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不及岁月长》苏流锦

17、当时只道是寻常。

　　“嘉言，就算终于“坐”了回公交也不至于乐两天吧。”
　　由于大学城比较偏僻，每坐公交必站一路，原源由此而言。
　　原源拿笔急促地敲着书本，嘉言稍微收起自己的大白牙，抿起的嘴角仍然牵引着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定定神儿，将视线重新放回书上。
　　“谁叫你天天会情郎，考不过是正常滴。”嘉言动手在原源书上迅速划着重点，自动忽略原源臭到不行的脸。
　　原源难得从百忙热恋中抽出空来划划重点应付应付考试，嘉言怕她一意气用事豪气地拍桌子大吼姑奶奶不考了。又安抚般说：“不过凭借您老的高智商背背重点，这等小考试不是小case嘛。”说完还对她谄媚地眨眨眼。
　　不过原源听着这话觉得味儿不对且这表情明显带着戏谑，忍不住敲她头，送她八字评价“阴阳怪气不安好心。”嘉言大呼冤枉，考虑到原源若是挂了考试，自己的幸福生活有可能就此一去不复返，明智决定任劳任怨继续划并加详细讲解。
　　花了一下午划完重点，此时已是轻薄夜色笼罩，月色朦胧，颗星点缀，难得没有雾霾便丢下原源独自背重点，自己出去闲晃找乐赏景。
　　嘉言买了杯热珍珠奶茶，不急着喝捧着暖手，闲庭漫步在枯枝小路上，仰着头看星星。她不认识什么星座什么星，只是单纯喜欢这张黑色大布景上亮亮的小圆点，只是看着便觉得内心郁滞的浊气和不快随之呼出，心情畅快。心情一好便哼起歌，哼起歌便想起了曲泽。
　　为什么会想起曲泽？
　　嘉言自己也惊到。恍然记起那天也是夜色如水，他曾与她和过《暖暖》，声线温暖入耳舒服，她想那便是所谓的悦耳吧。
　　又想到五天后去探班一定要让他唱歌给她听。
　　怎么会记得去探班的日期？
　　这一点又让她惊了。嘉言是典型日期盲，从来不知今日是几月几号亦不知明日何时何地，这次竟然知道五天后行程不得不惊。
　　难道在盼着去探班？
　　嘉言驻足对自己点头，每次去剧组既有零食又有好玩的事还有帅哥靓女免费欣赏，当真是度假绝佳圣地，岂能不盼着去？
　　嘉言莞尔吸一口奶茶咂巴着珍珠继续晃。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她以为是原源钻研够了课本叫自己回去，也没看便接起来口气轻快地说：“我现在漫步月下裙带生风心情舒畅，你呢？”
　　反正现在离原源这么远不必担心被虐得很惨，只要踩点回去她就被温皓电话收服无心搭理我了。嘉言兴冲冲地想。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半晌只有呼呼风声和嘈杂的街头音乐。
　　嘉言看了眼来电显示：林一。
　　怔住不知该说什么。他们自那次吵架过后再无联系，嘉言也下意识不去想，此刻便也不知如何开场，何况她刚刚还报备了一下近况如何。
　　林一本来想和解，听到这些话不免血气上涌，冷冰冰地说：“宋嘉言，你真是够没心没肺。我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何来多情之说？你从来就是怯懦无情。
　　嘉言好心情去了一大半，仍可平静回答：“林一，你说我没心没肺，你又懂多少人情世故？你与我是什么关系，撑死也就是个同学，我不知同学竟也可干涉同学的感情取舍。我不懂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对我指点如何。我以前是喜欢你，你既拒绝我亦不痴缠，咱干干脆脆划清界限对你我都好，那你现在擅自逾矩是出于什么心态呢？别告诉我你又喜欢我了。”
　　那边又久久没有回应，嘉言等的心力交瘁，深叹一口气说：“林一，我可能从头到尾都看不懂你，你的心藏的太深。我怕还没看懂便跌进深渊粉身碎骨，你懂吗？再见吧。”
　　挂断时手微抖心微疼泪欲泫。
　　嘉言咬住嘴唇屏住呼吸抬头看星，视线已模糊却隐隐有亮光，可能忍泪太辛苦恍惚又看到站在路灯下的曲泽渐变成的亮光，紧皱的心慢慢舒展开来，大颗的泪珠终于夺眶而出，而紧咬的唇却转成好看的上扬弧线。
　　诀别泪，滚而烫，自此后，唯笑靥。
　　漫步大半个校园，觉得眼睛恢复得差不多便回去找原源。
　　之后五天，嘉言把积压多时的习题集做完并认真订了本错题集，课本复习也有条不紊地进行，心突然静下来，脑袋也清醒许多，一些问题竟也想明白了。
　　心如止水竟是最适合自己的心态。
　　靠窗坐的嘉言看向窗外，冬日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雪后青松堪堪冒了个顶在三楼。第一场雪下的小，只薄薄一层铺在地上树上屋顶上，一夜过去只余雪水在地上像刚下过雨。
　　校园里突然多了许多人走动，有几个姑娘嬉笑着拽松树，薄雪稀稀拉拉落在头上肩上笑着脸上，欢快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又远远离去。
　　嘉言叹口气觉得自己实在辜负第一场雪带来的莫名悸动，又扫了眼书上的三羧酸循环反应式，心里唾弃自己太不浪漫了，毅然合上课本，凭着一股子冲动，带上小包去车站。
　　正巧去剧组车站的公交来的是时候，投了钱上车。车上人稍多，但还是有空座。心情又愉悦几分。
　　嘉言坐下来静静分析自己为何想起找曲泽？合上书上的那一刹那几乎不经反射弧便得出结论曲泽一定有好玩的事。现在想来，他现在肯定拍戏拍到夜半天明，卸妆后形容枯槁，鹿眼里布满血丝不复清明，下戏后一定倒头就睡哪有空陪她疯。
　　就算自己美名曰去看望慰籍他疲惫不堪的小心灵，可双手空空如何自圆其说。
　　嘉言看看窗外，全不熟悉的景色，哀叹到了站原路返回好了。
　　下了车，嘉言倚在路灯杆上无聊地听音乐，埋怨自己太冲动。闭目养神一阵子，忽觉有人推她，睁开眼看到美女夏芷，吓了一跳，美女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