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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宇文嫡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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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万年后,宇文山庄。
月朗星稀。
一阵哭声和一声接一声的责骂从山庄中隐隐传来。声音来自灯火通明的大堂。
在大堂中央,一个少年臀部赤裸,趴在一条长凳上,低声啜泣着,眼泪滚滚而落。旁边一个男子,挥舞着手中的藤杖,一脸怒气,瞪着下面的少年。
“你这个废物,学武多年,仍然连武学等阶都上不了,甚至离之甚远,要你何用?我宇文世家百年基业,出过多少英雄豪杰,多少前辈不断努力,才将我宇文山庄发扬光大。现在,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笨蛋,竟然还是我的儿子,真是让我汗颜!现在好了,根据宇文世家的规定,你将再也不能习本庄武功,哼,今后,去安安心心做你的废物吧,我再也不会逼着你练武了!”
说话间,又是狠狠得几杖下去,少年臀上一片青紫。他努力忍着身后的疼痛,拼命控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语音颤抖着:
“爹爹,爹爹,求你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孩儿一定会练好的,孩儿一定不会丢脸的,一定会进步的,呜呜。。。求爹爹不要放弃小承,小承也不想一辈子做废物。。。”
“不可能了。”那男子声音冰冷。“另外,你从此不可以习武。这是祖先对偷懒武艺不精的子孙的惩罚。”
“爹爹,孩儿绝没有偷懒,孩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气在身体中移动如此困难,为什么总是无法进步,绝没有偷懒啊。呜呜,父亲不要打了,孩儿受不了了。”
“给我住口!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
。废物,看我不打死你!”男子有狠打了几下,哭声也越来越大,男子丝毫不管,只是用藤杖不断发泄自己的怒气。
这个挨打的可怜少年,名叫宇文承,是宇文山庄庄主宇文熠泽的幼子,年仅十六岁,这本来应该是美好的少年时期,他却不得不早早习武,在他五岁时就已经学习家传的宇文十杀剑,学了十一年,进境不是一般的慢,远远落后于哥哥姐姐,两个哥哥宇文立和宇文环分别是二十和十八岁,资质一般,却也进入一级大成,大哥不久后就将迈入二级由浅至深境界,他的姐姐宇文祺是他的亲姐姐,年方二十,比宇文立大几个月,天资聪颖,武艺高强,早已进入二级由浅至深,而且进步很快,即将破入三级初窥武境。他们的父亲,宇文熠泽,乃是宇文山庄的庄主,武艺高强,四十多岁竟然六级大成,达到了绝世高手的境界,让武林中人大为叹服,感叹宇文世家果然是人才济济。宇文熠泽广收门徒,首徒李茗已经步入四级。
宇文承的武功难以进步,让其他门派的人都怀疑将来宇文山庄庄主的继承人会不会是他。宇文熠泽也同样担忧,因为,宇文承乃是嫡子。
宇文山庄的庄主从来都是嫡子担任,这是祖训,不可更改,但是,为了这个世家保持强大的威望,高超的武学,祖训中就有了一个例外,如果嫡子过于愚钝,十六岁时武功若未入等阶,则考虑将庶子作为继承人,且禁止嫡子习武,防止传位之争,除非将来有奇迹发生。可谁都知道,连习武的资格都没有了,何来什么奇迹。
宇文承的哥哥是庶出,姐姐和小承是嫡出,可小承偏偏武功难进,习武日久,不见成效,在过了十六岁生日后不久的家族演练场上,他当着全家族的人外放气息,进行最后测验,结果武功仍在原地踏步。这个很重要,结果出来后,小承的命运也被决定了,他从此将被家族淘汰,成为一个废物,一个耻辱。这也是宇文熠泽打他的原因,他非常喜欢这个孩子,十年前,妻子临死时,他抱着孩子在床边发誓,一定会好好培养他,让他继承宇文山庄,结果十年过去,小承武功仍在原地踏步,只进步了一点,与他的哥哥姐姐比起来,他就是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这十年来,宇文熠泽花费了很多心血,天天逼他练功,小承也很努力,可真气就是难以贯通,经脉间似乎有阻塞,去看过郎中,可郎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宇文熠泽曾经试着帮他贯通,结果无济于事。终于到了最后,小承失去了继承山庄的资格。宇文承天资聪颖,英姿焕发,而且是他的爱妻唯一的儿子,相比而言,大儿子形容猥琐,二儿子睚眦必报,而且天资一般,并不得他的喜爱,他肯定不愿将祖先基业交到他们手中,而且他们的母亲更是令她生气。当年那个小妾为了权力和地位,谋害过小承的母亲,虽然没有得逞,却也使得小承母亲大伤元气,最终被一场伤寒夺去了生命。宇文熠泽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那次事件,爱妻定然不会死于伤寒,小承不至于失去母亲。爱妻死后,盛怒之下的宇文熠泽一剑刺入了小妾胸口,将她杀死。宇文熠泽并不喜欢这个小妾,他之所以纳妾,是因为妻子久久生不下儿子,结婚多年才有了个女儿,所以在家人的劝说下纳了个小妾,结果倒是生了两个儿子,可宇文熠泽很失望,他的儿子应该聪明可爱,可这两个孩子继承了母亲的性格,心胸狭窄,而且天资不高。好在妻子几年后终于生下了儿子,很有父风。可身体却有那样的缺陷,哎。他只能放弃这个儿子,还是让他好好做个普通人吧。心中不甘,可实在是无可奈何。他一直要求很严格,为练武不知道打过小承多少次了,也知道小承的委屈,可一急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随手就打,小承苦不堪言,还甚至逃过练武,结局可想而知,一顿好打。这次被剥夺继承资格后,宇文熠泽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小承身上。当天晚上就把他揪到大堂,当着全家的面脱了他的裤子,一阵狠打。
“呜呜,爹爹,饶了我吧,小承以后一定加紧练功。”小承哭喊着。
“哼,练功,你已经没有资格了!”宇文熠泽怒道,又是狠狠地一下打下去。
看到此情此景,小承的姐姐上前拦住了父亲的藤杖。
“爹爹,小承也不是故意的,饶了他吧,而且,已经打了几十下了,再打下去恐怕他受不了了。爹爹,他还是个孩子呀!”宇文祺声嘶力竭。
“哼,孩子,想我在他的年龄,练武稍有差池就是一顿狠打,又有谁管过是不是孩子,他既然是宇文世家的人,就不能例外。”宇文熠泽毫不容情,她挣开宇文祺,继续打下去。
小承这时也没有了求饶的力气,只能尽力忍受父亲的怒火,他瞟瞟四周,看到的是姐姐的泪眼和哥哥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有父亲的徒弟同情的眼神。不久,他感到眼睛越来越模糊,身后的剧痛也变得麻木,最终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救我...
