会识得呢?这首曲子名日:《凤凰鸣月》。”上凰纤手拂过斑竹笛上镌刻着二字“凤月”。鸣月果然是个人才,这小子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学乐,不过这次还得好好谢他才是呢!
“有幸听得此曲,高山流水!”代泽慷眼色中闪过些许和煦,但脸还是冰着。“那么我们二人是否可比一比昔日伯牙子期”上凰嘻嘻笑着。他点头脸上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未有清觞款待,亦不妨碍你我高阳俦侣。”上凰听后蹦得老高:“欧耶!‘爱老虎油’(I love you)!”
代泽慷没深入西域,自然不知上凰在说些什么,冷着脸摇摇头,转身离开:“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若他日有缘,定能再会!”
“哦,你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好不容易寻到知音,得之我幸,不过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泽慷再见咯!我们一定能再会的!”上凰望着他愈走愈远的身影,自信地向他挥手。反正啊,你这根“大冰棍”我是吃定了,你就算长了腿也别想逃之夭夭!
已不见他的人影,上凰突然听见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辨不出是男是女。
“凰儿,你个死鬼!奴家要你回家吃饭!”
上凰惊得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够炒两碗。胡焕涛,你会吓死本小姐的你知道吗?我死了你就等着守活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