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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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娃娃这种东西，最不好拿来当礼物了。
倘若是买来的泥娃娃做礼送人，必须要先想好的收礼的人爱好什么形象神态的人，或者爱好什么动物；倘若是自己亲手制来送人，彼时你还想不清要送什么人，可是你捏着捏着心里就明白了。
芙蕖捏了个陵越，捏了个百里屠苏，捏了个肈临，还捏了个涵素真人；我捏了个宝葫芦，捏了个紫胤；宝葫芦捏了许多东西出来，一只小狐狸，一棵藤树，一个老爷爷等等不再赘述。
这东西不好送人，一在于上述，还有一个在于，倘若不送，留下了的这些小泥人也不好打碎了丢到荒野。毕竟都是按着熟悉的亲友模样做的，就这样打碎，怪不忍心的。
紫胤真人和宝葫芦是我在这里相熟的人；芙蕖心里装着她的大师兄，和肈临，屠苏又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师父涵素真人待她也好；宝葫芦倒是有不少朋友。
我捏的那个宝葫芦小泥人刚出炉就被葫芦抱走了，它欢喜得晚上睡觉也要抱着。我捏着它的脸故作生气道：“这个小泥人这么讨你喜欢，捏它的我反而被你嫌弃了。”
宝葫芦吧嗒吧嗒亲了我两下，又抱着泥人滚做了一团。
芙蕖的泥娃娃送出去了两个，剩下一个陵越一个百里屠苏还摆在她自己房间里。我看着木桌上那个紫胤心里有些好笑：前段时间紫胤真人巴掌大小的时候可不就是这番模样么。不过我捏的娃娃眼神灵动可爱，却是要比真人本身讨人喜欢不少。
正兀自笑着，紫胤忽然开门进来，看到我在他房间里他也不惊，倒是有些气息不稳面色泛白。
“我可曾吩咐你夜间不要随意走动？”他低声道，声音里有些喑哑。饶是我再愚钝也感知出他此时的不对劲儿，急急上前欲扶他。此时房中突然白光大盛，一道魁梧身影显形，约四十五岁上下，散着白发，上身未着衣，身材彪悍神色沉寂。
“主人，您受魇魔侵蚀，请早些闭关修养。”
“这、这、这？”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下来，紫胤给涵素真人送了个音去，又留了文书批了陵越下山去除妖，自己连夜里入了天墉后山闭关静修。那魁梧的人原来正是跟随紫胤数百年的剑灵古均，上次他闭关落入异世，古均遍寻他不到，这一次他夜里为百里屠苏除心魔受伤，古均自然更加上心。
我此前听天墉弟子说，执剑长老爱闭关，一闭就是三年。
三年……
我有些忧伤地在天墉后山，仰躺在草地上看云。百里屠苏一脸失魂落魄地走近来。
他在天墉城里一向不大受欢迎，比之在学校里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反而一点生不起同情心来。大概他这样独来独往的心里我不理解，但是做这样的选择的人却并非都是寂寞的。
看样子他似乎是要去找紫胤，我躺了一会儿，又见他更加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百里屠苏？”
“优姑娘。”他面无表情地冲我点头，我爬起来，向他招招手。“你师父闭关呢，没有理你吧？”
“师父他……”
我扒拉着头发上的枯草，百里屠苏一句话也没说完。宝葫芦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了，落在百里屠苏的肩膀上，对另外一边的大鸟阿翔问了声好。
“苏苏，阿翔在担心你。”宝葫芦仰脸望着百里屠苏，阿翔应声叫了。百里屠苏竟然微微笑了，低声道：“阿翔是我的朋友。”看着他的身形竟然有些落寞，我左手握拳，击在右手手掌，啊了一声。
“那天，就是你昏睡的那天，我看见你身上附着个不知是神是魔的灵魂。你师父说，怕是焚寂剑灵与你成了共生，与你有碍。”
“我已知此事，还是谢谢优姑娘提醒了。”
“可是你师父那晚帮你除去的是心魔，而不是剑灵。”我皱着眉纳罕问道，“是剑灵引来那心魔？”
百里屠苏也皱起眉来，沉着脸不说话。我又啊了一声，俨然道：“不，应该不会是剑灵吧？此前我从未见过你师尊身旁的那位叫做古均的剑灵身附黑气，便是那剑灵身负煞气，也不会是这般形态。”
百里屠苏却是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姑娘费心了，然而身负煞气的是屠苏，不会是剑灵。”
百里屠苏这样说着就要走，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是我见过的人中，神经官能症最严重的一个了。这样病症的人，周围环境人物稍有不幸之事便都会归结到自己身上，深陷自责无法自拔。都说百里屠苏生性孤僻，看来孤僻也算是一种粗糙的避免神经官能症影响到生活的方法，不过自己未免活得太讲究了吧。
紫胤闭关已久，我左右无事，便寻了芙蕖过来，商量着做一些手工。
天墉城纵然是修仙大派，然而门派中的建筑也是经工匠们的手一把一把垒成的，我在天墉几个月来，绕着天墉的主建筑物转了几个圈儿，一溜的都是青瓦白墙，木制椽子木窗木门木床，点火顺风就能着，烧完了连个架子都不剩下。我闲旷许久，摩拳擦掌想要造个实用的物事出来。
跟着芙蕖过来的还有天墉二弟子陵越和他的小跟班儿肈临。陵越背着手迈着纨绔的步子颠颠地走过来，肈临倒是跟得中规中矩的，芙蕖走在前面，老远看见我就笑。
“哟，你们今儿都这么闲呢？”在天墉呆久了，我也不修仙不问道，跟个大蛀虫似的，是以也摆不了开始时想要的高冷范儿了，这样一来反而认识了几个时常同芙蕖走动的天墉弟子。
陵越一脸高傲，平素我最不爱同他说话，不是因为我不爱谦虚，但是总是叫人压着你一头逼着你谦虚的感觉，还真是不太舒坦。肈临就好相处多了，他虽然是陵越的小跟班儿，但是人活络，性子灵动，虽然偶尔跟着众人欺负百里屠苏，也不是全然坏到底的坯子。
“优姑娘，你今天要做什么？小泥人？”陵越因为听说先前芙蕖做的泥娃娃就是与我一起的，大概是芙蕖没按着他的模子做个娃娃送与他，他心里总记着这一茬。
“那个做过了，再做不好玩儿！今天我们做个大的！”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