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在无尽的黑暗中格外刺眼,似真似幻,虚虚实实。
小承好奇,又似乎是出自本能的走了过去。
他走了很远很远,这个光点看似近在咫尺,实际遥不可及,怎么走都走不到。
一路上很冷很冷。
“好远啊,这里好冷清,难道我死了吗?不然怎么一片黑暗,爹爹呢,姐姐呢,都在哪儿?”
小承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了光点。
光点的来源是一个盒子,四散着光辉,小承定睛一看,这个盒子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花纹,通体黑色,似乎是玄铁打造。开口紧闭,而且找不到锁一类的东西,只在前端发现一个凹处,可容一指伸入。
小承见状,似乎出自本能,他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了小孔中。
顿时,宝盒光芒四射,照亮了这片天地。
“这是什么地方?”小承惊恐的看着周围。
一片奇异的空间,脚下是坚硬冰冷的土地,头顶是一轮圆月,月亮投下它的清辉,使这片
寒冷孤独的土地更加寒冷孤独。阵阵冷风吹来,天地一片寂静。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却没有让人窒息的感觉,似乎这片空间无穷的大。这里没有丝毫生命迹象,只有无限的寂静和凝固。地面结冰,空气含霜,天空十分清澈,月光的柔和,使得这片土地除了冷寂外,又多了一分祥和安心。
“这到底是哪儿,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吗,爹爹打死我了,这,这是阴曹地府吗?啊,不要。”
小承就在这片土地,这个空间里站着,手指仍插在那个盒子里。
正当小承不知道怎么办时,一阵说话声进入他的耳朵。他先是吓了一跳,以为这里还有别人,稍稍稳定心神后才发现,这个声音来自他手里的盒子。
那似乎是来自亘古的喃喃自语。
“日月交替,万物更新。以我肉身,化我生命。我之灵魂,藏于暗匣。我之仆人,与我共存。我之力量,埋于天地。壮我魂魄,扩我意志。无尽岁月,打破禁忌!”
“好古老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不屈。”小承自语。
突然,宝盒又释放出一道光芒,另一种声音出现。
“去天池山...”
突然,宝盒似乎爆炸了一样,刺眼的光明使得小承暂时失明。
“啊,怎么回事,我要死了吗,这,这到底是哪儿?不要啊,爹爹,姐姐!”
小承睁开了眼睛,此时他见到的并不是那个奇怪且骇人的盒子,而是自己的屋顶。
“这是,梦啊。”
此时天已经大亮,一道阳光从小承的居所冷月轩的窗户中射入,唤醒了这个少年。
“啊,好痛!”小承稍一动弹,就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从身后传来。
“哦,对了,我昨晚刚挨了打。怪不得这么疼。”小承心想。
“哎,难道我真的要做一个废物,要做宇文世家的耻辱吗?我不甘心啊,可连练武的资格都没有了,何谈奇迹呢?我身为父亲的嫡子,却让他这样为难,真是惭愧,惭愧啊”小承叹气。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文雅的屋子,乍一看就是一个书房,小承很喜欢读书,听宇文熠泽说小承母亲也喜欢读书,父亲也愿意看到儿子爱好读书,便给他买了很多,小承如饥似渴,长了不少见识,也懂礼有礼,深得父亲和家族的喜爱,当然,除了两个哥哥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冷月轩并不大,却很安详,有个独院,小承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草和竹子,使这个小屋子看起来更加幽静,屋子中大小用品一应俱全,屋中墙上写着小承的座右铭,由行书写成,字体刚劲有力,表面了书写者强大的信心和毅力,上书“世有命运,我偏运命”。是小承的亲笔。读书多的人一般都可以写一手好字,小承也一样,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给他请了著名书法家教他练字,现在他的书法已经是有口皆碑,人人赞不绝口,儿小承也并没有自高自大,而是更加谦虚,这一点也让庄主很满意。儿子受人称赞,又有高尚品德,是庄主的最好人选了,他继位一定可以将这个百年世家发扬光大。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小承真气受阻,难以练功,宇文熠泽即使是庄主,也不可以打破祖训,而且这事关家族大事,他不可能一个人决定,况且让一个修为不精的人担此大任,会使江湖中人不服,祖先的基业,绝对不可以这样毁去。
小承就这样,倒在残酷的现实前,但他并没有多少慌乱,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他知道大局已定,也就接受了,大不了不做这个庄主,自己偷偷潜心练功,几十年后,总会有效果的。他想好了后,又一下子想到了刚才的梦,那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