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苏越似曾相识燕归来》吉祥灯笼

9、分别

　　陵越虽然算不得绝顶聪明，但细细思忖理清这件事情的缘由也是不难。他很痛苦，身体依然是疲惫不堪地遭了重罪，每每想到罪魁祸首竟是眼前可亲可爱的弟弟，心下也是五内陈杂，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经由兰生的细心调养，陵越已是好了大半。他来到百里屠苏处，见百里屠苏只是定定地坐在床边，闷里闷气低眉垂首作刻苦沉思状。对着这个心思沉沉的师弟，陵越的感情是很奇异的。

　　陵越记得打小他对这个师弟便是格外怜惜疼爱，完完全全是把他当做了亲弟弟来看待。后来发现百里屠苏虽负煞气，但资质颇高，在修行一道却是前途不可限量。比起自己的辛苦努力，百里屠苏是天生的奇才。面对这样的现实，陵越作为深孚众望的天墉大弟子心中也藏着一簇小小的火苗。

　　这次百里屠苏打伤陵端，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师门难容了。

　　“屠苏，你觉得怎么样？”陵越一贯的平淡语气。百里屠苏楞楞中被人打搅，抬眼见了是陵越，心中闷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兄竟还是如此冷漠？他和陵端。。。难道不需要什么解释？

　　“屠苏。你若是好了，便跟我去一处地方。”意料之外地，百里屠苏躲开陵越试图搭过来的手。他站起来，撇过目光不与陵越对视。

　　“嗯。”还是闷着气，陵越笑了一下，觉着他这实在孩子气了。

　　一路无语。陵越带百里屠苏来到一处山洞中。

　　一来便是雾气朦胧，飘飘渺渺的薄雾在洞中腾起又飞散，百里屠苏长在天墉城数年，也未知竟有此等妙处。

　　“这是三清三境洞。昆仑山中灵气最为强盛之地。”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陵越默然。他转过身，双手拥抱百里屠苏。百里屠苏身体一僵，不明白陵越突然间何以为此。百里屠苏很别扭，陵越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头发撩过耳畔痒痒的。百里屠苏试图推开陵越，却被陵越更用力地抱住了。

　　“陵。。师兄？”

　　“屠苏。”陵越的声音变得与平日不同了。是低沉中透出点点颤栗。

　　“屠苏，这是师兄最后一次帮你了。”
　　“你一定要接受。”

　　“什么？”百里屠苏尚未明白陵越是什么意思，就被突然的袭击弄晕了。

　　陵越把晕倒的百里屠苏放平在早已准备好的阵法之中。这是在渡魂之术的基础上推改出的阵法，虽然陵端说此阵凶险，从未有人试验。但只要有一线希望，陵越愿意一试。

　　一切准备就绪，陵越以气划破指尖，以血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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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屠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一洁净古朴的房间之中。他摇摇脑袋，猛然想起了陵越带他去到三清三境洞中的场景，骤然睁大了眼睛。师兄？

　　正是焦急迫切处，方兰生推门进来了。

　　“兰生？”

　　“屠苏！你终于醒了！”百里屠苏看见方兰生红地兔子似的眼睛，显然是哭过的样子。但是他也顾不上方兰生为什么伤心流泪了。他很担心陵越。

　　“兰生，师兄呢？”

　　“屠苏啊！哥哥他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怎么办呀！哦！还有哥哥给你的信。”方兰生哭哭啼啼地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百里屠苏抢过信来，心惊胆战地拆开来。

　　“屠苏吾弟，。。。。”

　　原来这信里讲明了陵越已用吸煞之法除掉了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寥寥几笔，并且嘱明了今后须得注意的事项。最后，是四个字，“保重，勿念。”

　　百里屠苏自始至终皱着的眉头解开了。回想信中语句，原来师兄是盼着自己早些离开的，多年的情谊原来是自己痴心妄想了，百里屠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然后又松开了。

　　方兰生还在那里哭泣。他也的确是很悲伤的，做出了那种事情，他也不敢指望哥哥能原谅自己。一切的恶果都是自己应得的，虽然很清楚地知道这些道理，方兰生还是为自己感到无限的惆怅，哥哥难道一辈子不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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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山时。

　　夕阳漫上山头古道，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两人结伴，默默无语。一个面色冰冷，凌厉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一个红了眼，抽搭着鼻子要哭不哭的可怜相。偶尔路过的山野樵夫，远远地避开这两位，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方兰生恋恋不舍地回头遥望，山头那边远远的是天墉城了。亲爱的哥哥就在那里，现下自己却要离去。太阳快要落山了，淡色的夕阳令远山变得朦胧，看不清那边是个怎样的光景。
　　路这样长，不知何时还能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